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15)

　　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姜若哥不是在想，发情的话，就随便找个Alpha操你吧。”
　　姜若一怔，慌乱摇头：“我没有。”
　　他接受不了郁明简这样看待自己。郁明简话语里阴森森的冷意，让他感到害怕。姜若急得抓住郁明简衣袖：“我没有、没有这样想过。”
　　昨天是他的第一次啊。疼痛的、混乱的、并不好的第一次。
　　郁明简盯着姜若，过片刻，笑了笑，手指插进姜若头发里，慢慢开口：“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即使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交差，但你仍然是我郁明简的东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只有我可以操你。”郁明简凑到姜若耳边，一字一顿说道，“懂不懂，姜若哥？”
　　姜若并没有听懂。但他感受到了，Alpha混杂危险的警告。
　　夜晚、房间、家具、光影，还有自己的身体，都在Alpha乖张自我的话语里，开始缓慢、无声旋转。
　　郁明简腾出一只手，去拿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姜若还坐在他的腿上，郁明简身体前倾，姜若一个不稳，差点从他腿上颠下去，他闷喘一声，不由搂紧郁明简脖子。
　　沾染泪水湿气的浅香扑过来。不是Omega信息素，而是沐浴乳的香气。
　　郁明简拿打火机的动作一顿。隔两秒，才把烟放进嘴里，按着姜若肩膀，又把身体靠回沙发。
　　他叼着烟，侧头点燃，慢条斯理抽了一口。
　　“现在，可以乖乖去睡觉吗，”Alpha的声线染上烟叶燃烧的雾气，“我他妈都要困死了。”
　　

第15章
　　姜若很早就起了床。
　　他正准备早饭，客厅方向响起一阵走路动静。姜若拿刀的手一时不稳，指尖一痛，血霎时溢出来。他匆匆用水冲了冲，抽出纸巾压住，走到厨房外头。
　　郁明简也起床了，没穿家居服，换上了衬托高挑身形的衬衣西裤，周身散发傲慢冷漠的气场。
　　“早饭快好了，你要不要……”
　　“你自己吃，我现在没时间。”郁明简头也不抬说。
　　昨晚因为姜若，郁明简的睡眠质量一塌糊涂，早上差点没醒来。
　　察觉房间里没了声，他转头看向姜若。
　　姜若安静站在厨房门口，或许因为昨晚哭过的原因，眼眶微微发红。
　　郁明简问：“做的什么？”
　　姜若一愣：“煎蛋、三明治，还煮了咖啡……”
　　“只有一刻钟。”郁明简重新放下大衣，走到餐厅坐下。
　　见郁明简打算待在家里吃早饭，姜若连忙跑进厨房，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他把餐盘放到桌上时，郁明简忽然问：“手怎么了？”
　　姜若缩了缩：“没事啊。”
　　“另外那只。”郁明简把姜若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出来。姜若食指蜷着，胡乱用纸巾压住，白色面巾纸上渗出一团鲜红血渍。
　　怕郁明简嫌自己太笨，不过简单的早饭，刀都用不好。姜若难为情地抽出手，转身又进了厨房。
　　没多久，Alpha走进来：“手过来。”
　　姜若怔怔抬头。
　　郁明简找了片创口贴，抓起姜若的手，帮他贴在伤口的位置。他没有立刻放开姜若，微微眯着眼睛，确认没再渗血，才把姜若的手放下来。
　　“谢谢。”姜若局促道。被Alpha握住的地方，还残留着碰触的感受与温度。
　　后半夜，姜若并没能再没睡着。自己身体的状况、郁明简对他说的话，所有一切都混乱地搅在一起。早上起床，姜若头昏脑涨，为打起精神，他冲了个澡。
　　他穿着泛旧的卫衣，头发还没干透，在晨光下皮肤呈现洁净的白。郁明简能够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干净香气，与昨天坐在他腿上时的一样。
