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319)
姚夫郎是十月中旬产子的,他月子多坐了半个月,到十二月初,一场雪把他堵在家里。
他娘追着他念叨,他现在不能受冻,大强也说,等年后开春,专门带他去县里逛逛,他才压住了雀跃的心,从家里出来,找陆柳玩。
陆柳快生了,只等发作,家里就会兵荒马乱的,姚夫郎怕耽误事,没把元元抱来。
陆柳好失望:“我还想看看他,我还没看过他。”
元元太小了,满月酒都是两家亲戚吃饭,给陆柳送了一碗菜,没请过去凑热闹。
姚夫郎说:“他一天天呼呼大睡的,没什么好看的,你马上就有两个孩子看了。你两只眼睛都有得看!”
陆杨给他们煮了梨汤喝,甜滋滋的,再拿了些烤年糕来吃。
今年寨子里打了年糕,这是跟米行的合作。黎峰他们不在家,事情是三苗挑梁办的,他在县里看店,抽空把糯米买了送回来,再拉一帮人打年糕,过来找陈桂枝,把打年糕的家伙事拿去用用。他们家今年没出人,就分了些年糕吃。
姚夫郎跟陆杨道谢,再看看他们哥俩,和陆杨说:“你脸上有肉了,兄弟俩看着更像了,乍一看真难认出来。我现在过来,就看肚子,等过阵子,陆夫郎生了,我就要瞎认了。”
陆杨说不会:“我弟弟的眼睛温柔一些,你跟他熟,看得出来的。”
三人坐一块儿说话,姚夫郎聊着聊着,又惦记起赶集的事。
他很久没出门玩了,还记得去年赶集的情形。
和陆柳刚开始怀念,陈酒也过来玩了。
陈酒怀了六个多月,肚子显怀,外头路不好走,亏得他还跑过来玩。陈桂枝都追到屋里把他叨叨了几句。
姚夫郎见了他,就说:“距离你骂陆夫郎已经过去了一年了。”
陈酒看看陆柳,又看看陆杨,说:“那又怎么,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陆柳跟姚夫郎说:“他跟我道歉了,说他知道错了。”
姚夫郎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陆杨去灶屋,给陈酒也盛了一碗梨汤喝。
陈酒就是过来看看,跟陆柳说:“你都要生了,我表哥还没回,我看你哭了没有。”
陆柳没哭,“外头路不好走,难为你跑一趟。”
他们屋子里热闹,没一会儿,顺哥儿也进来玩,端着一盘新烤的年糕,抱着糖罐子,问他们吃不吃。
姚夫郎望着他,眼神坏坏的,还没说话,顺哥儿就瞪眼抢话,“我才不是想当夫郎!我就是来送年糕的!”
他说完,往陆杨身后躲,陆杨把糖罐子开了,挖两勺红糖出来的,蘸年糕吃。
陆柳动身不方便,他给喂到嘴边。
陆柳张口吃了,直说好吃,好甜。
喊两句,他肚子紧了下。
陆柳当即皱眉。他以为跟之前一样,过一会儿就好了,可这阵痛感迟迟未散,还隐有更加剧烈的趋势。他还没下炕,就感觉腿间有水淌出来。娘跟他说过,不是尿,就是羊水破了。
陆柳有些惊慌:“哥哥,我好像要生了。”
陆杨把他嘴里还没吞下的年糕拿出来,回头看向顺哥儿:“你去跟婶子说一声,把接生的阿叔请来,然后去烧热水。”
他再看向姚夫郎:“你把陈夫郎送回家,然后劳你家大强跑一趟陆家屯,把我爹接来。”
陆杨也对陈夫郎说:“今天没空招待了,等孩子生了,我去给你报喜。”
他太镇定了,一句句吩咐下去,人一个个的走,陆柳看着空下来的房间,也定了定心神,缓缓呼吸,调整状态。
陆杨上炕,把他扶着,改换方向,背靠着墙,两腿对着炕沿。
大强先帮着把郎中和接生的人接过来,然后再跑一趟陆家屯。
顺哥儿在灶屋烧热水,炉子上有一壶热水,可以先拿去用,灶里烧上火,他怕太慢,柴火一根根的递,恨不能把灶膛塞满。
灶里有火,他就闲着了,他根本闲不住,坐下又站起来,想往外头看看,正好看见他娘拿着满木盆的棉布经过,就喊她一声:“娘,我还要做什么?”
