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快穿)(396)
发冠凌乱的皇帝就这样半坐在地板上,他眼眶猩红,一手挡脸,好叫自己在这人眼前不要显得过于狼狈。
好半晌,又或许只是几息之间,商泓礼方才放下手臂,男人从前沉稳持重的面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阴鸷与病态的意味。
他慢慢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跪伏于地、曾与他数次争锋的臣子,蜷缩指节,一字一句嘶哑道:“罢了,你要去便去,朕不拦你了。”
看着那人恭敬退出的身影,商泓礼垂眼掩盖眸中阴戾的火焰,他想,乞求对方的自己确实是蠢得可笑。
都这么多年了,怀柔政策用得还不够多吗?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江让永远、永远也不会爱上他。
“苏明晋,召昭仪、顺泰二宫那两人来罢。”商泓礼疲惫地半靠在龙椅间如是道。
苍冷失色的议政殿许久才听到敲门声。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袅袅而来,两人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头触手,隐约对视一眼,恭敬高声道:“臣妾叩见陛下。”
空气微静,好半晌,两人方才听到上首的皇帝漫不经心的问话:“爱妃起身罢。”
宜苏、妄春微微低眉,一副柔顺的模样,再次叩首道:“诺。”
起身后,宜苏心中转念思衬了许久,确定自己与妄春这段时日传出宫外的消息并未被商皇知晓,这才放心几分。
这厢正想着,商皇森冷的眸已然瞥向了他,似笑非笑道:“两位爱妃这段时日进展如何啊?”
宜苏闻言,赶忙再次跪下身,装作害怕局促的模样道:“陛下,是臣妾二人无能,实在、实在是那江丞相——”
狐狸精眼眸转了一圈,细声羞恼道:“那江丞相实在是个正人君子,无论我兄弟二人如何诱惑,他竟都不为所动,臣妾、臣妾实在羞愤欲死——”
商泓礼闻言微微眯眼,好半晌,直到看得殿下二妖冷汗直流,方才收回眸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唇畔含了几分细笑:“罢了,他是个有个性的,寻常的胭脂俗粉确也蛊惑不得。”
宜苏闻言当即忍不住咬了咬牙尖,心中却隐隐多了几分得意。
他只笑这商皇不了解那人。
对比起商皇这般惯性压迫的上位者来说,江让会喜欢他和妄春这般红袖添香的类型才是正常吧?
男人嘛,面对心上人的时候,能伏低做小便该伏低做小啊,毕竟谁家乐意娶一个不懂情趣、天天指手画脚的大男子回家?
那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眼见此事糊弄下来,宜苏和妄春方才松下一口气。
正要离开之际,商皇却又下达了一个口谕。
“朕听闻,你二人曾走遍诸国、见识颇广,如此,你们便替朕去细细搜罗那纳兰停云究竟是何身份。”
宜苏方才光顾着心中嘲笑,如今听闻此人,心中顿时一沉,脸上也冷了几分。
他忍不住的抠挖指尖,敛眸想,其实商皇不说此人,他们也会去查的。
什么巫神神谕,竟如此不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要求江让与他交欢。
简直无耻至极!
说到底,那神谕除却纳兰停云谁又能看得懂,还不是随他随意瞎编么?
说不定便是那贱人看中了江让,起了肮脏心思!
