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快穿)(111)
像是一条温吞的白色无毒小蛇,猩红的舌尖与尖牙毫无威慑力地隔靴骚痒。
他们本该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却被男人的戒备与冷漠粉碎得彻底。
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不懂什么所谓的爱情,或者说,他从未接触过这般如同雨幕般潮湿又透明的爱。
他的周身是将随意挥洒金钱、买卖爱情的友人;是父母强制而痛苦的共生;是虚假的、燃烧着欲望的红唇谎言。
是江让让他体验到温柔的、急切的、心疼的、纯粹的,如同被湿漉漉淋湿的麋鹿般懵懂的爱情。
以至于男人骨子里的戾气与冷漠都仿佛要被那潮湿纯粹的眼融化开来。
此时,他也就要融化溺死在那片暖意融融的海中了。
陆响颤抖着嘴唇,凑近了他珍宝般恨不得藏匿的爱人。
灯光的阴影中,他们在亲吻。
男人吻得很轻,仿佛静谧的湖水上轻轻漾开的涟漪。
没有舌尖的交缠、没有爱语与表白,只有颤抖的、温热的唇肉彼此感受着温度。
可爱情便是这样诞生的。
它不需要任何理由。
它是珍惜、是心照不宣、是沉甸甸的眼泪。
不知什么时候,陆响感受到了颊侧的暖意。
有人揩去了他眼角的水液,轻轻翘起的嘴唇弧度柔软的像是海藻。
爱人的眼眸中燃着静静的烛火,他就这样看着他,轻声话语中故意带着轻松的调侃:“大少爷怎么哭了?”
陆响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拥紧了他如白鸟般纯澈的爱人。
江让也没说话,他只是轻轻抚着男人的脊背,修长的指节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无声地陪伴。
他们溺在对方水汪汪的身体中,潮水汇合,谁也无法分开彼此。
一直到男人突兀地哑着嗓子道:“江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再是陆家的继承人,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瞧瞧,大少爷问得多么忐忑,他甚至不敢看青年一眼,生怕会得到让自己心碎的回答。
他是如此清楚,抛却陆家继承人的身份,他是个多么糟糕的家伙。
偏执、小心眼、疑神疑鬼。
盲目的爱情令他降落在一片污泥淤积的沼泽中,让他只记得自己对青年的强迫、独裁、引诱。
空气是寂静、甚至是窒息的。
陆响没有听到回答,甚至,恍惚间,在那近乎停滞的心跳中,他甚至听不到青年的呼吸声。
就好像爱人早已乘着风与雾,离开了这片淤泥地、杂草般的芦苇荡。
陆响突然后悔起来了,极端的情绪令他甚至开始无端怨恨。
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题?谁会愿意和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一起?
他应该先隐着这消息的,他该给青年接受的时间,他……
“阿响,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吧。”
很轻的一道声音,它在沉闷的空间内轻轻旋转着,像是花蕊滴的露珠、鸟雀欢快的轻鸣、柔美动听的华尔兹音调。
男人的眉眼尚且还遗寸着几分阴暗,无数的天光却早已朝着他奔来。
他甚至无法反应过来,以至于俊美的面容都显出几分呆滞。
江让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青年更深地贴近男人,他们像是完全契合的钥匙与锁眼,只有彼此才匹配。
陆响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青年说了什么,他猛地一哆嗦,眼下的泪痣顺着皮肉翕动,像是蜿蜒落下的泪水。
男人眸中失神,口中喃喃道:“领证、领证……江江,你是说,要和我去领证吗?”
