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蛟(148)
玄鳞撩开眼皮,睨了他一眼,转过头,仍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李青辞抿了抿嘴,举着手里的红绸花球,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好看吗?”
玄鳞扫了一眼,嗤道:“歪歪扭扭,软塌塌的,哪门子好看!”
李青辞噎了噎,坦然道:“确实不太好看,没事,离成亲还有一个多月呢,我再练练。”
玄鳞扯着嘴角嘲讽:“这块破布都快让你揉烂了吧,这么些时日,你夜夜摆弄,弄成了吗?两只爪子天天捣鼓这个玩意儿,觉也不睡!”
李青辞笑了笑:“这个是咱俩成亲的时候手里要牵的东西,咱俩一人牵一边,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我想把它做好一点。”
玄鳞不吭声了。
李青辞看着手里被揉皱的红绸,叹了口气,这块布确实不太像样子了。
他拎着花球出去,换了一块新布。
刚起了个头,他就开始打哈欠。
“滚出去打哈欠,别在这儿影响我睡觉。”玄鳞晃了下腿。
李青辞放下红绸,躺进被窝里,往他身上一趴:“知道了,我这就睡了。”
玄鳞推了几下推不开,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只好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让人趴在自己身上。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
李青辞睁开眼,察觉自己头上顶了个大脑袋,他晃了晃头。
没反应。
李青辞用脚去踢玄鳞的腿,踢了两脚,他腰间的手臂松开了,头上的脑袋也挪走了。
他翻身坐起来把被子掖好,下床去洗漱。
视线一瞥,看见了搁在床尾的红色花球,每个褶皱的大小都一模一样,看着非常整齐漂亮。
李青辞不禁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他快步走出去。
等收拾好以后,他小跑着回到床前,猛地扑在玄鳞身上,凑过去亲他的下巴,又扯过他的右手,每根手指挨个亲一遍。
“真好的手啊!怎么这么巧!”
这只手似乎反应很慢,等亲完了才想起来收回去。
“玄鳞,我还能磨蹭一会儿,你要疼疼我吗?”
得到一声冷哼。
“好吧,那我走了。”李青辞亲了下他的手背,放下手离开。
反正天天晚上都疼他,也不缺这一次。
天气渐渐转寒,李青辞拢紧披风,策马朝皇宫而去。
他现在官做大了,要上朝了,每天要早起两刻钟,骑马快一点,临走前能和玄鳞多说会儿话。
等下了朝,他回衙署办公。
放衙时,工部左侍郎喊他小酌一杯,李青辞给拒了。
家里还有个不高兴的等着他哄呢,他不想把他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等回到家后。
李青辞先拿着手炉把自己身上烘热,然后走进内室,当着玄鳞的面换衣服。
床前摆了一张小茶几,李青辞坐在蒲团上,低头吃饭。
他本来没想在这里吃,怕玄鳞闻见味道嫌烦,有次他在外头吃饭,玄鳞很生气地喊他,让他滚过来,他咬着肉饼就过去了。
到了跟前,玄鳞什么也没说,就瞪了他一眼。
他坐在床边,吃完了一整张肉饼,玄鳞也没说什么,从那以后,他就把饭端到床边来吃。
等吃完饭,喝过清茶漱口,李青辞收拾碗筷,打开门窗通风透气。
只要他不在屋里,门永远都是关着的。
乍一吹进来寒风,李青辞冷得直缩脖子,他小跑着钻进被窝里,搂住玄鳞,却被冻了个激灵。
玄鳞现在没有法力,不能给他过热气,想取暖的人只能先把冰凉的身躯捂热,才能获得暖意。
李青辞把手心搓热,去摸玄鳞的脖子:“我的手热乎吗?”
