被迷恋的平凡社畜(快穿)(89)
“不高兴了?”
纪明玉指节轻轻点了点烟身,烟头的灰雾便如碎裂风化的花瓣一般,化作齑粉。
男人唇畔微勾,他的嗓音带了几分抽烟后的性感沙哑:“不就是说了你的小情人两句,这就不乐意了啊——”
纪明玉拖长声息,一直修长的指节攀上青年光洁的侧脸,随意戳了戳道:“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江同学,我也算是你的小三……哦,小四吧。”
江让皱着眉,随意拽开了男人,青年不耐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有事说事。”
纪明玉轻轻叹了一口气,耳畔的耳链因着青年粗暴的动作而晃动的厉害,金属的波光在日光下愈发耀眼。
他勾唇道:“急什么啊,心虚了?”
江让面上的神情却慢慢变了,青年缓缓收拾好躁意的心虚,不让自己落入对峙的下风,俊秀的、优越的骨相支撑着他露出一个极漂亮的笑容来。
只是,那张美丽的脸上写满了装腔作势、装模作样。
但因为足够美,却又显得别有风情。
江让扣住了男人的手腕,两人就着姿势,靠入道路边的树丛中。
暧昧的影子打在两人的周身,一瞬间,营造出一种真空的、亲密的意味。
江让眯了眯眼,凑近轻轻吮吻着男人红艳艳的唇,他们像是立在一个深黑蛊惑的悬崖边,一不留意,便会翻身落下,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青年轻轻松开含咬的齿尖,对着男人一边受伤的耳垂轻轻呼气道:“现在呢,能说了么?”
纪明玉突然笑得轻颤,脊背死死抵在树枝上,近乎要磨破出血。
他一边咳嗽一边用气音道:“江让、江让,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这样啊……一点都没变。”
江让并没有听清楚这句话,还想再问的时候,却见男人已经收敛好了一切情绪,恢复从容优雅道:“现在当然能说了。”
“我要你兑换之前的承诺,当我唯一的模特。”
“下午三点,绘画室见。”
第61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20
S大的艺术院在单独的一栋楼,位置比较偏,好在江让有去了解过,当看到偏西式红楼建筑时,青年的脚步才慢慢放缓。
下午的艺术院走廊中并没有什么人,白色走廊中的顶灯造型十分古朴、如夜间燃起的烛火,沿途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艺术代表人物的肖像与画作,分错地挂放好,被橙黄的小灯点缀着,光影错落,十分别致。
江让不是个多么有艺术细胞的人,相反的,他对艺术创作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甚至是不喜的。
如果非要说起来,那青年大约只能关注到画作背后代表的商业价值。
当然,除却金钱的因素,关于对绘画的厌恶,江让还能联系上一段往事。
中学时期,青年交往的那位初恋,便十分喜好绘画。
江让至今还记得,对方家中三楼有一个巨大的画室,宽敞明亮,美丽昂贵、大小不一的水晶吊灯从天顶垂下,令人无端想到一个个洁白的精灵。
江让当时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少年人,他心中嫉妒又贪婪,一边暗暗诅咒这些该死的有钱人,一边想着能不能趁着主人家不注意,砸下一个来,将上面的珍宝钻石全部抠挖走。
当然,少年最后到底没有这样做,因为那位男孩子见到他似乎很喜欢钻石,临走前将自己的一枚漂亮的、设计感十足的猩红钻石戒指送给了他。
当然,江让转头就卖了,少年当时不懂市场价,大约亏了不少。
江让当时和男生交往,除却一开始的前期投入,后面收到的好处几乎是以成倍增长的,相对应的,男生也对少年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要江让当他唯一的模特。
初恋的肖像画一开始画得并不算多么优秀,毕竟,对方在此之前,从来只画风景和静物。
少年江让是第一个出现在他笔下的活人。
他是多么喜欢江让啊,素描、油画、水墨画,他将少年画得栩栩如生、顾盼生辉。
只是,两人的感情一开始多么美好纯洁,后面剥开真相的时候,就有多么残忍。
本身就是荷尔蒙躁动的年纪,懵懂的少年哪里懂什么爱情,不过是遗憾与背叛容易令人走入极端。
江让恐惧于初恋扭曲的神情、癫狂的举动。
江让当时自己也是年少的孩子,哪里知道怎么安抚对方的情绪,他明明向他承诺自己会和那个男生分手,他想靠近对方、想拉住对方的手,带他远离那片悬崖与噩梦,可对方却应激得往后更退一步。
他哭着尖叫:“江让,你骗我,你骗我!!!我听到了,你跟他说我长得不好看,你说看着我这张脸就没兴趣!!”
