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144)
那不是燕纾的声音,谢镜泊倏然抬起头,正看到雕花窗后,姜衍斜倚在桌案旁的身影。
谢镜泊脚下一僵,脚步瞬间一顿。
他听着燕纾有些无奈地开口:【是是是,你昨晚都睡在我这儿了,子时刚过便说了一回,今早又问,还没说腻啊?】
【当然不腻,我就要做第一个。】
姜衍理直气壮地开口,又忽然笑着凑上前:【那既然我是第一个,可有什么奖励?】
他凑得极近,从谢镜泊那个角度吐息几乎都落到那清瘦的人脖颈间。
谢镜泊瞳孔微缩,但燕纾早已习惯姜衍这时不时的怪异举动,也没什么反应,只有些啼笑皆非地转过头:【我生辰,你还来找我讨奖励?】
姜衍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依旧保持着前倾的动作甚至手隐隐撑在燕纾身后的床栏上,仿佛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谢镜泊听着,燕纾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昨晚那些还不算奖励吗?你别得寸进尺啊,阿衍。】
姜衍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笑意,下一秒却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回过头,便看谢镜泊沉着脸站在门边,神情莫名地望着他们。
【九渊?】燕纾愣了一下,瞬间扬起一抹笑意。
他坐在床上笑眯眯冲着他招了招手,却见谢镜泊并未看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姜衍,脸色莫名带着几分阴沉。
燕纾有些不明所以,姜衍挑了挑眉,却是不慌不忙地慢慢撑起身,却又忽然间抬手拨弄了一下燕纾的发尾。
下一秒,果不其然便看谢镜泊撑在门上的手指一瞬抠进缝隙。
姜衍无声地笑了一下,在燕纾不解的目光间慢慢收回手。
【小师弟怕是有话单独跟你说,在赶我走呢。】
姜衍心情颇好地慢悠悠开口,背着身冲着燕纾随意摆了摆手:【我先走了,师兄,昨晚刚那般折腾……今天还是要,好好休息。】
燕纾没觉得哪里奇怪,顺势应了一声,没注意到谢镜泊脸色更沉了几分。
【怎么了,一大早沉着脸做什么?】
燕纾回过神,看着谢镜泊的脸色,忍不住翻身下床,替他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摆,有些好笑地开口。
【生辰快乐,师兄。】谢镜泊回过神,低声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绪,刚准备将攥在手中的玉坠拿出来,目光落到燕纾腰间,神情忽然一凝。
——燕纾腰间竟然已经挂着一块玉牌,与那日摊主给他推荐的某个样式基本相同。
谢镜泊瞳孔微缩,无声地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忍不住涩声开口:【师兄那个是……】
【哦,那个啊,姜衍给我的。】燕纾随意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开口。
这个其实严格来讲不完全是姜衍送的,算是师父给他温养身子,只是阴差阳错被姜衍又送了一遍。
但他不想谢镜泊总觉得他身子这般孱弱,便隐去了一部分,没想到听到谢镜泊口中便又是另一种意思。
【那这是二师兄……亲手雕的吗?】他低声开口,看着燕纾再次点了点头。
燕纾平日其实不喜欢戴这些东西,总觉得累赘,但姜衍却对此颇为在意。
但今日是他生辰,偏他昨夜又病了一场。
他担心被他那几个师弟又看见担忧,尤其是谢镜泊,便央着姜衍帮他。
姜衍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把他情况稳定下来后,非得缠着让他戴上,他被缠得不厌其烦,为求一个清静便也照做了。
此时,他注意到谢镜泊有些异样的神情,忍不住有些担忧开口:【怎么了九渊?】
谢镜泊无声地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和二师兄……昨晚做什么了?】
他话音刚落,便看燕纾神情间闪过一丝心虚。
——这落在谢镜泊眼里,便几乎是确认了。
【没什么……就是夜半无聊谈心。】
——然后被姜衍抓着灌下一堆苦药,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的“养生”条约。