青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发出一声细小的惊呼,他被一道遒劲的力道用力打横抱了起来。
陆响面容涨得通红,黑色蜷曲的发糅杂在他的额头,衬得男人凌乱又野性。
他紧紧拥着青年,颈侧青筋暴起,喉头滑动,男人忍不住紧搂着扬起手臂,复又低垂,在一片颠簸的视线中,青年忍不住羞恼道:“陆响,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说着便要挣扎,男人的手腕却越收越紧,他的力道像是要将爱人压入心脏。
男人看到青年红艳艳的面颊,忍不住哑声笑了起来,笑还不够,他还垂下头托着青年亲吻了好几口。
江让脸侧白腻的颊肉都忍被大力的吻亲地颤抖起来,像是花枝乱颤的玫瑰花苞。
陆响哑声哼笑道:“不放,你马上就是我老婆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青年抿了抿唇,看着对方喜悦的眉眼半晌,羞愤的眼眸竟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江让将通红的面颊埋入男人的衣襟,低声道:“好了,阿响,快放我下来,我们收拾收拾就能出发了,免得你总是疑神疑鬼的……”
陆响听他这样说,动作一顿,果然老老实实将人放了下来。
男人看上去被要领证的消息砸晕了脑袋,连去洗漱都晕晕乎乎的。
好半晌,等两人差不多洗漱完后,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江让走过去开门,方才拧开锁扣,便见一阵清雅的香风袭来。
来人一头微垂的碎发,耳畔的绿宝石耳坠摇曳生辉,他穿着一件开领的透白衬衣,似乎是不久前刚洗过澡,浅桃色的脖颈处还有些水痕。
眼见是青年,面容更粉几分,衬得往日的典雅庄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意味。
这几日两人玩的过火,江让更是被男人偶尔的一些调情小技巧勾得昏了头。
但青年到底是个拎得清的人,他虽然玩得荒唐,但却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因此,江让只是掀了掀眼皮,随后如同避嫌一般的,微微偏过头。
纪明玉明亮的蓝眸微微低垂,晦涩不明,青年这样的情态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人家正派男友恐怕正在房内呢。
男人面上十分知情趣地收敛了几分,只是微微拖长的衣袖间,指节绷得近乎苍白。
陆响这会儿也收拾好了,他走到青年的身侧,十分自然的十指相扣。
光明正大的近乎令人嫉恨。
当然,男人什么都不清楚,也因此,昏了头的男人根本无法发现从前恪守规矩的朋友与爱人之间诡谲的暗流涌动。
陆响只是稍稍看了纪明玉一眼,随后蹙眉,将江让挡在身后道:“纪明玉,你在家里一直穿得这么……开放呢?”
男人的衬衫实在薄透,蝉翼般的,衬得象牙白的皮肤若隐若现,腰身上暧昧的红色痕迹更是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糜烂桃花。
纪明玉眉眼温和,他语气平常,像是对待普通朋友一般的姿态道:“陆响,这是我家,我想怎么穿不就怎么穿了。”
“怎么,”男人眉眼弯弯,话语间的意味不明道:“你还担心你男朋友会被我勾引到吗?”
这话说得奇怪,陆响分明一字半句都没提到江让,纪明玉却偏要将青年也拉扯入其中、甚至是言辞暧昧又调侃。
男人心中不太爽利,他在圈子里早就被众人捧惯了,现下虽然被剥夺了继承人的身份,但脾气仍然不算多好。
尤其是在涉及到江让的事情上。
男人捏了捏青年的手腕,似笑非笑道:“那倒不会,不说江江能不能看得上你,就说今天,我和江江马上就要去领证了。”
“我们马上就是有法律保障的夫妻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纪明玉面色微僵,蓝眸偏扫过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江让。胸腔翻涌,隐约间,男人近乎能嗅到鼻息间隐约的血腥气。
青年多么绝情啊,前一日,他们还在床榻上抵死缠绵,那时的青年多么爱他啊。
那张美丽的芙蓉面烈烈泛红,雾色的黑眸中仿佛荡漾着万千情思,他夸赞自己、沉浸在无尽的感官刺激中尖叫,他们深入彼此的骨髓,仿佛在那无数个同床共枕的瞬间成为了真正的爱人。
可不过半日、仅仅半日,他就要和另一个男人去领证结婚了。
即便是深知青年的本性,纪明玉还是在这一刻将江让的唯利是图、狼心狗肺、花心薄情看得透彻。
所以,他绝不会手软的。
总有一日,他会亲手撕开自己脸上的那张画皮,露出里面真正的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