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119)
“求你,把药给我……我好难受……”
死死将人抱在怀里防止他伤到自己的谢镜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药瓶上。
“那个瓶子,给我!”
谢镜泊厉声开口,姜衍来不及细想,下意识抬手一抛,看着谢镜泊单手将瓶塞拔掉,将药丸迅速塞入燕纾口中。
那药丸带着一股浓重的腥气,却是入口即化,瞬息便化作一股汤汁流入意识不清的人喉管。
谢镜泊只感觉怀里人紧绷的身子一松,口中无意识的呼喊逐渐弱了下去,含糊应了几声,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姜衍顾不得许多,下意识抬手迅速抚上他的脉搏。
指腹下的温度依旧冰凉,但脉象却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微弱……但好歹能感受到勃勃生机。
姜衍颤着身子吐出一口气,后知后觉间终于感觉身子发软,身子一晃,终于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刚才给他喂了什么……”
姜衍只觉得那药丸看起来莫名有些熟悉。
他对自己药箱中所有的东西都向来了如指掌,但大概是此时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的缘故,他一时竟然死活也想不起来那药瓶里装的是什么。
姜衍喘了一口气,有些疲倦地抬起眼,却看到谢镜泊神情凝重地盯着手中的药瓶,半晌也只微微摇头。
“我也不清楚。”
他垂眸看向怀里安然昏睡的人,低低开口:“我给他喂的……是那日从他手中得到,你说剧毒的药丸。”
姜衍神情瞬间一僵。
·
燕纾在醒来时,只感觉周身一片温暖。
周身百骸都透露着一股懒洋洋的暖意,破烂的经脉不知哪里充盈起来的灵力,仿佛被人小心翼翼滋润过一般。
燕纾没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头下意识又往那热源处蹭了蹭,下一秒忽然感觉眉心一凉。
“师兄醒了?”
姜衍凉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师兄都已睡多久了,这是……还想继续睡?”
他口中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话语,燕纾却莫名觉得周身一凉。
原本隐隐的瞌睡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燕纾下意识迅速睁眼,正对上自家二师弟咬牙切齿的神情。
“阿衍……?”
姜衍收回顶着他眉心的手指,沉着脸不说话。
燕纾心中莫名一紧,下意识讨好般弯起眼。
他脑海中还有睡久了的昏沉感,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着姜衍莫名通红的眼眶,眼珠转了转,开口试图缓解这紧张的状态。
“做什么这般哭丧着脸,我又不是要死了……”
——没想到这一下便触到了逆鳞。
姜衍原本勉强带着笑意的神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撸起袖子咬牙仿佛就要上前。
燕纾下意识偏头往后一躲,却忽然感觉腰间蓦然一痛。
“嘶——”
他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谢镜泊无波无澜的神情。
燕纾眼眸蓦然睁大。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正被谢镜泊牢牢抱在怀里。
燕纾下意识挣扎着想要下来,却感觉腰间再次一痛。
他有些讶然地抬起头,但面前的人只垂眸看了他一眼,便又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燕纾无声地张了张口,一时间疑心自己方才是不是感觉错了:“九渊你刚才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腰间的力度一瞬松泛。
谢镜泊揽着人稳稳向前走去,语气依旧不徐不缓:“怎么了,师兄,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不舒服就对了。”
姜衍冷哼一声走到近前,不由分说“恶狠狠”一把按住燕纾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干了什么,要不是最后关头……你就差点……”
昏迷前的意识终于逐渐回笼。
燕纾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一定是在卦盘开启时一瞬发作,进入濒死状态了。
但此时他身体除了稍显虚弱外,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燕纾心中微微一紧,却状若无事般轻巧勾唇:“嗯?最后关头怎么了?”
手下的脉搏基本已经没什么异常,甚至还比从前要强劲些许,姜衍也后知后觉再次想起了燕纾那个剧毒的药丸。
他眉心蹙起,收回手凝眉望向燕纾。
“对了,就是你的那个药丸,那到底是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个微沉的声音打断。
“无事。”
姜衍的声音下意识一止。
他蹙眉有些不解地望向谢镜泊,却见谢镜泊不着痕迹地冲他摇了摇头,垂眸又向怀里的人。
“师兄身子刚好些,还需要休息,这件事等回宗后再让二师兄跟你说吧。”
谢镜泊抬起手,摸了摸他仍旧有些冰凉的额头,低声开口:“我们正在寻魔族踪迹的路上,方才辛苦师兄了,再休息一会儿吧。”
燕纾到底身体受损过重,这会儿被谢镜泊这么一说,又有些困了。
他愣愣地哦了一声,侧过头自然地又往谢镜泊怀里缩了缩。
谢镜泊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即便休息了这许久,仍难掩疲倦的神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
“对了,还有一事想要问师兄。”
原本都要昏昏睡去的人微微掀起眼皮,听着谢镜泊低声开口:“方才那卦象……师兄算了那么久,是否还算出了其他什么?”
他曾经见过燕纾卜卦,若只是卜算一处,即便是涉及魔族也不会这般艰难、劳神。
此时他话音刚落,便感觉怀里的人身形霎时一僵。
紧接着却又若无其事地笑开:“当然没有,光算一个就够累的了,我才懒得多算,而且若真的一次贪多,窥探天机怕是要遭天谴的。”
这话说的也在理,一次问卦便会损耗问卦者不知多少灵力、修为。
谢镜泊看着燕纾难掩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到底也没再继续追问。
燕纾被这一打岔,一时间睡意全无。
但他被抱的舒服,难得懒得挣扎,乖乖巧巧地窝在谢镜泊怀里,半眯着衍,仰头光明正大地看着谢镜泊眉骨在眼睫处投下的一片阴影。
——自家小师弟就是好看啊,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燕纾捂唇打了个哈欠,美滋滋地弯了弯眼,又忍不住酸溜溜地想。
——也不知今后便宜了谁。
谢镜泊看着自己怀里的人神情一阵喜一阵忧的,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师兄在想什么?”
“哦,在想以后嫁你……”
燕纾下意识开口,忽然感觉面前的人身形倏然一僵。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对,下意识哂笑般揽住谢镜泊脖颈,忽然意识到什么,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你方才……给我输了多少灵力?”
谢镜泊神情一顿,难得有些心虚地别过眼:“我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怀里的人手腕忽然一转,径直精准地按到谢镜泊手臂间的几个穴位。
本就消耗过度的经脉倏然一阵酸痛,谢镜泊原本一直隐隐护在他后心的手掌蓦然一松。
周身隐隐流转的灵力瞬间中断,经脉间暖洋洋的感觉也同时消失。
燕纾控制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唇角却没忍住扬了起来。
“这就是九渊说的——‘没有’?”
燕纾咬牙笑了一声。
难怪刚才他阻止姜衍和他细说,原来灵力都已经消耗过度至此,还在偷偷摸摸给他温养经脉。
燕纾眯了眯眼,一时间气的不知说什么,只捂唇偏头闷咳起来。
谢镜泊脸色有些僵硬,抵在他后心的手却仍旧执拗地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