　　清晨空气里似乎残留夜色没褪尽的暧昧。郁明简站在离姜若很近的地方，穿着有距离感的正装。只要姜若抬起头，就可以清楚看见Alpha优越英俊、不知在想什么的面孔。一瞬间，姜若难以抑制产生错觉，仿佛他正独占这个被很多人渴求的Alpha。
　　姜若心跳加速，没办法控制的面颊发热。
　　“咖啡，”他不自在地转身，“我给你泡咖啡吧……要加糖吗。”
　　后颈忽然被手指捏住，郁明简按住他脖子，又把他的脑袋扳回来。
　　Alpha的力道有些重，几乎令姜若感觉疼痛。姜若吃了一惊，睁大乌黑眼睛。
　　郁明简慢慢开口：“衣服。”
　　“啊。”姜若低头，这才发现衣服上也沾了一小点的血。
　　郁明简松开他，大步走了出去。
　　“明简，咖啡……”
　　“不喝了。”郁明简穿上大衣。准备出门时，脚步停了一下，“我要出差几天。”
　　门外的黎颂等待许久，终于等到郁明简出来。
　　郁明简坐进车里，黎颂看了看导航显示的交通状况，说：“大概赶不上航班了。”
　　“那就改签下一班。”
　　“改签的话，原本安排的会面……”
　　黎颂话没说完，透过后视镜，发现郁明简面无表情地闭着双目。黎颂想了想，沉默启动车，没再出声打扰。
　　郁明简其实并没睡着。他闭着眼睛，伴随汽车沿街面行驶，脑海里时不时摇晃清晨的画面。
　　同一个画面。
　　——姜若匆匆扭头时，红透的耳朵与脖颈。
　　之后几天，为了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姜若白天黑夜地埋头赶稿。周六中午时，他完成了工作。
　　他答应宋玲去代课，还要去画室，没顾上吃午饭，姜若换好衣服，背着书包出了门。
　　赶到画室时，宋玲正跟人聊天。见姜若跑进来，怕他摔倒，宋玲笑着摆摆手：“小若，不着急。”
　　和宋玲说话的男人，伴随宋玲打招呼的动作也转过头。他跟姜若视线对上，彼此都愣了一下。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若老师，”宋玲对那人介绍，“画室孩子都喜欢他，我相信你的小侄女也会喜欢他的。”
　　姜若走过去，不明白怎么回事，沈川期怎么会在这里？
　　宋玲不知两人认识，向姜若解释：“安之一位朋友的女儿，很喜欢画画，但请了好几位老师，小女孩都不满意，安之就跟她朋友介绍了我的画室。这位是女孩舅舅，姓沈，叫……”
　　“沈川期。”Alpha伸出手。
　　姜若困惑地眨眨眼。明明见过面，沈川期却似乎想当做第一次。他只得伸出手，又跟对方握了握。
　　“……你好。”
　　“你今天手不凉。”沈川期笑着接了一句。
　　有家长找宋玲，宋玲过去接待家长，把姜若和沈川期留在走廊。
　　“你在这儿教画？”
　　“嗯。”
　　“没想到宋小姐说的老师是你。”沈川期路出意外的笑容，“我那位小侄女，被惯坏了，性子骄纵，你别介意。”
　　沈川期的小侄女，就是赵琴的女儿赵蕊。她不像其他的孩子，喜欢扎堆凑在一块儿，找个角落独自坐下，画画的工具扔在旁边，手撑面颊，百无聊赖盯着窗外。
　　姜若正要过去，肩膀被人轻轻握住。
　　“我在外面，有事喊我。”沈川期低声说。
　　姜若点点头：“好。”
　　沈川期不放心道：“她要是乱发脾气……”
　　不明白沈川期为什么这样不放心一个小女孩，姜若忍不住笑了：“没关系的。”
　　沈川期目光一顿，停在姜若笑意上。一两秒后，也跟着微微一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教室。
　　姜若半蹲在女孩面前：“你不画吗？”
　　“你是老师？“赵蕊歪着脑袋睨他，九岁的小女孩，一副大人口吻。
　　“我有时会教课，有时也跟你一样，只是来这里画画。”姜若温声回答，“我画画时，也喜欢坐这个角落。”
　　“是吗？”
　　“因为我被人注意，就容易紧张，”姜若说，“躲在角落里，可以专心画画，不会被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