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快穿)(264)
“可是他、他实在是太——”
少年还想说什么,却忽地落入了一个温暖骤升的怀抱。
江让能感觉到对方紧紧扣住自己肩膀的手骨、自责到颤抖的拥抱、以及颈窝处潮湿的水汽。
段文哲的呼吸近乎急促,他哑着嗓音低声道歉,喉头像是藏了一柄割伤他的刀刃。
“……阿让,抱歉,是我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让你受到了这样的困扰,合作的事你不用担心,没有什么难做的,阿让、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哑,活像是被人用手掌掐住了脖子,近乎窒息挣扎着才能说出口一般。
江让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男人很少这样情绪外露,现下只怕伤心自责到了极点。
店内另一桌人许是听到了对话,忍不住朝着他们看来。
少年坐在里侧,正对着外面,一时间耳垂泛红的像是水红的樱桃,润泽又小巧地点缀在白润的皮肤间,格外亮眼。
江让脸皮薄,想推开男人安慰,却发现自己完全推不动。
段文哲的力气太大了,大到像是生怕自己一松手,少年便会离开。
在江让看不见的角度,男人的额头早已泛起了细密的潮汗。
那张斯文、儒雅、亲切的脸近乎失控地泛起潮红,整个人像是被突然降临的高潮吊在半空,手掌自伤般的掐紧,越是疼痛,他便越是沉醉其中。
段文哲颤抖着想,他就快要溺死在阿让的身体里了。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古怪,可怎么办啊?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体面的应对爱情,在听到阿让说永远的时候,他的头颅中便溢满了脏污的臭水。
段文哲无法相信近在咫尺的真心,他总也忍不住的想到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一会儿是父母与情人恶心的交缠与注视;
一会儿是幻想中少年唾弃、嫌恶、辱骂自己,琵琶另抱的模样。
一会儿是自己缩在布满少年照片的房间中,佝偻颤抖着钻进被掏空棉絮的玩偶熊中的模样——只有隔着玩偶的皮囊,他才敢亲吻他顶礼膜拜的爱人、释放早已腐败的欲望。
他不肯相信永远,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呢?
毕竟,从头到尾,他也只是披着一张人皮,伪装自己恶心淤青、充满锯齿的灵魂,去试探着、恐惧地牵住心爱的少年的手。
段文哲实在被这样无底洞一般的恐惧折磨得怕极了,所以他决定,与其未来某一日亲眼看见爱人变心、出轨,不如由他来亲自确定。
周鸣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选项之一。
周家的小少爷从未谈过恋爱,性格腼腆清纯,有一段时间,段文哲在三人圈子里提起过少年一次,周鸣是自己撞上枪口的。
——虽然对方只是盯着江让的照片多看了片刻。
于是,打定主意的段文哲努力抚平心底的嫉恨和阴毒,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周鸣面前提起自己与江让相处的细节。
段文哲熟知心理学效应,周鸣那个贱人果然被吸引了,每次一看到他手机里有关少年的照片,便饥渴的目不转睛。
什么清纯腼腆?男人嗤笑着想,周鸣甚至比不上那些站街男,光是看着少年的脸就吐出舌头恨不得自己免费送上门了。
段文哲有时候想,或许他本人都成了皮套,被周鸣代入着跟少年谈恋爱了吧?
但怎么办呢?
