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蛟(61)
李青辞这一番话透出的意思是,他怕的不是玄鳞的尾巴,而是怕呼吸困难。
玄鳞听完,眼神中浮现惊讶和犹豫,片刻后,他盯着李青辞的眼睛问了出来:“害怕我……我的尾巴吗?”
李青辞朝他笑了笑,摇头道:“不怕,而且很喜欢,感觉滑滑的,像丝绸一样。”
话音落地,玄鳞的眼睛在一刹那变成竖瞳,而后转瞬即逝。
他立刻扬起下巴,脸朝向一旁,神色有些慌乱,眉眼间浮现羞恼。
李青辞竟然说喜欢他的尾巴!
一个小崽子竟然敢跟他说,喜欢他的尾巴,真是胆大包天!
“闭嘴!”玄鳞捂住李青辞的嘴巴,厉声呵斥他,“不许说这种话!”
李青辞不明所以,觉得玄鳞的行为和话语都匪夷所思,他推开玄鳞的手,郁闷道:“我说什么了,只是说喜欢你的尾巴,难道这也不对!”
对于李青辞理直气壮的话语,玄鳞心下恼怒,火气更盛:“李青辞!你发春发到我身上来了!是不是想挨揍!”
被一个凡人小崽子求偶,玄鳞觉得难以忍受。
李青辞闻言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错愕惊呼:“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发……我没有!”
神色和语气里都透着明晃晃的委屈和冤枉。
玄鳞的眼神落在他光裸的皮肤上,终于意识到怀里抱着的是人。
他咳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解释:“我们这一族,如果说喜欢你的尾巴,意思是想和你交尾。”
李青辞愣愣地瞪大眼睛,一副呆滞的样子。
玄鳞见他这样,以为他不明白交尾是什么意思,便开口解释:“交尾就是你们人在床上做的——”
话语卡住了。
玄鳞忘了那个词是怎么说的,他沉思片刻道:“就是公的——”
又卡住了。
“就是这个。”他指了指李青辞腿心,接着说,“插进母的——”
“啊!!!”
李青辞惊喊一声打断他的话,崩溃道:“别说了,我知道了,求求你别说了!”
李青辞双手抱头,觉得眼下的情况十分荒谬。
他不明白,他最初只是想问问自己的衣裳怎么碎了,为什么会扯到这上面来。
“你又怎么了?”玄鳞的语气疑惑不解。
他拨开李青辞的手,捏着李青辞的下巴迫使他抬头,见他双眼紧闭,脸泛潮红,便觉得好笑:“这是害羞了吗?你整日思春,结果说两句闲话就受不住了?”
李青辞瞪大眼睛,胡乱挥舞双臂,内心彻底崩溃,高声喊道:“我哪有整日思春!你在乱说什么!”
那种事他又控制不住,一觉醒来就那样了,而且一个月最多也就两三次。
李青辞挣扎时一拳打在玄鳞的下巴,玄鳞往后躲避,双臂合拢箍住李青辞,喝斥道:“别乱动,消停会儿。”
等把人摁住了,玄鳞皱眉道:“我说错了吗,你春日思、夏日思,秋冬也思,我们最多春夏思一阵子。”
李青辞听完瘫着脸,内心麻木了,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玄鳞嫌弃地啧了一声,在他身下点了点,语气带着劝诫的意味:“小崽子,我劝你克制,本来就虚,也不怕身体亏空、有损阳精,虽然你们凡人不用修行,但是这样长此以往,恐损害——”
“啊啊啊啊!!!!!!”
李青辞大声喊叫打断他。
对于玄鳞善意的谆谆教诲,李青辞实在听不下去了。
而且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动手!为什么!!!
李青辞神色呆滞,像丢了魂一样,失神喃喃:“别说了别说了……”
他双眼空洞,抻着手脚往外爬,想逃离这个可怕的怀抱。
脚蹬在床尾时,被冰凉的木头冻个激灵,转眼看过去才发现自己腿上的裤子不翼而飞,俩腿空空荡荡,就腿根还剩一截布料。
李青辞僵硬地看过去,就见床尾散落一片碎布。
“玄鳞!!!”