陈桂枝说:“灶上热水不能停,你只管烧水,两口锅和一个水壶,都烧上。”
顺哥儿又回去继续烧水,赵佩兰到灶屋帮他,说:“家里我不熟,我来烧水,你去给你娘帮忙。”
顺哥儿去找陈桂枝,陈桂枝说:“那你就从灶屋拿水过来,我一个人跑着吃力。”
陈桂枝把那匹素色棉布都裁剪了,上手就能用。
她到屋里,看陆柳都靠好了,只等着生,便给陆杨手里塞了两块棉帕,一块擦汗用,一块要给陆柳咬着,怕他痛狠了咬着舌头。
桌上杂物陆杨都拿箩筐收拾了,一并装好,拿到后院房里,等生完再整理。现在刚好放盆用。
接生的阿叔姓黎,是黎寨本地人,住在山寨里,离得不远,大强赶车去接的,他们屋里收拾妥当,人就来了。
胡郎中到灶屋,把炉子上的茶壶拿开,放了个药炉,煎一副药。这药等陆柳生完一个再喝,给他续续体力,让他能顺利生下两个孩子。
黎阿叔在屋里再折腾折腾,给陆柳盖上被子。
陆杨看他动作,喊他停下:“我给他脱衣裳,只脱裤子吧?”
黎阿叔点头,“剪了也行。”
陆柳侧过头,说脱了。
陆杨在被子里摸索,帮他脱了,再摸摸他脸,给他擦擦脑门的汗。
“没事,以后我生孩子,你也给我脱。”
陆柳吸吸鼻子,眼里水汪汪的,眼泪将落未落。
他已经发作,每一分力气都要省着生子,黎阿叔让陆柳听话,跟着喊声调整呼吸,间隙里,让他使劲,这就开始生了。
陆杨跪坐在炕上,单手落在陆柳脑后,五指不时收拢,揉揉他的头皮,让他放松,另一手拿帕子给他擦汗。
在他旁边,还放着一方棉帕,过会儿就给陆柳咬着。
陈桂枝在下面打下手,帮着端水、洗棉布。顺哥儿在门口等着换水。
屋里弥漫出血腥味时,黎峰等人还在官道上疾驰。
他们半路遇上了大强,听说陆柳今天生,黎峰就离队,骑马先走,一路往家里狂奔。
他到家时,陆柳已经生了一会儿,咬着棉布都憋不住痛呼,一声声叫着,把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黎峰在屋外喊了声:“小柳,我回来了!你别怕,过会儿岳父他们都来!”
他回的突然,回的及时。陆柳听见他的声音,往窗户外看。他脸上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擦了又有。
陆杨再给他擦擦脸,让他听黎阿叔的话,“他回来就好了,你能放心了,先专心生孩子,等你生了,我把他关在屋里,只能陪着你,哪里都不许去。”
陆柳不知是痛的还是心情起伏,他眼睛睁着流泪,一滴滴的往外滚,跟汗珠比大小。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痛的时候,他的思绪都是缓慢的,眼睛看见的画面、耳朵听见的声音,也是慢的。
他是乖巧性子,让他听话照做,他就听话照做。
他抓着陆杨的手,嘴里再喊出个不成调的声音,都是“哥哥”。
陆杨极力保持镇定,却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在陆柳没喊他的时候,他也一声声回应着。
夫郎生孩子,男人不进屋。
黎峰不想守这个规矩,可他一路风尘仆仆,身上都是尘土。
他连换件衣裳都不行,只能在门外焦急等着。
第一个孩子生出来,屋里传出啼哭声,黎峰还没做出反应,赵佩兰就从灶屋出来,端着一碗热汤药,要进屋喂给陆柳喝。
黎峰问她:“怎么要喝药?哪里不好?”
赵佩兰说这是助产的药,喝了有劲。
“他怀着两个,生一个就累了,过会儿还要再生一个。”
黎峰见状,看顺哥儿还在端热水,就接手帮忙端水。
一盆盆干净的水送过来,换出一盆盆的血水。这片红刺痛了黎峰的眼睛。
不一会儿,大强接了陆二保跟王丰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