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皮囊(58)
凸起的喉骨随嫣红舌尖不断游移,湿漉漉找不到落点,变成一种甜蜜的煎熬,掐不灭地持续燃起高热。
“要不要回房间?”
“嗯?”夏理一时没能反应,“不要。”
“之前不是不喜欢在这里吗?”
徐知竞的裤子撑得醒目,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
一团棉花似的盖到夏理心上,还没开始就捂得他脸红心跳。
“之前是,之前是因为……”
夏理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知竞抱起来,转而压在身下。
肌肉流畅的手臂支在夏理脸侧,稍一转眼便是挽起的衣袖,以及衣袖下隐忍着浮起的青色脉络。
徐知竞半跪在沙发上,曲起膝盖挤开夏理的腿。
后者乖驯地不做任何抵抗,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还在为先前的话春情荡漾。
“你要听我说完……”
夏理这么说着,皓白的手腕倒是趁势搭回了徐知竞肩上。
他缓缓揽至对方颈后,一寸寸收紧,不依不饶非要与徐知竞心跳相接。
“现在可以说了,我会全部听进去的。”
徐知竞趴在夏理颈边,一开口就是温热的吐息,散乱地落满皮肤。
细密薄汗沾着发梢酿出独属于夏理的香气,纠缠着爬遍徐知竞全身,将话音也抹得撩人,带出彻底沉沦前仅剩的理智。
他像是控诉,又似乎调情般嗔责,嘟嘟囔囔说道:“因为现在是恋爱。”
这个答案幼稚得出人意料。
徐知竞听得一愣,一时失笑,深秀的眼眉浅浅舒展开来,掩不去的热忱与痴迷。
他带着笑意吻夏理,一直从眉心吻至指尖。
夏理几乎要为这样温情的时刻窒息昏阙,拖着两条乏力的胳膊紧紧缠住徐知竞,被玩得一片混乱,只知道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哼吟。
空乏的心脏好像随躯壳一道被填满。
灵魂飘飘摇摇悬在半空,带来一种精神上的轻盈。
夏理微开着唇瓣追索,脸上黏糊糊抹开一丝涎水,再往下也同样被黏着濡湿,让清浅的草木气掺上浓重的膻腥。
徐知竞叫他宝贝,陆陆续续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夸他乖。
夏理失焦的眼睛茫茫然盯着徐知竞的脸,模糊勾勒出轮廓,莫名产生很飘忽,很梦幻的憧憬。
他有点不甘愿夜晚终将结束,不希望徐知竞离开。
因而一再迎合索求,恍恍惚惚摒弃了姓名,轻叫起老公。
“喜欢你,好喜欢你……好舒服……好喜欢……”
夏理混乱的反馈让徐知竞在无奈的同时又暗自窃喜。
他放慢动作替对方擦掉了脸上的涎水,顺势将指腹抵上夏理的唇瓣,迫使对方张着嘴,急不可耐地吐出舌尖索吻。
“先回答我的问题,答对了就亲你。”
徐知竞的矜贵是天生的,恶劣更是。
他说着捏了捏夏理的舌尖,趁着对方把舌头往回收,自然地将食指伸进了对方的口腔。
才被擦干净的脸上再度挂上银丝,顺着嘴角洇湿徐知竞的指节,让他的提问都隐约沾上了稠滞的水声。
“是喜欢老公,还是喜欢这样?”
