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385)
乌平之靠在椅背上,毫无形象伸个懒腰,人都窝到椅子里,声音都拖着懒懒的调子。
“他说得没错,你跟他们相处得不错,那是他们接纳了你的性格,愿意迁就你,也愿意坦诚一些。交心么,不用想太多。以科举入仕为目标的人,能敞开心扉跟人谈抱负,毫无芥蒂的跟人分享所想所学,已是难得。你看我,经营多年,就剩你一个朋友。别人都瞧不起我。”
谢岩说:“月底我生辰,我请客摆酒,你一定要来吃饭,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们性子都不错,也会讨论商务。让百姓吃饱饭,需要良策,说白了,要么增产,要么富民,就是挣钱。我说你是在私塾读书的,先不提你家的生意,你看这样行不行?”
乌平之垂眸想想,过了会儿才说:“好,我到时会去赴约。”
谢岩笑了,说:“这次就不用备礼了,来吃饭就行。”
乌平之也是点头。
他们没赶车,夜深一点就要走。
乌平之送他们到大门外,一路叨叨叨地嘱咐陆杨:“这个银子真的不多。你谨记我爹跟你说过的话,我也跟谢岩提过很多次,钱挣多了,没什么意思。你不要被冲昏了头。”
陆杨知道的,“放心吧,我会好好想想的。”
夫夫俩告别乌平之,一路疾走,到家时,陆柳跟黎峰坐在竹床上等着他们。
陆柳在竹床上挂了帐子,先等回来了黎峰,招呼人吃饭洗澡过后,又坐外头等陆杨和谢岩回家。
地上放着一盏灯笼,上面有陆柳和黎峰的画像。搬家时他拆了纸,一并带来了。
陆杨还让他俩别出帐子,陆柳却动作飞快,下地穿鞋,朝他走来。
“哥哥!吃饭了没有?我还热着饭菜,要加点不?”
陆杨吃过了,谢岩就近朝着他们家里喊了一声,跟娘说回来了,有事跟黎峰说,待会儿到家里。
竹床太窄,巷子里也不适合谈事情,他们进屋说。
陆柳给他们上茶,拿了几根黄瓜过来,一人一根咬着吃。
陆杨简要说完乌家之行的事,说:“商号的事,过了这阵子,我们再好好规划。去大集摆摊的事,你俩也商量商量,去不去的,都说说意见。”
谢岩比较在意安全问题,问黎峰:“能去吗?最好是哪天去?”
黎峰不能给准话,他说:“迟两天,最后一天去,有送货的弟兄来,叫几个人跟上。”
陆柳问:“要是府城的商铺不借货呢?”
陆杨说:“不借货就算了。能有多少算多少,本来就是白捡的摊位,意外之财。”
晚上就聊这几句,明天再看。
陆杨跟谢岩回家,跟娘说说话,分别洗澡,回房后,到书桌边坐会儿。
谢岩要写功课,陆杨则在看信纸。
他从前有过很多思考,都在纸上记着。
今天乌平之说得多,谢岩也都写下来了。
这两天,陆杨因眼界开阔,内心也膨胀了,他不敢轻易做决定,要看看从前走过的路,也看看以前都有什么想法,做到了哪些,又有什么没做到。
他最初是想当大商人的,后来他知道大商人会成为“大掌柜”,是帮人挣钱的人。他们小家小户的,没背景也没家世,自然是做小生意最好。
这么点人,开支小。小富即安。能度日,能攒点儿,就足够了。
现在他对“小富”有了思考。
他从前认为乌家是大富之家,以乌家为对比,他一年能挣个一千多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如果是跟洪家比,这显然不够。以洪家为对比,那什么程度算小富?