真想把那贱货的丑脸抓花,叫他再没法装出一副清纯圣洁的模样勾引旁人夫君才好。
……
因着民间流言四起,甚至隐有暴动频发,不出几日,江让便按照谶纬中的吉日随着国师的车舆一同回了蓬莱摘星台。
临行之前,江让安抚了江飞白许久。
少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知晓了灾星一事,当日便气得跑上街头与那些嚼舌根的民众理论大战了许久。
江让如今已是三十的年岁了,这些年的兵荒马乱、勾心斗角令他变得愈发稳重、淡漠。
战乱时期,他遭遇的诋毁更多。
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当初叛军兵马迟迟不得入一城,腹背受敌之时,他下令强行破城。
那一战死了很多民众,他们一个个抱着怀中死去的亲人,字字泣血地骂他不得好死、不入轮回。
战争的残酷与戾气令人难以释怀,江让很长一段时间都因着那句句诅咒睡不好觉,他就那样睁着眼睛,一夜又一夜地等待天明。
那时陪在他身畔的,是年幼的江飞白。
很长一段时间,那孩子对于江让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救赎。
无数次面对梦境中的血腥、鬼魂时,他都会想到江飞白。
你看,他也不是那样坏的人,江飞白与他无亲无故,他救了一个孩子、一条人命,他甚至一个人辛苦将他抚养长大了——
所以,他的罪孽,也没有那么重。
安抚江飞白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江让喜欢他挡在自己面前,意气眉眼带着如剑刃凌光的模样。
那孩子身体结实,如今长得都比他高了,站在他面前宛若一株挺拔的青竹一般。
当然,他再高,在江让的眼里,也是当初那个哭着要他抱的小孩子。
临行前,江让抱着江飞白哄了许久,他像是一位真正的慈父一般,温柔的告诉那孩子,他此去蓬莱会尽快回来,叫江飞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他一定会为他带回他喜欢的剑刃、稀罕小玩意作为礼物送给他。
江飞白确实长大了,江让还没絮叨说两句,对方便开始反过来叮嘱起他来了。
甚至,到了最后,江飞白还将他反手死死锁在怀中,轻而又轻、郑重无比地吻上他的额心。
江让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作为一位父亲,自是不会对孩子的亲昵涌起别样的心思。
安抚完江飞白,江让见到站在角落落寞看着他的鹿尤,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微微招手,轻轻拥上对方的腰身,低低说了几句体己话才算作罢。
安排好一切事务后,江让方才随行上了国师的那驾礼仪车舆。
说到此,江让心中却难得觉得好笑几分。
初见时,纳兰停云便是端坐在此车中,宛若圣洁的天山玉子一般。
如今,这雪铺就的车舆上却是多了一个他,这天山玉子也将要被他玷污了。
纳兰停云或许连自己都未曾想到,那神谕竟会如此……荒唐。
也正是因为荒唐,那冰清玉洁的国师大人这段时间见到他简直像是见到什么邪物一般,用避之不及形容都不为过分。
譬如眼下,两人分明端坐在一驾车舆之中,纳兰停云却偏生要与江让离得极远,连带着白绸的衣角都被主人捆束压制起来,不允触碰男人分毫。
江让看得唇角微微勾起几分。
人性总是恶劣的,越是不允碰什么,就越是勾人。
于是,当车舆不注意触碰到石块,微微晃荡一瞬的时候,着一身落拓清雅的青衣的男人故作不曾坐稳,半靠上了那圣洁玉子肩畔。
甚至,为了稳住身体,江让其中一只手还若有似无得勾住了对方腰身。
纳兰停云的反应并不快,一开始,他甚至愣了许久,好半晌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耳根葱茏地泛起红晕。
好一会儿,他才抗拒至极,浑身僵硬道:“江大人,你还要…这样多久?”
作者有话说:
其实那晚商没做到最后,但是对于当时的小江大人来说,算是一种幻灭的痛苦体验吧
在商的视角中,年少的小江特别纯美,跟四月桃树上刚结果的青涩毛桃一样
小江参加叛军之后经历了更多,也是因为这些经历,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波澜不惊、温润平和的伪面君子的模样。
也正是获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他才会不在意身体上的情欲纠结,实在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当一个人有权有势的时候,他根本不会被当做玩物。
相反,别人则是在他的眼里变成了玩物
他一直抗拒商皇,除却因为这些往事,还有在皇权的至高无上的阴影之下,他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年悲惨被凌辱的时候
第246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