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快穿)(75)
“好啦,陆大少,我可没有笑你。”
江让抿唇,满含笑意的眼中带着促狭般的星光。
青年人站在无数闪耀的钻石中,他的皮肤是如此轻盈腻白,面容又是如此隽秀,落在爱他的人眼中,神魂颠倒不过如是。
陆响忍不住微微偏过眼,抑制着如雷的心跳。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与青年日益亲密的相处中,他关注的不再是对方身上艳骨迷离、勾他上瘾的香味。
不知不觉中,陆响早已习惯去关注青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青年爱吃甜食、吃到喜欢的东西时漂亮的眼睛会微微眯起来,像懒散的猫咪。
他高兴的时候会眉飞色舞地和自己分享,不高兴的时候就微微垂眼、或是下意识抠手指。
两人刚谈恋爱那会儿,尽管对方只字未提,但陆响清楚,青年其实还是有些惧怕自己的,即使对方极力想表现得柔顺正常,但男人一靠近,还是会忍不住下意识偏开几分陌生疏远的距离。
这很正常,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陆响知道自己用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逼迫了对方,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自食恶果。
但令他感到高兴的是青年的改变。
江让像是一棵慢吞吞舒展枝叶的含羞草,他一步步的,像是引导、又似是真正地释怀,总之,他慢慢地愿意真正去亲近男人,而如今,更是习惯于肢体的接触。
青年会亲昵地揽住他的腰身、会大着胆子揉他的脸颊,甚至于用柔软的指腹去触碰他锋锐的虎牙。
有时,陆响甚至会疑心自己是否从未有过什么洁癖症,江让的一切都令他觉得舒心极了。
或许,这些情绪、这些转变的关注、这些温柔的触碰,都足以用爱情去囊括。
男人愣神的瞬间,手指上便被套入了一枚精致的银色男戒。
很漂亮的小玩意,落在灰蒙蒙的视角中熠熠生辉,像是装饰美观的钉子、温柔扑朔的蝴蝶,总之,你绝无可能忽视它。
轻柔的音调在他耳畔如乐声般响起。
那空灵的提琴乐如此询问他的心:“阿响,你喜欢吗?”
男人戾冷的眉眼如被温水清洗过一般,长睫下的泪痣几乎要凝成水一般飘落。
他说:喜欢。
是喜欢戒指,也是喜欢你。
于是,听到美好答复的所有人都在一旁露出大团圆结局般的微笑,他们热烈地祝贺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仿佛下一刻,便能眼见这对有情人步入爱与婚姻的殿堂。
江让唇边含着笑,缓缓地、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的银戒。
青年的黑色眼波温柔地注视着陆响,那涟涟的、错落在眸中的细碎光点仿佛为眼前的男人织就了一场甜蜜而幸福的白日梦。
他的眼窥见了男人眸中层叠起伏的爱意,他的耳畔尽是众人的祝福,可他的心在想什么呢?
他的心如一尾毒蝎,它嘶哑着嗓音阴森道:“再等两年,只需要再等两年,就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了。”
“只要你和他结婚了,他的权力、金钱、人脉、资源,早晚都是你的。”
膨胀的欲望与无尽的狂热幻想让青年近乎眼底猩红,无数的贪婪、阴郁、疯狂、渴望在那美丽的、温柔似水的眸底一一闪现,又慢慢平复。
手机隐约震动的声音将他从那炽烈的梦境中唤醒。
江让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一瞬间蹦出的信息如同扭曲挤压在一起的丛林细蛇,细细密密地令人头皮发麻。
它们全部都来自于一个人。周宜春。
江让微微蹙眉,心下莫名一颤。
其实这几个月,他和周宜春一直都有在断断续续地联系着,江让倒是想彻底断联,毕竟他现在攀上了陆响,周宜春于他来说,就是个没什么用的残次品了。
但青年到底清楚那半瞎子的脾性,周宜春确实是条没用的狗,但他对自己偏执得很,难保不会鱼死网破,江让好不容易才费尽心思骗取了陆响的信任,眼见就要飞黄腾达了,他可不想毁在一条癞皮狗的身上。
于是,青年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漫不经心地吊着男人,哄着骗着对方好好治疗。
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今晚周宜春就跟发了疯似的一直给他发消息。
男人的消息一开始还算是正常,只是询问他现在在哪里。
眼见青年迟迟不回消息,他的言辞间便开始逐渐变得癫狂起来。
简直像是撞见妻子出轨的丈夫。
“江江,你现在在哪?”