“比我暖和不到哪去。”玄鳞拍开他的手,“之前那些水袋呢,给我装俩。”
李青辞笑着答应:“好,晚上就给你做。”
当天晚上。
被窝里多了两个热烘烘的水袋,玄鳞身上的温度与热水近乎一致。
李青辞顶着滴水的脑袋,坐在床边烘头发,他两条腿伸进被窝里,顿时高兴笑了起来:“好暖和呀,以后我也有人暖床了。”
玄鳞摸索着拧他的腿。
李青辞坐着没动,反正也不疼,随便掐吧。
他将头发烘到七八成干,就放下手炉,整个人钻进被窝里,伸手搂住玄鳞。
玄鳞皱眉,摸着他的脑袋,低声训斥:“又弄一头潮潮的头发。”
李青辞道:“今天时间不够了,我还没跟你亲热呢。”
玄鳞不说话了。
李青辞亲他的嘴唇,亲他的下巴,贴着他的脸,笑盈盈道:“我想起来一个词,叫温香软玉,虽然你很硬,一点也不软,身上还是凉的,但是我觉得这个词很贴切眼下的情状。”
是挺贴切的,怀里的人又软又热,头发上还带着一股清香。
李青辞睁圆眼睛,歪头望着玄鳞。
玄鳞伸手罩住他的脸:“你消停会儿,也不嫌虚。”
李青辞眼睛不圆了,眼角耷拉着:“我只是想让你亲亲我,而且那都是前天的事了。”
“就只是亲亲?”玄鳞哼了一声,拧了下他的腰,“你禁得住亲吗!”
李青辞推开他,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玄鳞掀开被子,伸手搭在他颈侧,忍不住又训他:“看看你现在虚的!也就昨天困狠了没要疼,哪有你这样的,一会儿一次,一条小溪也禁不住这么流。”
李青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简直六月飞雪,窦娥上身:“你不要瞎说好不好?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哪有一会儿一次,我也没那么快。”
李青辞又憋闷又委屈:“一晚上也就一两回,又不是天天都有,再说了,这能怪我吗?我这么喜欢你,你又那样亲我,我是个正常男人,我怎么忍得住!”
玄鳞捏他撅起的嘴唇:“那我怎么忍得住?”
李青辞咬住嘴边的手指,悻悻道:“你是人吗?”
玄鳞哽了一下:“行吧,给你舔一回,待会好好睡觉。”
李青辞抬起头,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对呀,你虽然不是人,可你也是男的,你怎么忍得住。”
玄鳞深吸一口气,冷冷看着他:“不忍住怎么办?去杀人吗?”
李青辞不高兴:“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玄鳞给了他一记眼刀:“我现在被拴着没有法力,万一你出了好歹,把你试死了,你替我遭天谴?”
李青辞觉得他夸大其词:“我——”
玄鳞捂住烦人的嘴:“你快闭上嘴吧,叭叭的,除了拱火就是气人!”
他捞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被窝里一片昏暗,热意腾腾,清冽的气味儿和皂角的香味儿揉杂在一起,肌肤相贴,交颈而拥,两颗心蠢蠢欲动。
……
玄鳞掀开被子,捏起床头的帕子擦嘴,支着腿垂头静坐。
眼皮子底下的人还在失神。
缓了半晌,李青辞回过神后,赶紧起来去端水。
玄鳞胡乱漱了两下口。
李青辞拿着干净帕子给他擦手,声音小得可怜:“……你…你怎么又咽了?”
玄鳞冷哼:“不然怎么办?我一直搁嘴里含着?还是吐到你嘴里?还是由着你弄脏被子?被窝刚暖热又要换,你铺个床慢死了,再说了,就你这德行,我哪知道什么时候。”
李青辞垂着眼不说话了,散下来的头发遮住红彤彤的脸。
“行啦,别在这装鹌鹑了。”玄鳞扇了一下他的脑袋,“去,把盆放下,赶紧上来睡觉。”
李青辞低低应了一声,立刻照做。
夜明珠被合上,帷帐散下。
两人重新抱在一起,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玄鳞咂摸两下,啧了声:“我嘴里全是你的味儿。”
李青辞闷在他肩上,不知道该说什么,玄鳞还没有娶进门呢,他这样是不是显得有些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