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快穿)(368)
但江让只当做没看见,仍旧温润如玉、岿然不动。
江让知道商泓礼对自己有心思,如今尚且压制得住,也不过是因为他有权势傍身。
紫衣男人垂眸,半晌,抬首微笑:“陛下,可还有事务商议?若无,臣那家中幼子尚等着臣回去指导功课呢。”
商泓礼如何不知道这是他的托词,但闻言仍旧咬牙道:“幼子?江飞白如今都弱冠之年了,当初你我这会儿都上战场了,江让,你现在倒好,娇惯起孩子来了?”
江让笑笑:“今时不同往日,臣只有这一子,自然得宝贝些。”
“陛下若如此想训孩子,不如多多临幸后宫……”
“行了,”商泓礼语气变得淡了下来,他冷眼瞧着江让,淡淡道:“每年遴选后妃,也就你最积极上书了。”
“江让,你到底——”
商皇闭眼按了按额头,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挥挥手,示意青年离去。
江让唇边笑意不变,行了礼便退下了。
关门的声音十分清晰,好半晌,商泓礼喉结微动,自书柜中慢慢取出一个檀木锦盒。
他珍之又珍地打开檀木盒,盒中只摆放了一卷画轴。
手握天下大权的男人慢慢取出那卷画轴,一寸寸展开。
画卷已然有些泛黄,纸张被摩挲得起了些许毛边,纸面更是光滑无比,足以看得出主人爱重,乃至时时观摩。
那画中只画了一个少年郎。
少年身穿松垮白衫,露出大片弧度优越的弧线,他面如锦花,唇红齿白、貌美昳丽,颊边一颗朱红小痣美丽无比,湿漉漉的乌眸正朝着画外人定定看来,仿佛在唤:“泓礼哥。”
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江让江子濯那张脸。
商泓礼呼出一口气,半晌,他微微垂头森冷地想,索性都试探这么多年了,江让哪里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分明是故意避着他、躲着他。
现下,他是真的,有些忍不下去了。
如果子濯不肯与他两情相悦,那他也只能使些卑鄙手段了。
江让这厢方要离去,不远处却又匆匆来了一位小侍女。
小侍女大约生性害羞,见江让注意到她,耐心温柔等着她的模样,瞬间红了脸,连身后浅黄的小狐狸尾巴也控制不住地“砰”地冒了出来。
“江、江丞相,”小侍女狼狈垂头,双手绞缠在一起,小声道:“昭仪、顺泰二宫娘娘有请。”
江让眼神微动,温笑道:“二宫娘娘齐邀?”
“是的,宜苏娘娘和妄春娘娘特嘱咐奴婢带丞相前去。”
江让见她胆小紧张得险些要跪下了,当即礼节性地虚扶了一下小侍女的腰,轻声道:“当心。”
“砰”小侍女两个狐狸耳朵也露出来了,可爱的狐狸眼湿漉漉的,羞得快爆炸了。
江让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容易害羞,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没想到青丘还有这么纯粹的孩子。
第228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2
“江大人,昭仪宫到了,二位娘娘言……大人可免礼,直面入殿。”
小宫女垂首,面颊仍带余红,她双手交叠垂下,脚下碎步后退。
江让对她微微一笑,半垂的浅白眼皮带着几分温柔的神色,他轻声道:“多谢。”
言罢,紫衣男人抬步迈过这座宫殿的门槛。
“吱呀——”
幽香木制的殿门仿若有感应般的,随着男人走入其中,缓缓闭合。
江让并非第一次入昭仪殿。
说来,这昭仪、顺泰二宫娘娘,乃是年前青丘、轩辕二国进献的美人。
太华国是人族的聚集地,处于建木的根系,且有龙脉护国,族民个个身强体健,是传说中最近接近神的国度。
是以,诸国异妖皆以人族为尊,年年进献美人、食物、珍宝,以求人皇和神明的庇佑。
尤其是年前,青丘和轩辕二国进献的美人更是堪称世间绝色。
果不其然,二妖甫一进宫,久不入后宫的商皇便连着月余留宿二宫,夜夜笙歌,几次连朝都不上了。
甚至有传言,商皇罢朝是因为夜御二妖,被榨干了精气。
皇帝如此荒唐,朝中自然有不少忠心老臣进言,结局不是被抄家便是蒙冤入狱。
百官无奈,只得请丞相去劝说。
但荒唐的是,商皇竟一边与那妖物嬉闹,一边命门外的丞相汇报事务。
气得江丞相当即拂袖离去。
自此以后,民间关于皇帝的昏庸之言便愈发甚嚣尘上。
其实,当日还有外人不甚明晰的内情。
江让确实站在议政厅外面恭敬劝说皇帝,可商皇却并非令他汇报政务,而是意味深长道:“子濯,朕有一心上人寤寐思服、求而不得,若是你能令他心甘情愿入宫为后,朕愿分半壁江山,日后勤勉为政,再不松懈。”
江让心中一冷,当即朝着一畔的太监使眼色,令他带走旁的侍从,以防商皇说出什么惊世骇言。
等众人皆离开后,男人眸光沉冷,温和道:“陛下说笑了,您乃真龙天子,如何会有求而不得之人?”