夏理的舌头被摁着,含糊说不清话。
徐知竞倒是耐心,俯到对方唇边听他的答案。
夏理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哭过的语调里还带着鼻音,瓮声瓮气给出一个回答。
“喜欢,徐知竞。”
第46章
半开的百叶帘间错漏进夏末的阳光,夏理坐在咨询室里,对面是他的私人诊疗师。
墙上有一幅挂画,是一个人站在通向海面的栈桥上。
“我想我是在为自己对恋爱的生疏而焦虑。”
这是夏理第一次向对方说起徐知竞。
含糊其辞地提及,但总好过像先前那样什么都不愿意吐露。
他说得太简略,以至于杯中的冰块没能化开,稍稍一碰便当啷撞出清响。
夏理抿了口柠檬水,再将杯子放回去时,发现桌上有一圈与杯底吻合的水痕。
他颇为认真地将玻璃杯与之对齐,等到确定没有偏移,这才继续:“我好像很难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
“我的心希望我毫无保留地爱对方,我的大脑却告诉我这也许并不可信。”
“爱情对于我来说,好像不只是悸动和心痛那么简单。”
夏理的描述省略了前缀,单只保留对现状的彷徨。
医师耐心地听完他的独白,过后引导着抛出了几个问题。
夏理依旧小心翼翼避免太过细致地刻画徐知竞。
不经意便将两人的过往编绘成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故事。
对方被他的说辞蒙混过去,误以为只是初次恋爱导致的不安与困惑,还笑着祝福他与徐知竞,向夏理强调健康的爱情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
这次复诊结束,医师在夏理的用药建议中去掉了□□。
夏理在恋爱话题过后提到了自己一吃就觉得不舒服,似乎在持续地低烧。
医师将他的自述结合先前的内容,认为夏理实际并不需要镇静助眠类药物。
因而单只留下了伏硫西汀,满含笑意送夏理离开了诊室。
——
下午有一节选修,教授习惯卡着时间来教室。
夏理选了个有些靠后的位置,摘下书包把电脑拿出来。
“这么巧,你也选了这节课。”
Eric的嗓音隔着几个座位的距离飘进夏理的耳朵。
后者抬起头,视线从手边往过道方向移动,见Eric拿着一瓶气泡水,正往这排座位里走。
“暑假过得怎么样?听说你们去了索伦托。”
对方分外熟稔地在夏理身边坐下,笑盈盈眯起眼,狐狸似的细长且狡黠。
夏理起初没有回答,略显迟钝地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这句话,讷讷盯着Eric的动作,说不上是在出神还是另有所想。
“……很好玩。”
夏理不是擅长聊天的人,也没有将一整个夏天的经历概括成简短几句的能力。
他想起假期开始前Eric在船屋与自己谈过的内容,犹豫着又补充说:“很开心。”
Eric对夏理的话疑信参半。
又或者说,他为夏理与答案不符的情绪表达感到十分意外。
夏理的平静并不只是良好教养下的谦和或端方,而更接近于对所处环境的抽离,微妙地裹藏着倦怠。
Eric不去追问,随手将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推到夏理面前。
无窗的教室内只有自头顶坠下的冷白。
烟粉的缎带被照得像要褪色,细看却只是面料细腻的反光。
“我记得你好像是夏天生日。”
Eric示意夏理将礼物打开。
夏理也不过分忸怩,略带些迟疑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到底还是将系带抽开了。
盒子里是一支设计简洁的腕表,皮质表带纤细,似乎有点像女款。
“不戴也没关系,只是心意。”
Eric的话说得客套,大抵在对待他人时也一样细心。
夏理不好回绝,温声道谢,又将盖子合好,在上面打了个崭新的蝴蝶结。
“那你的生日呢?”夏理想要回礼。
“我不过生日。”
“为什么?”
“想送我礼物的人太多了,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
Eric的答案出人意料,夏理却很快读懂,没有再刨根问底。
世界上的人可以被粗略地分为两类。
多数人在规则之内,在生日这天收获最多的赞美与礼物。
而一小部分人却脱离了规则,无时无刻都能享受奉承与逢迎,根本无关年月,也不需要等待一个特定的日期。
Eric和徐知竞一样是生活在规则之外的人,自然见多了他人的谄媚。
寻常的礼物在他们看来同废品无异,还不如一次没有预兆的惊喜,至少在某一瞬间带来短暂的触动。
“你和徐知竞……”
Eric的话在这里突兀地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