谁都没法取代他啊。
段文哲很喜欢看周鸣和段玉成嫉妒自己的眼神,那会让他觉得,他正在完整的拥有江让。
其实,真正和江让谈恋爱的日子中,男人已经正常了很多,可是少年流露的真情又让他应激性的害怕、恐惧了。
于是,他选择隐晦的暗示周鸣,他虚情假意的表示他们是好兄弟,如果江让真的喜欢周鸣,他可以退出。
他就是犯贱,就是忍不住的想用诱惑试探少年的真心。哪怕理智告诉他,江让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背叛他。
这段煎熬的日子里,段文哲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江让的手机,他近乎病态地盯着少年回复周鸣的字句,细细咀嚼、仔细品味。
过分的紧张让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男人整夜整夜的失眠,甚至偶尔出现幻感,周身感觉剥离,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堕岩浆。
他一直在等,等江让告诉他真相。
等江让告诉他,他爱他。
万幸,他真的等到了。
段文哲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汗水浇湿了,他像是劫后余生的虫卵,努力挣扎着破茧而出,用他长满敏感经络的翅膀,拥抱他的爱人。
男人努力吐出呼吸,他近距离地盯着少年微红的面颊,轻声道:“阿让,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
江让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了。
段文哲近乎迷恋地描摹着少年的每一寸的血肉,恨不得数着纹理,完全融进爱人的身体。
他似乎变回变成正常人了。
直到,男人偏过的眼睛看到店门口站着的一道高大、颤抖、将近崩溃的身影。
是江争,那个注定没有归宿的等郎弟。
段文哲嘴边的笑容慢慢变成一种上瘾一般的抽搐。
他努力压抑着,脑海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幻想江让拒绝江争,却唯独深爱自己模样。
段文哲再次陷入独属于他的毒瘾般的世界中。
段玉成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在品尝过甜头后,他再也无法停止支使别人去勾引、试探自己爱人,只为确定自己被爱的‘永恒性’了。
他彻底的烂了,烂在根子里。
第166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30
沉重的、灰扑扑的水泥袋被一双用力到泛着青筋的粗粝手掌紧攥着,它稳稳当当地落在高壮男人的肩头。像这样庞大的一袋,起码足有一百多斤重,而男人身上,抗了足足两大袋。
相对的,他的腰脊也被不自然地压弯了。
穿着破旧补丁袄子的男人愣愣的站在苍蝇馆子门口,外面的太阳不大,可他却早已满头大汗,额角的汗水混着工地上的砂砾,一滴又一滴地滑下,在男人因劳累而泛红的面颊上滑下狼狈的黑痕。
街角的冷风掀起柏树下的枯枝败叶,它们脆黄、如垃圾一般的被随意抛掷在这片脏污贫穷的地区上空,最后,飘飘忽忽地黏在江争微红的眼睑下。
已经到中午了,江争还没有吃饭,他已经打算好了,今天中午的午餐就吃两个馒头配一瓶水,几毛钱,管饱还省钱。
其他工友都在吃饭了,就他还想着再多搬两袋,因为搬完这两袋水泥,一上午挣的钱就够一百了。
一直到方才,江争还在盘算着手头的钱,想着给让宝买一件质量好些的羽绒服。
京市的冬天太冷了,早上的地面都结冰打滑,人呵出来的热气在空气里都像是能结出冰渣子。
让宝平日里光顾着学习,本来体质就没多好,文文弱弱的,这种严寒哪里受得了?
虽然他打过去好几个电话让宝都说不冷、有衣裳穿,但江争哪里肯放心?
他生怕让宝是不舍得花钱,自己一个人硬扛着。
路过这家苍蝇馆子的时候,江争闻到那香喷喷的油炸气息,本想埋头走快些,却在不经意的一瞥间,看到了羞涩的与男人拥在一起的江让。
江争几乎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站在原地,肩膀上沉甸甸的剧痛令他半边结实的肩膀几乎失去麻痹,额角潮湿的汗水流淌的更凶了,被冷风一吹,像是一阵阵冰冷的钢针,顺着他的脸皮往下扎。
心脏像是油锅中被反复炸穿的腐肉,油星子四处飞溅,灼烧感几乎在他的血管中蔓延,周身席卷而来的尖锐刺痛近乎能将任何人逼疯。
可江争却只是更用力地、用尽力气,扣住倾斜肩膀上的水泥袋。
苍蝇馆子的门并不算宽大,可仅仅是一道门,便像是框住了两个世界、两种命运。
门外是穿着破烂、廉价脏污的农民工江争,门内是穿着齐整衣物、斯文秀气的大学生江让。
混着砂砾的汗水蜿蜒着流淌进男人泛红的眼睛里,刺痛、辛辣的生理反应让他一边的眼皮不住轻颤,甚至淌出浑浊的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