燕纾此时生怕谢镜泊发现他身体的异常,眼眸转了转,忽然伸出手,先一步笑盈盈转移了话题:【你来祝我生辰快乐,不会没带生辰礼吧?】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面前的人猛然回过神,后退一步,神情间闪过一丝慌乱。
【我……生辰礼忘带……不,还未做好。】
他不清楚燕纾和姜衍如今到底到何地步,但自知这玉坠是再不能送了。
他一边说一边倏然转过身,匆忙向外走去:【我只是想先来祝大师兄一声生辰快乐,生辰礼等过两日做好后……就给大师兄送来。】
燕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赶忙上前,将人一把拉住。
【我开玩笑的。】
他抬起手,轻轻将面前的人揽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
【这几日都好久没见你了,你也不与我亲近,我还以为九渊不喜欢我了呢。】
他声音间有意无意带了几分委屈,谢镜泊有些慌乱地抬起头,却正对上燕纾盛满笑意的眼眸。
谢镜泊立时知道他又被骗了。
他没好气地垂下眼,听着燕纾毫不客气地直接轻笑出声。
【好了,现在不紧张了吧?】
他感觉后脖颈微微一凉,燕纾如往常般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笑着认真开口:【就算没有生辰礼也没事,九渊还喜欢我,我便足够欢喜了。】
谢镜泊攥着玉坠的手微微收紧。
他沉默地揽住面前人的腰,闷闷开口:【不,大师兄一定要有的。】
——只是……再不能是这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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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日,谢镜泊连夜又编了一条络子送给燕纾,燕纾喜欢的不行,直接挂在了他八万春那鞭子下面,引得姜衍吃醋般阴阳怪气了好几天。
而谢镜泊也再未拿出那枚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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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燕纾听着谢镜泊的话,越想越生气,忍不住赌气般别过头,大步径直向前走去。
可怜跟在他旁边的危阑短手短腿,被他拉着被迫小跑起来,有些艰难地抬起头,试图停下:“哎,你慢点走,我还想听……”
“有什么好听的?”
燕纾没好气地开口,冷笑一声:“他喜欢的又不是你。”
危阑莫名其妙:“我要他喜欢我做什么?我又不喜欢他,我是想,这难道不是绝佳的、现成的话本子?不听白不听。”
他看着燕纾有些微妙的神情,好奇凑上前:“难道你——”
燕纾神情微微一僵,下一秒,听着这小孩认真开口:“——你认识他喜欢那人?”
……燕纾沉默两秒,有些别扭地别过头:“我要是认识就好了。”
“那不就得了,当个话本子听听,去镇上说书馆听还要花钱呢。”
燕纾微微一噎,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得咬咬牙,欲盖弥彰地又慢下脚步,僵硬着脸开口。
“你想听便听吧,都是些没有‘莫须有’的无聊故事,也不知有什么好听的。”
危阑压根不理旁边忽然阴阳怪气的人,乐呵呵地往后又凑了凑,听着谢镜泊继续低声开口。
但谢镜泊也没再继续详细说什么,只模棱两可地提到“玉佩定情”之事。
燕纾也没仔细听,闷头往前走着,忽然感觉衣袖间一阵响动,紧接着耳边一个戏谑的声音小声传来。
“‘莫须有的无聊故事’?”
燕纾脚步微微一顿,看着衣袖间传讯符在虚空中逐渐消散,听着樾为之的声音再次传来。
“也不知是谁前几日还特意去那说书馆,听你和谢九渊那‘全然杜撰’的话本故事,怎么今天就变成无聊的了?”
下一秒,燕纾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我给你这特意改造过的单线传讯符,是让你找死的吗?”
樾为之没忍住直接大笑出声。
明知自己改动过后,周围人听不见樾为之的声音,但燕纾还是下意识不着痕迹地往自己周身扔了一个销声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