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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皮囊(105)

作者:程云极 时间:2025-04-13 10:48 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火葬场 白月光

  徐知竞实在读不懂夏理的心,不知所措地仍旧向对方靠近。
  夏理一再退后,肩胛再度抵上墙壁。
  他惶惶盯死了徐知竞,一味地摇头,不住地在口中呢喃。
  “我不要,我不要,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要……”
  转角的柜子上摆着只花瓶,里面的蔷薇在假期间枯死了,留下干瘪的茎秆,以及散落的,轻轻一碰便能碾碎的花瓣。
  夏理崩溃得突然,眼泪毫无征兆地盈满眼眶。
  荡荡悠悠悬在眼下,不住地随着呼吸颤动。
  他反复地深呼吸,随着徐知竞的靠近愈发急促,亮晶晶的泪珠泫然划过脸颊,坠向地面,‘啪嗒’砸在一片枯黄的花瓣中央。
  夏理几乎在眼泪落下的同一秒抄起了花瓶,没有任何犹豫地挥向徐知竞。
  瓷器清脆的破裂声随之而来。
  徐知竞抬手挡了一下,破碎的瓷片划破小臂,飞向墙面,再割过他的手背,一片片沾上鲜红。
  它们在下个瞬间纷纷落回地上,尖利而刺耳地铺开,凌乱地与血渍一起为两人划出有形的结界。
  徐知竞沉默着,自始至终注视着夏理。
  后者甚至说不清这么做的缘由,犯错似的一味地摇头,盯着愈渐蔓延的血痕不断地退后。
  “……你自找的。”
  夏理没有想要伤害徐知竞,更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
  可是徐知竞受伤了,就和纪星唯一样,让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染红了一地。
  “你自找的,你自找的……”
  夏理自我催眠般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字句。
  他试图忘记几秒前才刚发生过的事,嗅着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崩溃地一阵阵干呕起来。
  “夏理……”
  徐知竞对眼前的一切束手无策,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说一些用以安慰的话。
  “别哭了……”
  他小心翼翼朝夏理靠近,试图让对方明白那不过是几道伤口。
  可他越是接近,夏理的恐惧就越是鲜明,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口,只有眼泪始终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或许徐知竞与夏理真的不契合。
  爱情对于两人来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能够被定义为浪漫的时刻。
  夏理扶着墙面,跌跌撞撞逃回房间。
  房门‘嘭’地一声被关上,随即便是落锁时发出的轻响。
  徐知竞站在门外,茫然地看着一地的杂乱。
  夏理的逃避比那只花瓶更重,更深地割在他的心上。
  可惜他时至今日仍不明白,一厢情愿的并不能被称□□情。