商泓礼当下并未言语。
又或者说,当他真切地想要去剖白时,这位权臣的一句话便将他打回了原型。
“陛下,您且思虑周全,若您继续如此荒唐下去,臣——不得不与百官入摘星台请愿上苍,清君侧,除妖妃,暂代监国。”
江让隔了一扇门,看不真切皇帝的面色,但约莫是极差的,毕竟,历代哪一位皇帝会沦落到被权臣胁迫呢?
那之后的第二日,商皇便重归朝堂,面无异色,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江让其实心知商泓礼心机深沉,并非那等沉溺肉欲之人,对方如此行事,更像是一种……试探。
江让当下若是同意了,便不得不入宫为后,自此困入深宫,成为对方的掌中雀;若是不愿,便是此般,显出权势的峥嵘,招致皇帝猜疑。
宜苏和妄春二妃,说到底,也不过是商皇试探他的另一枚棋子。
只是,江让现下尚且并不清晰对方寻他的真正缘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数条南海鲛纱自金殿顶蜿蜒垂下,这鲛纱乃是氐人国进献的丝绸,缎面光滑、色彩绚美、恍若神迹月光。
这样昂贵到有价无市的丝绸,在这昭仪殿,竟堪堪被当做垂帘。
着一身紫衣长袍的男人微微垂眼,骨节美好的手腕撩开纱帘,慢慢走入灯火簌簌的殿中。
霎时间,明橙的火光便铺陈覆在江让玉质金相的面中,他乌冠高束,额侧乌黑的碎发略略勾在颌骨侧,温润的桃花眼轻挑,自然显出几分成熟而气定神闲的气度。
昭仪殿内金饰玉器交相辉映,白绒毯铺就地面,鲛纱朦胧舞动,它们纷纷簇拥着男人,仿若一柄又一柄无影的锁链,蠢蠢欲动地渴望将他永远囚于此地,金屋藏娇。
江让走入殿内才发觉,这昭仪大殿内竟空无一人。
男人脚下微顿,忽听身后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笑音,低沉而糜艳。
旋即,簌簌的、蛇鳞划过绒布的声调缓缓游移着,在江让尚且未曾反应的时候,一条冰冷、蜷曲的碧绿蛇尾寸寸缠上了男人削瘦的腰身。
那蛇尾的动作缠绵至极,从漫不经心的松缓交缠,到越收越紧,强制令男人与自己不得分离。
江让身体微僵,方要开口,却见眼前一花,鼻息间潜入幽幽的、腥甜的香气,一个美艳至极的、蛇尾懒散蜷缩的男人便已然唇角含笑跌入他的怀中。
而他的手腕则是下意识地揽护住了对方柔韧美丽的身体。
江让面中温和君子的表情难得一变,实在是——他与对方靠得太近了。
近到他能够完全地、细致地凝视对方全部的美貌与勾引。
只见那美人一头秾长的乌发散漫垂下,额心悬着一条镶嵌着绿宝石的金链子,他拥有一张堪称诡艳至极的面颊,面中皮肤泛着灰白银调的色泽,狭长微垂的蛇瞳泛着莹莹森冷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