李青辞猛地回头盯着他,质问道:“我的衣裳怎么回事?”
玄鳞瞥了一眼,随意道:“哦,上半身可能是我摸你的时候不舒服,随手撕了,下半身应该是尾巴缠太多,撑破了。”
“……”李青辞沉默了。
他不明白,玄鳞是怎么能一脸无所谓地说出这番话。
两厢沉默。
李青辞从呆愣中回神,他捡起一块碎布,心疼道:“这可是绢布的,我才穿了两回。”
“出息!”玄鳞语气嫌弃,扔给他一个拳头大的金子,“赔给你,不用找了。”
对于玄鳞的慷慨,李青辞一脚踢开金球,气愤大喊:“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你糟践东西,摸就摸,干嘛毁我的衣裳!”
“你差不多行了!”
玄鳞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不悦地诘问:“就为了一件破衣裳,你跟我闹脾气?”
“我哪有闹脾气,说两句实话都不行吗?”李青辞瘪了瘪嘴,委屈道,“我就两套寝衣,昨晚刚洗了一身还没干,这一身碎成这样,我晚上穿什么。”
玄鳞冷哼道:“光着!正好省得我动手撕了!”
李青辞气得一哽,抿着嘴没再说话。
根本就讲不通,只会白费口舌。
他起身下床,先穿好衣裳,然后一片片拾起床上的碎布,收好留着引火。
整整一天。
谁也没理谁。
临睡前,李青辞拿着被冻得硬邦邦的寝衣搁在火炉边烘烤,离近了烘脸,离远了效果不行。
李青辞轻声叹了口气。
这时,屋里响起一声冷嗤,像是在嘲笑谁。
李青辞不服气,学着玄鳞的样子,也冷嗤一声。
结果,玄鳞提高音量又嗤了一声。
李青辞也嗤。
玄鳞再嗤。
一连七八个回合下来,李青辞觉得嗓子不舒服,他率先败下阵来。
玄鳞得意地哼了一声,语调上扬,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李青辞翻了个白眼。
幼稚!
他放下衣裳,站起来喝水,清了清嗓子。
然后回到火炉前继续烘烤衣裳,他拿起来才发现,刚才湿冷的衣裳已经变得干燥温暖。
李青辞抿了抿嘴角,压住笑意。
末了,没忍住。
他小跑到床边,笑着扑在玄鳞身上:“你真好!”
玄鳞冷着脸道:“我担不起,刚才还有人怪我毁他的衣裳。”
“哎呀,是吗,我不记得了。”李青辞一脸无辜,“我只记得有人吼我,说我闹脾气。”
“行,又开始怪我了。”玄鳞推开凑上来的人脸,冷漠道,“滚,别挨着我。”
李青辞抱住他的手臂,耍赖道:“就不滚,早上的事都过去一天了,我们都忘了吧。”
玄鳞哼了一声,看样子是默认了。
李青辞摸着身上还热着的寝衣,忧心忡忡道:“我就这一身寝衣了,玄鳞,你别再给我弄坏了。”
玄鳞皱着眉,很费解地问:“你这个衣裳就非穿不可吗?”
李青辞点头:“人有礼义廉耻,君子正其衣冠,哪能光着身子,你看城里大街上那么多人,有人不穿衣服吗。”
玄鳞依旧不解:“有人的时候穿,没人也要穿吗?而且,你之前在水潭时,不也就穿一条小裤。”
李青辞反驳道:“那时候你又不经常出来,我以为你不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可现在你睡在我身边,又要搂着我,我总不好还光着。”
玄鳞挑眉,掐他的脸:“你现在也是一个人,我不是人。”
“……”李青辞沉默了,心情很复杂。
玄鳞把他搂进怀里,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贴着皮肉揉搓:“我想这样抱着你,这样舒服,不想隔着一层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