“为什么不回信息?你在做什么?”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为什么不理我?”
眼见信息弹个不停,江让心里暗骂晦气,下意识就想要拉黑对方,男人却已经一个电话打来了。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十分刺耳,青年下意识抖着手掐断来电,略带几分心虚地抬眸看了眼身侧的陆响,却恰好撞见了男人微微挑眉看来的目光。
江让心尖微颤,他努力稳住面上的神情,若无其事地笑笑道:“没事,只是一个骚扰电话。”
但几乎是话音刚落,第二个电话就又打来了。
青年一瞬间脸涨得铁青,他满心满腹地憋满了毒汁,恨不得骂死那条坏了他好事的癞皮狗,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对男人挥了挥手机道:“这次是我朋友打来的,他好像有点事儿,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陆响眼眸微眯,斜飞的桃花眸慢慢扫过青年平稳的面颊,一旁的店员还在说着戒指的保养方法,一番下来,男人果然没有多疑。
江让紧紧捏着手机,修长的指骨泛着一层死灰般的青意。
几乎走出婚戒订做店的一瞬间,青年挺直的温润脊背便松垮下几分,他整个人像是骤然没了骨头似地,半靠在外面的栏杆处。
“嘟嘟……”
手机接通的空隙十分安静,但几乎在接通的一瞬间,江让便劈头盖脸一顿骂过去:“周宜春,你今天什么意思?吵什么?我不是早说了,我不喜欢这样打扰别人、不成熟的人,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手机的另外一头始终是安静的,江让只能隐约听到微微发沉的脚步声与旁人细碎的交谈声。
好半晌,青年猛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一股电流般的敏锐直觉令他浑身汗毛直立。
电话中的脚步声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头顶的光线也污染似地被一个高挑削瘦的影子覆盖住了。
江让猛地转身,撞进一只蓄满泪水的猩红眼眸。
为什么说一只呢,因为男人的另外一只眼睛被苍白的医用棉布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
周宜春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古怪,他像是一抹即将消散的残影,惨白的面颊近乎灰暗,令人联想到十八世纪的默剧电影中的角色。
那被医用棉布包裹起来的一只眼也不像是等待痊愈的模样,反倒因为男人狰狞的面目而让人下意识觉得那只眼珠该是被什么利刃刺穿掏空了才对。
他枯萎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遭受了什么极大的背叛与打击。
江让几乎一瞬间明白,瞒不住了。
不过也好,他本来就想彻底丢了这条没用的狗了。
如果周宜春识趣是最好,但如果……
还没等青年回神,眼前的阴霾却猛然如张开的巨兽的血盆大嘴,将他整个人死死困在充斥着病痛残破的怀抱中。
“江江、江江……”
周宜春浑身发抖,他拼命抱住青年,像是徒劳拥抱沙堆的可怜孩子。
江让一瞬间被他吓得不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死命地拍打男人的后胸,用尽了全力,连额头的青筋都微微鼓了起来。
毫无疑问,如果现在青年手里有一把刀,他一定会将刀狠狠插入眼前人的心脏,转动搅弄。
“滚啊,周宜春你疯了吗?!”
江让挣扎地筋疲力尽,却依旧被通身不正常的男人死死箍在怀里。
周宜春毛茸茸的额头就搁在青年白嫩的颈侧,湿漉漉的呼吸混着泪液如蛞蝓一般死死黏在青年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