他看乌平之说起“万两”银子时,口气很轻松。想来乌家还有许多财富掩盖在布庄之下,不显山不露水。
陆杨又复盘今天的谈天内容,提笔蘸墨,拿了空稿纸梳理他的想法。
他还是有着市井里带出来的习性,对于铺面、作坊,会有全包揽的惯性想法。没想到去入股。
再是银子。他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没钱就攒。
他已经做过尝试了。他不会刻印,就请人去刻印。他没有货物,就跟有货的人合伙。他占个经营权。
以后可以尝试的方向很多,可以入股一些作坊。入股作坊的好坏都很明显,好处是不管事,省心省力。坏处是经营不善,就会全赔了。
陆杨有想法。他会入股他看好的作坊种类,比如也投个织染作坊。作坊倒了,他作为占股人之一,可以把别家的股尽数买来。这样他能有优先购买权。
再是家业的置办,铺面、良田,都是要的。
这些紧要吗?相比其他能快速挣钱的东西来说,这都太慢了。
他拿朱笔另起一行,提醒自己万不可贪心求快。
家业是根,慢了些,却稳当。
承办和运输,他没考虑。暂时就在府城这块地方。
这些他凑一起,定个数。
陆杨想,一千两实在不够。洪楚追加彩头都是两千两银子,合计有三千多两。他的年度挣钱目标,最低也该以三千两计算。保三争万。
定下目标,他再考虑大集摆摊的事。
他还是想去。
等明天看看陆柳跟黎峰商量出什么结果,错过这次,就到九月。
九月能不能拿到摊位,就看黎峰的表现了。
陆杨放下笔,拿纸吹吹墨迹,看谢岩懒懒靠在椅背上,不知停笔多久了,望着他笑了笑:“我定心了,还是那句话,这次不去也行,错过不遗憾。”
谢岩扭扭身子,趴到桌上,伸出手臂,拉他的手。
“乌平之说找个掌柜的,带伙计去帮我们卖货。我拒绝了。他又说他带两个人一起,我没法拒绝。黎峰刚才还说等送货的弟兄来了一起去,这么多人,应当没事。”
陆杨听了想笑:“洪楚就带两个护卫,我带多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来找我麻烦。”
谢岩也笑了声:“家业大了是麻烦。你看我们家,以前在村里,只是比别家富裕一些而已,都被人盯上了。洪家这样的,谋财害命再正常不过。”
陆杨把他写下的东西给谢岩看,“你看看,我没说假话,这又不是科举,三年考一回。我真的不在意错过这次。”
谢岩拿起来看,见他写到了刻印作坊和书斋,突然记起来一件事,他跟陆杨说:“对了,我今天还想着,我可以请人评文章,再装订成册,拿到外头去卖。我没看过这种书,但以我的想法来说,如果书斋上货,我会去翻翻看。我记性好,跟别的书生不一样。别人看见喜欢的,有钱都会买。你看这个是你想要的时机吗?”
陆杨迟迟没开书斋。因为手里的银子,就够一个书斋。回本很慢。
要一个时机,能有一个爆款书。就像《科举答题手册》那样,上货就卖爆,快速回本。手上有了银子,足够应对变故。
谢岩早上有的想法,白天在府学跟人聊过,问同窗们,被批注过的文章,他们愿不愿意看,都说愿意。
现在有夹批的文章很少。能看看别人的意见,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陆杨不懂文章,谢岩说好,那就是好。
可惜今天没问乌平之,一个会读书、会做生意的人,对这类型的书会有敏锐判断力。
陆杨起身,伸伸懒腰,动动腿脚,喊谢岩上炕歇觉。
“你这个想法挺好的,等你乡试结束,再整理一些文章给我,到时干爹他们都来府城了,可以刻印出来,年底就卖,到正月里,就是开门红。明年的第一笔银子,是你给我挣的,你高兴不?”
谢岩先让他进帐子,在外笑不停,爬到炕上,又抱着陆杨好一阵笑。
“这还没挣到呢。净之,你快别想了,今天画这么多饼子,要吃不完了!”
陆杨笑道:“这才几个饼子?我还能继续画!”
陆杨跟他说心里话,“阿岩,你知道我今天看见洪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我感觉我的心都轻了。我没想到小哥儿能担起这么大的家业。你看我这两年风风火火,干了很多事情,但我到了府城以后,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我总记着乌伯伯在府城吃过的亏,常记得财神爷发狠读书的原因,念着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我只想稳当点。我现在有了新的目标,听财神爷说了商号的事,这个目标就更加清晰了,我想挣到那些银子,就会为此去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