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蛟(51)
对于李青辞的忿忿不平,玄鳞不明所以,皱眉道:“有什么区别吗,也就多喘了几口气而已,又没差很多。”
“当然有区别!差很多!”
李青辞瘪了瘪嘴,语气幽怨。
玄鳞啧了一声,有些头疼,随口敷衍一句:“……好好,知道了,有区别。”
李青辞抽了下鼻子,继续捧着大桃子啃咬。
俩人慢悠悠地走下山。
最近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李青辞总忍不住想往玄鳞身上贴。
“离我远点。”玄鳞又一次把人推开。
李青辞扯着衣领抖动,难受道:“好热,今晚上没风,你就让我抱着吧,明天我就去买冰。”
“不行。”玄鳞断然拒绝,李青辞身上潮热,贴在他身上腻乎乎的,“你用那个毯子。”
“哦。”
李青辞摸索着伸开毯子垫在身下,顿时觉得凉快不少。
此时,窗外忽然吹来一股凉风,直直照着李青辞吹。
李青辞眨了眨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
李青辞早早醒来,见玄鳞翻身了,便开口询问:“今天跑吗?”
“不跑了,以后都歇着吧。”
李青辞闻言一愣,问道:“怎么了?这都五天没跑了。”
“外面热,你不知道吗,到时候跑一身汗又往我身上蹭!”玄鳞语气不善。
李青辞哦了一声:“好吧,那你继续睡,我去找水谚,明天用他的骡车去城里买冰,再买个冰鉴。”
“不睡了。”玄鳞烦躁地皱着眉,满脸不痛快,他猛地坐起来,“我出去泡会儿水,你在家好好待着。”
“你是去水潭吗?”李青辞跟在他身后问。
玄鳞嗯了一声。
李青辞点头:“好,等我和水谚说完,就去山上找你。”
玄鳞斥道:“不行,你就在家里待着,外面越来越热了。”
“可是待在家里更热啊。”李青辞小声反驳,“我可以跟去年一样,早早上山,然后傍晚回来,在水潭边也省得热。”
“是,在水潭边是不热了,那来回的路上呢,不热吗?”玄鳞指着他道,“你坐在屋里不动弹都嫌热。”
李青辞不解道:“可路上就热那一会儿,要是待在家里就一直热着。”
“你现在有很多金子,能买很多冰,只要你不出去,就热不到你。”
说完,玄鳞抬了抬手,屋里温度骤降,维持在不冷不热的状态里。
李青辞并没有因此高兴,他伸手拽住玄鳞的袖子,坚持道:“我不嫌热,我白天就要去水潭。”
“不许去!”玄鳞语气严厉。
李青辞追问:“为什么?去年我也是这样啊,为什么今年不行?”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玄鳞抽走袖子,脑中想起上一个夏天。
李青辞忍不住生气,盯着他质问道:“到底为什么不行?我又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不行!”玄鳞吼了一句。
默了默,他伸手把人拢到身边,放轻声音,缓缓道:“那时候,你每次来到水潭边,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脸蛋晒得通红,满脑袋汗,浑身冒着热气,瘫在石头上一直喘。”
李青辞垂头,静静听着。
玄鳞摸着他的脑袋,嘴角扯出一抹涩然的笑来,低低道:“之前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但是现在不行了……”
低缓的声音又重复一遍。
“……不行了,没办法视而不见。”
李青辞听完瘪了瘪嘴,伸手抱住玄鳞的腰,脸埋在他肩上。
玄鳞在他背上轻拍两下:“以后天气越来越热,你每天走在路上会很晒、很热,我总会有疏忽,不能每次都能按时接送你。”
“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出去泡水也能少操点心。”
李青辞默不作声。
玄鳞扳起他的脸,看着他问:“能不能听话?”
李青辞闷闷嗯了一声:“能听话,那你要赶紧回来。”
“知道了。”玄鳞哼笑一声,接着话锋一转,“你不听话也没用,我不去水潭,你去了也白去。”
李青辞立刻追问:“你要去哪?”
“我出去找条大江,好好泡会儿水。”玄鳞拧眉掸了掸自己的袖子,在这屋子里待得感觉他都皱了。
李青辞盯着他问:“你多久回来?”
“也就打个盹,过两天就回来了。”玄鳞随口一说。
李青辞哦了一声,心想,可能要十天半个月。
玄鳞掐了掐李青辞的脸:“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吧,我走了。”
“好,知道了。”
李青辞的眼神随着黑色身影转动,直到停在身影消失的地方。
闷闷不乐地垂头站了会儿,李青辞抬脚朝往外走。
走到一半,恰巧碰见赶着骡车的韩水谚。
他站住脚,等车走近时,开口问道:“你是去城里吗?怎么就你自己,静婉呢?”
“我去城里买点东西,婉婉在家改衣服呢。”韩水谚停下来,招呼他,“你去城里吗?”
李青辞点头,抬脚跳上车,问道:“改的嫁衣吗?你的还是她的?”
韩水谚挠了挠头,语气透着一股无奈:“改的我的,我最近忙活很多事,瘦了一圈,婉婉觉得嫁衣不合身不好看,就说给我收收腰。”
李青辞闻言,上下扫视韩水谚,点头道:“静婉说的没错,这十多天你确实瘦了不少。”
“没办法啊,一想到我要娶婉婉就紧张得不行,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总怕哪里出问题。”
韩水谚语气惆怅,一脸发愁的样子。
李青辞在他肩上拍了拍:“出了问题你就不娶静婉了吗?要是成亲那天下了瓢泼大雨,难道你就不去迎亲了?”
“怎么可能,天上下刀子我也去!”韩水谚高声喊了一嗓子。
李青辞道:“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天上不可能下刀子。”
“……是哦。”韩水谚挠了挠头,一脸顿悟,眉宇间的担忧散去不少。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娶婉婉的。
那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担心,真担心得把自己搞瘦了,婉婉还会反过来心疼他。
“嘿嘿!青辞你说的有道理。”
韩水谚笑得乐呵呵的,扯了扯缰绳,询问道:“对了,你去城里干什么啊?”
李青辞道:“我本来是去找你的,明天想用你的骡车买冰,结果今天正好碰见你去城里。”
“巧了,我今天正好空车,你随便装。”
李青辞诧异:“你这次不添置东西了?”
“……嗯,都收拾好了。”韩水谚语气有些含糊。
李青辞也没在意。
赶着车比走路快多了,还有风。
没怎么遭罪,俩人就到城门口了。
李青辞跟卖冰的掌柜商量好,每隔五日往家里送一车冰。
定好买冰的事,李青辞抬脚往书肆去,没想到韩水谚也赶着车往这走。
俩人并排走进书肆,李青辞诧异道:“你要买什么书?我给你抄一本,不用花钱买。”
“……咳咳,不用,我就是……就是进来随便看看。”韩水谚眼神闪烁,语气结巴。
李青辞打量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行,你看吧,我去挑书。”
李青辞现在挑书随心所欲,没办法,玄鳞给他的金子太多了,不花也只能堆在水潭里落灰。
等他挑完书,就见韩水谚面红耳赤的站在柜台前,张掌柜一脸揶揄地说些什么。
他抬脚走过去:“怎么了?”
“青辞我出去等你。”韩水谚说完,立刻跑出去了。
李青辞不禁疑惑,视线转到张掌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