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11)

　　“……操，”其中一人骂道，“这个Omega在搞什么？”
　　姜若脑子嗡嗡乱响，反应不过来对方为什么骂自己。那两个Alpha看他的表情，像是凶狠的兽类打量食物。一阵恐慌攥住心脏，顾不上撞翻在地的椅子，姜若下意识往外逃跑。
　　——身体里一阵冷、一阵热，发了高烧一样。姜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混乱之中连路都走不好。当他找到一家快捷酒店时，已经狼狈地摔了好几跤。
　　酒店是自助式的前台，通过机器支付房费领取房卡。姜若紊乱呼吸着，空气里好像烧着一团团的热雾，屏幕文字都变得模糊。本来很简单的操作，怎么都弄不好。姜若急得快哭了。
　　脚步声从背后响起，姜若扭头，脸上刷地失去血色。
　　是那两个在饮品店撞见的Alpha。
　　“跑得还挺快，”对方拿高大的身体堵住姜若，“把我们勾发情了就跑啊？”其中一个抢走姜若的房卡，猥琐地笑道，“自己躲房间弄多无聊，既然撞见了，一块玩儿呗。”
　　“不要，放开我！”
　　抢走房卡的人没理会姜若，吸吸鼻子，嘟哝道：“奇怪，Omega的信息素这么重，怎么没气味呢？到底是不是Omega啊。”
　　“管他呢，”另一个人瓮声催促，“赶紧上楼。”
　　Alpha的体能天生占优，纵使姜若反抗，也如孱弱的猎物徒劳。他被两人强行拖入电梯，眼睁睁看电梯门在眼前关闭。
　　“发了情还在街上跑，不就是等着Alpha操？”对方骂骂咧咧按住姜若，恶心的气息全都喷在了他脸上。就在电梯门即将在视线里闭合一刹，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按住门框，把电梯强行中断了运行。
　　郁明简出现在门外，按住门框，面无表情看向电梯里的场景：“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那两个Alpha松开手，心虚地笑道：“没做什么啊，看他不舒服，送他去房间嘛。”
　　郁明简的目光冷冷扫过，停留在姜若脸上。他没理会两人，抓住姜若胳臂，拉人一把拽出了电梯。
　　郁明简个高腿长、步子又大，姜若胳臂被拽得生疼，走得踉踉跄跄。他不舒服地呜咽着，像在恳求Alpha慢些。
　　郁明简听入耳中，没理会，只冷冷往前。到了车边，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姜若扔进去，自己坐进驾驶室，砰一声，伴随关门的动作，抬起手烦躁地扯松了领口。
　　没有弄错。
　　身为Beta的姜若，的确会释放信息素。
　　站在酒店外都能感受到，到电梯口时，就更浓烈了。浓烈到了融化的糖一样粘稠的程度。
　　不必说那两个低等级的Alpha……就连他，竟然也被这种信息素弄得不太舒服。
　　郁明简降下车窗，让寒风灌进来。他一言不发地开了段路程，突然一脚刹车，不顾禁停标志，把车直通通扎在马路牙子上。
　　他推开门，刚要下车，衣袖就被扯住。
　　“松手。”郁明简冷冷说。
　　姜若浑身发抖：“不要走。”
　　郁明简耐着性子回答：“不走，给你买抑制剂。”
　　姜若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也无法消化郁明简的话。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要走，语气甚至带着哀求的意味，一味攥紧郁明简衣袖，被体内失控的信息素冲击，本能渴望Alpha的陪伴。
　　郁明简沉默两秒，从车门外弯下腰，托住姜若后脑勺：“我不会走。”
　　姜若这才恍惚松手。
　　很快，郁明简在街边的药房买好了抑制剂。他拆开包装，捏起姜若下巴，把药放进对方嘴中。
　　姜若吃完药，靠在座位上，默默地蜷起身体。
　　到家的时候，车厢内的信息素浓度终于降了下来——抑制剂发挥作用了。
　　郁明简还有话要问，不打算浪费时间，直接把姜若从车里抱了出来。姜若情热缓解，人却变得不老实，在Alpha怀中扭动挣扎。
　　任何正常的Alpha，被这样蹭，都会本能的难受，郁明简也不例外。他脸色变得很差，沉着声警告：“有病吗？别乱动。”