第82章
  小雨连着下过几天,街道上满是水渍划出的车辙。
  徐知竞请了假,在附近一家酒店住下。
  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简单的清创缝合后就能离开医院。
  这里的天气与纽约相似,生活节奏却截然不同。
  酒店的窗户正对着普罗维登斯河,每个黄昏都能看见有人沿着河岸慢悠悠地散步。
  徐知竞想起那些在索伦托的日子。
  手里的冰淇淋迅速融化,往往还没递到夏理面前,奶油便凉丝丝地淌过了皮肤。
  这里的雨水也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偏偏算不上激烈,只是轻盈地从云层间落下。
  夏理的学校已经开学,徐知竞不敢常去,不过偶尔趁着雨停在图书馆逛逛。
  白色的砖石堆砌出建筑主体,由不断向上的台阶引着造访者步入悬落吊灯后深棕色的大门。
  助理告诉他,夏理的实验室位于后山的一座大楼。
  除却那里,图书馆大概是对方最常出现的地点。
  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徐知竞在这里待过一周都没能遇到夏理。
  他甚至已经熟悉了附近的街巷,可他真正期待的却始终不曾出现。
  这天下午细雨渐止,徐知竞穿上外套,难得没有朝山上走,而是顺着河道漫无目的地途经市区。
  夏理周二的课少,被教授差去送一份文件。
  他感冒了近一个星期,断断续续地低烧,直到临近开学才终于好转。
  家里的食材所剩无几,夏理顺道去了趟超市,买一些食物和日用品。
  走向室外的那一刻,席卷而来的寒冷空气不免让他想起徐知竞。
  对方手上的伤口在思绪平静过后成为一道新的心结,叫夏理时不时便为此后怕不已。
  他倒说不清究竟是为了徐知竞,还是为了自己。
  时至今日,夏理的生活仍就依赖徐母提供的费用维持。
  他实在过惯了不需为经济困扰的日子。
  人在年少时或许尚且留有改变的勇气。一旦越过某个节点便会被习惯束缚,囿于构成自身常识的生活之中。
  自记事起,所有接收到的信息都不断向夏理强调,他能够无所顾忌地去追求自己喜爱的事业。
  徐知竞的母亲在面对徐知竞时过分严苛,对待夏理却又太过宽柔。
  因此,即便到了今时今日,夏理也不曾设想脱离一贯的认知。
  他担忧的不过是徐知竞的母亲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人性向来贪婪,何况夏理早已过了愿意为自由舍弃一切的青春期。
  吃穿需要钱,出行需要钱,上学需要钱,实验项目与材料更是需要耗不尽的经费。
  夏理对于徐知竞的抗拒更像是一种对过往恐惧的闪回,冷静之后便开始后悔,又期期艾艾说不出缘由。
  他没有办法直面自己的内心,不愿承认自己也有同他人一样的庸俗。
  两股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徐知竞出现的分秒持续地拉扯,混淆思维,让夏理的大脑根本无法有序地思考。
  他想要得到的,必须舍弃的,感到不安的,混乱缠作一团。
  唯一能够肯定的,就只有一切都伴随着徐知竞消失又出现。
  ——
  雨停过后,湿漉漉的小镇裹上一层冷郁的蓝调。
  夏理经过河畔。
  他在夏天时和孟晋予在这里一起看了对方提起过的waterfire。
  志愿者们乘着木船一簇簇点起篝火,沿岸的市民们闲聊咏唱,看火光渐渐自水面燃起,好像古老的,用以祈愿的祭典。
  夏理那时想过,该有什么人从桥的另一头出现,以此来圆满这个实际正处于二十一世纪的夏夜。
  然而直到那夜的末尾,人群逐渐散去,喧嚣归于沉寂。
  桥的那头始终就只有一成不变的建筑与街道,以及往来的,陌生且寻常的面孔。
  想到这里,夏理抬手拢了拢围巾,遥遥朝河对岸望了过去。
  过低的气温让呼吸都变得艰涩,迎着风生出某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夏理还以为自己仍在发烧,看见徐知竞站在桥头,穿着件深褐色的大衣。
  宽松的交领外套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锐利,将对方衬得格外温和,几乎就要剥离薄幸冷然的固有印象。
  或许低温天然地带有使人保持冷静的能力。
  夏理隔着桥与徐知竞对视过几秒,到底无奈地走了过去。
  他抱着购物袋,只能用另一只手托起徐知竞的掌心。
  看着对方被外套与毛衣遮掩的手臂,轻声问道:“痛吗?”
  手背上的伤口已然愈合,留下几条细小的,再过不久就会褪去的淡色。
  徐知竞摇摇头,努力让眼眉在寒风下舒展开。
  “不痛。已经快好了,不用担心的”
  他们太久没有过这样寻常的对话。
  夏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为自己发起的话题噤了声,沉默着想不到要说什么。
  他的指尖很细微地托着徐知竞晃了一下,犹豫不决似的往回勾了勾,末了还是松开手,在两人之间隔出合适的距离。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夏理转过身往回走,莫名想着,也不是不能留徐知竞吃一顿饭。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徐知竞亦步亦趋跟在夏理身后,就这么从穿过了几乎半座城。
  夏理和他一前一后走在暮色将尽的坡道上,不远便是自云层后浅浅映出的月光,以及潮湿地面上,照得银白的水色。
  不时有车经过,为寂静的夜晚稍作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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