男生说着,那满是旁人血液的手指便仿若不受控、癫狂一般的在自己那张充血的寡淡脸颊上抓挠。
血色凌辱了他的脸,而他自己也在厌恶着那张脸。
那张丑陋、寡淡,无法勾起青年兴趣的脸。
那日之后,江让几乎每天都在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
他梦见对方撕扯着自己的脸颊,割下一块块的血肉,他将它们捣碎成血色的肉泥,随后拿起画笔沾上那猩红血泥。
那张满是血腥碎肉的脸对着青年露出一个阴惨惨的笑容,他说:“江让,我重新画一张你喜欢的脸好不好。”
“你喜欢什么样的呀?可爱的?秀气的?还是和他一样,优雅、漂亮,像狐狸精一样勾引人的呢?”
疯狂的男生说着,手中的画笔开始胡乱在惨白的画纸上挥舞着,他画出一张看不清的美丽人脸,随后,男生裂开一抹恐怖而满足的笑容,丢下手中的画笔,将画纸慢慢对准沾上自己血肉的破碎的脸颊。
猩红的血液慢慢浸透画纸,化作一张古怪的、满是画纸皱纹的怪物脸庞。
江让被吓得浑身冒冷汗。
不可否认,他确实后悔自己的做法,是后悔,而非忏悔。
江让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偏生要招惹那样敏感阴郁的家伙?本以为是只任人拿捏的兔子,没想到撕开那层皮,内里住着的竟是一只恶鬼。
所以,当得知对方转学走了的时候,江让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彻底结束。
在那之后的每一年,每一年江让生日的时候,都能收到一个陌生人寄来的包裹。
江让第一次不清楚的时候还当是哪个追求者送来的礼物。
只是,当少年打开那厚厚一叠包裹的时候,差点没吓得尖叫出声。
那满满的、厚厚的一叠画纸,全都是江让。
扣在最上面一层的,是少年在家中夜间睡觉、上下学、吃饭的日常场景,而越是往下,就越是露骨。
有浴室中少年仰头冲澡的画纸,少年人发育的很好,身体的线条十分优美动人,肌理腻白美观,尤其是臀部,更是饱满圆润得如同蜜桃一般。
本该是色情的画面,可画作人的笔触十分细腻、甚至显出几分圣洁的意味,想必是对方日日观摩、细细描摹得来的。
江让当时崩溃之余,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被监视了。
他也不敢跟父母说,生怕说了自己又要挨一顿打。
于是,无法之下,江让只好拜托周宜春帮自己支开江父江母,然后找专业的人上门检测。
不查还好,一检查下来,竟从那狭小的房屋中搜刮出近三十多个摄像头。
密密麻麻的一堆,像苍蝇的尸体一般挤压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江让心性不好,气得满脸铁青,偏又怕得要命,眼泪水失禁了一般的往下掉。
那段时间,少年近乎如惊弓之鸟一般,也不敢勾搭人了,他瑟缩在周宜春的家里,脸色苍白,如可怜的、断翼的白鸟。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一个月才算是好转了。
之后的日子,江让也没有再收到什么奇怪的包裹,直到他等来了自男生离开后的第二个生日……
江让再也没过过生日。
思及此,青年慢慢收起思绪和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不敢多想。
但到底,他的脸色还是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