　　“我不要。”姜若喃喃。
　　“不要什么？”
　　“你想赶我走，”姜若缩在郁明简怀中，抬起手，揉得眼眶通红，“我不要、不要再去你家了。”
　　

第12章
　　郁明简此刻心中烦闷，姜若的拧巴更加显得不合时宜。他阴恻恻说：“不去我那，是让我重新送你回快捷酒店？倒怪我多管闲事了？”
　　姜若呼吸颤了颤，垂下发红的眼睛。在抑制剂的作用下，他的信息素水平降了下来，但并未完全退干净。被Alpha抱在怀里，一呼吸，伴随温热气流，那股分辨不出具体气味的信息素，便若有若无勾动Alpha腺体。
　　郁明简皱眉，无意浪费时间，转身大步回屋。
　　出乎意料，姜舒愿竟还没走。见郁明简抱姜若进门，他瞪大眼珠：“他怎么了？”
　　郁明简没空会姜舒愿，穿过客厅，把姜若放到卧室床上。
　　姜舒愿站在门外，嗅到一股同性别的气息，脸色变了变：“姜若怎么会有信息素？”
　　郁明简直起后背，转过头，慢慢打量姜舒愿一眼：“你不知道？”
　　姜舒愿神色迷茫。
　　认识十年，姜舒愿什么时候装模作样，什么时候真心实意，郁明简还是能分辨的。此刻，姜舒愿是真的错愕不解。不明白为何身为Beta的姜若，会散发类似Omega的信息素。
　　姜舒愿不清楚姜若的身体状况。
　　“到底怎么回事啊？”姜舒愿再次问。
　　话音未落，一个想法窜入他的脑海。
　　……伴随医学科技发展，现如今，人造信息素已经相当普及。注射进人体，跟天然信息素几乎没有区别。很多Beta，就会主动注射合成素迎合Alpha……
　　想到这里，姜舒愿斜靠住门框，幽幽抱起双臂：“他给自己打了合成素？”
　　似乎没想到懦弱老实的姜若，会用这样的方法，让郁明简带自己回来。姜舒愿讥讽地撇嘴，冲郁明简道：“别告诉我，他就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跟你结婚的。”
　　房间里的Alpha没有接腔，似是没听到姜舒愿的话，郁明简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打量床上的姜若。
　　姜舒愿一惊。
　　郁明简看姜若的眼神——绝对谈不上温柔、喜爱，或者怜惜。但是，也不全是毫无兴趣的冷意。
　　探究不到郁明简的想法，没来由的慌张窜入姜舒愿心口：“这种劣质的人造信息素，你都可以吗？”
　　过几秒，郁明简仿佛才听见这个问题。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转身朝姜舒愿走过来，一只手搭在门框上，高大笔挺的身形笼罩住了Omega身体。
　　“一个小时早就过了，”郁明简淡淡道，“你还不走？”
　　Alpha的压迫感过于强烈，姜舒愿僵在原地。
　　郁明简突然笑了一下。
　　他眉目修长、鼻梁高挺，笑起来便有一种潇洒气质，让人无法错目。
　　可是置身当下场景，郁明简的笑，只让姜舒愿心神不宁。
　　郁明简往前靠了靠，几乎贴到姜舒愿身上。他当着对方的面，单手解开皮带扣子，把皮带从裤腰里抽出来扔到地上。然后，他一粒一粒解掉衬衣纽扣：“不走，那就给我他妈站在这，站着看我怎么跟你哥上床。”
　　“你、你说什么……”姜舒愿脸色失血，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他抬头，正对上郁明简眼睛。
　　郁明简眼底一丝笑意也无。
　　姜舒愿后知后觉意识到，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把眼前的Alpha惹怒了。
　　姜舒愿离开了，他走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抑制剂的药盒被扔在床头柜上。
　　“一刻钟后再吃两颗。”
　　Alpha冷淡交代完就离开了房间。
　　水流哗然冲下。郁明简撕掉后颈的阻隔贴，站在倾泻而下的水流里，等待体内的躁动被冷水冲洗、一点点消退。
　　洗过澡，郁明简穿上浴袍，滴着水珠走出浴室。还没回房，无形的气浪涌动，即使在二楼，也令他浑身肌肉一瞬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