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快穿)(395)
所以,最近他是否还在受人欺负?
可他万千思绪凝结于心头,最终却溃败在江让一个略显奇怪的眼神中。
商泓礼这才清醒过来,少年根本就不认识他。
即便他们相逢数次,可每一次,江让都不曾注意到他。
少年眼中的世界太过宏大,衬得他像是一抹匆匆掠过的、无关紧要的阴影。
商泓礼紧握着手中的墨痕稍染的纸张,好半晌,他将自己的表情与情绪整理得自然而平静,方才带上几分试探的意味,嗓音干涩道:“劳驾,是江进士吗?”
江让微愣,蹙眉不解地看向他。
商泓礼俊朗如星的眉宇笑开,他将手中的纸张抚开,嗓音低沉道:“早闻江郎君擅对辞赋,在下这里有一副却如何都对不出,不知江郎君可愿赏脸入楼一叙?”
少年江让见了他摊开的辞赋,果然眸光微亮,指节也松缓舒展了几分。
人的缘分或许早有上天注定,自此以后,两人一来二去,竟成了莫逆之交。
二人时常抵足而眠、秉烛夜谈,吟诗作对、互解词赋,互相引为知己。
后来,江让因失手将一个妄图将他绑上床榻的纨绔砸得半死而入狱,商泓礼倾尽家产将他救出,两人感情便愈发深厚,时常以兄弟相称。
当时,世道已然大乱,各地硝烟四起,两人志趣相投,索性一齐入了叛军,自此携手共进退。
…
往日的记忆逐渐消退,商泓礼压下潮起的心绪,勉强稳住面上的平静之色,他示意地看了眼身畔的太监,待大太监责令众人安静后,方才沙哑着嗓音对那黑袍的国师道:“国师,江大人到底曾与朕同生共死、拼搏天下,朕不忍见其远离左右……这荧惑之星,可有破解之法?”
纳兰停云微微敛眉,黑玄的祝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玄秘、神性、不可攀越。
他修长的指节半抚过巫蛊权杖,眼见火红的日光喷薄欲出,男人银色的瞳孔中带上几分潮起的波动。
国师浅浅颔首,唇畔敷上的粉已然抖落几寸,恍若脱落的墙皮般,显出了森白之下红润的美色。
他将手畔的巫蛊权杖交予祭祀巫子,双手微翻,显出几枚古朴质地的铜钱。
随着男人手骨松缓开来,几枚铜钱再次砸落地面。
商泓礼指节微动,眼神偏过一畔拿着权杖的巫子。
只是,还未待他放心几分,天边的日光已然彻底遍泽天下,那巫子竟不知为何支撑不住地晕倒了去。
与此同时,纳兰停云一张冷淡如月的面颊仿若被撕开来几分狼狈与不堪的裂缝来。
国师神性的面颊在日光下泛起几分怪异的红晕,他近乎无法理解般的、带着难堪的悸颤,一字一句道:“卦象言,破解之法,便是令那荧惑之星与现任太华国师的纯净之体交欢,方才能彻底净化戾气。”
“否则,天下大乱,太华将亡。”
第245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19
玄龙雕花窗棂外的方圆天空泛着珍珠灰的色泽,沉郁郁的乌云笼盖日光,连带泛着蒙蒙锦光的皇城都仿若化作了灰白压抑色调的水墨画。
摘下冕旒、面色阴淡的皇帝额边发丝散乱,象征着身份的玉璜坠丢一地。
此时的商皇全然没了端坐于太和大殿上神威锐利的模样,他揉了揉冷仄的眉宇,疲惫阖眸,沙哑的语调带上几分克制与沉闷:“子濯,朕说过了,你不必信那些鬼话。”
“你与朕年少相识,我二人同行至今,如此情谊,朕即便再无能也绝不会因为一句莫须有的谶纬推你出去!”
沉冷的声线回荡在殿堂之内,地上伏跪的紫衣男人身形微动,半晌,却只是平静地半直起身。
男人的面容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显出几分熹微的、看不出情绪的朦冷意味,他只是微微敛眉,轻声道:“陛下,国师乃是蓬莱巫神使者,建木诸国皆信仰于巫神,如今神谕已下,民间沸腾,早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商泓礼抓握着龙椅的修长手骨绷出一道骨白的惨痕,他猛地睁开双眸,漆黑的眸中尽是遍布的猩红血丝。
“江子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男人面上俊朗的风仪之态早已化作风雨欲来的怒意。
他疾行至江让的面前,单膝跪地,骨头撞击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令人不由得齿寒,可商泓礼的面上却没有分毫的痛苦之意。
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亦不过是求而不得的可怜人,他略略垂头,金玉的发冠微微偏开几分,散落的发丝缠在干裂的唇中。
他双手拧住眼前这个与他一同于年少时期行至今日的男人的衣襟,过于粗暴的动作令得那形容清润的男人衣袍散开几分,露出如珠玉皎然的颈窝、胸膛。
“江子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商泓礼的语调压抑而憎冷,他死死盯着江让定定看向他略显不悦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怕了是吗?”
“你怕国师的谶纬会影响你江丞相的名声、你怕多年来与我争夺经营的权势毁于一旦、你更怕当初登基之事重演!你从不肯信我,不肯相信只要你开口,我便会助你!”
商泓礼大声喘气,一张气度非凡的俊朗面庞显出逼仄至极的悲怒,半晌,他看着眼前男人逐渐变得冷漠憎恶的眼神,唇边酸涩地似乎想要言语,最终却只是沙哑地轻颤道:“你恨我。”
“你竟恨我至此。”
江让没有说话,他只是敛眉,再度掩盖了心中的万千思绪。
玄龙木雕的窗外已然下起了阵阵小雨。
商泓礼没说错,他就是恨他。
他凭什么不能恨他?
商泓礼一直口口声声心悦于他,可江让却比谁都清楚,这人为什么喜欢他。
他只是高高在上的将他当做可以亵玩的宠物罢了。
商泓礼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
江让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夜他被那纨绔子弟绑在塌间,褪去外衫,即将当做丰盛的餐宴享用的模样。
是,是他商泓礼救了他。
可对方也险些毁了他。
年少时的他心中确实存了几分算计,商泓礼与他的初遇从来都不单纯,江让早先便曾听闻过此人的名号与动静。
以商人名号屯养私兵,显然是有起事的野心。
但算计之余,长久的相处之下,他也确确实实将商泓礼当做一位欣赏喜爱的兄长。
谁曾想,便是他这位好兄长,在他那般狼狈、心神俱裂的时候,竟会对他做出那般肮脏之事。
江让永远忘不了,男人当时将他揽在怀中,安抚他没关系,一边冷静吩咐人将现场处理干净。
他将他带回了家。
江让当时既感激他、也羞愧于被敬重的兄长看到这般狼狈的模样。
可当他被安排着进了浴池、褪去衣物时,商泓礼却借以照顾帮助他的理由,入了浴池。
江让原本只是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昏昏欲睡地睁开眼,看见那双逼近的、饱含欲望与兽性的眼眸时,悚然一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他已然入了狼窝,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那一夜,那在众人面前从来豪爽义气的好兄长潮红着俊面,手腕激动得不住发抖,他紧紧将他拥在怀中,不顾他的挣扎,埋首于他的身体中,唇齿粘稠,近乎哀求道:“子濯、子濯,让我亲亲你,就一会儿就好,长兄求你了……”
男人在那一瞬间不再是欣赏他、爱护他、亲近他的兄长,而是沦为了一只失去理智的兽,那些唇齿间的涎水、翻腾的池浪、被掀翻的金杯酒盏,无一不是他逞凶作恶的罪证。
心脏之间宛若被无数条毒蛇撕咬纠缠,毒液深入肺腑,叫他如今想来,通身都泛起潮湿的冷汗。
江让微微垂眼,他死死盯着自己曲起的指节,好半晌,才凝起气调,低声平静道:“臣不敢。”
一瞬间,商泓礼仿若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他泛着森青意味的手骨缓缓松开,半晌,嗓音沙哑道:“你不敢?”
“哈哈……你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