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大佬宠夫郎(52)
在这种风气下,双儿的出生不能说昭示着不祥, 最起码预示着不吉。
好多村里人家若是生了双儿, 都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蛐蛐这家人一定做损了才会生出一个小哥儿。
甚至有的人家不愿意被人嘲笑,在生下小哥儿后, 直接就溺死了,对外只说生了个死胎。连提自家小娘子生了一个双儿这事都不敢提。
这样的情况下, 邴温故却来跟他们讲南锦屏是福星转世,这不荒唐吗?
福星转世不投胎到皇宫官宦家中,至少也要到员外乡绅家里,再不济投胎成个男人或者小娘子,哪有投胎成双儿的。
村里人尽皆这种想法,若放在从前可能会有人当场就奚落回去。但是现在, 邴家有钱了,村里人都抱着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的想法,不管心里怎么嘲笑,都没有表现出来。
就连苗氏和南父二人都无法违心地站出来附和邴温故的话。
南家兄弟尴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家别光顾着吃饭,来喝酒。”邴四郎最先反应过来,咋咋呼呼嚷嚷着,“今日我大哥可是新郎官,你们可得把他喝趴下了,让他洞房花烛夜在新夫郎面前当软脚虾!”
“你也就敢撺掇别人灌醉大哥吧,你自己可不敢。”邴三郎随后调笑着。
喜宴气氛如此便被三言两语重新炒的热络起来,客人举着酒杯都要灌邴温故这个新郎官。
邴四郎暗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好他机智。
周南氏刚才完全被邴温故的话搞愕然了,她真没想到邴温故竟然能说出那么'倒反天罡'的话!
这会儿周南氏反应过来了,嗤笑一声,小声嘀咕道:“搞笑呢吧,还福星转世?要我说那南锦屏就是扫把星转世,谁娶谁倒霉!”
丝毫不记得,当初她可是替她女婿求娶来着。
另一桌的李冶冷笑一声,“邴温故可真被一个小哥儿迷昏了头,福星之说这种话都敢造了。”
“色令智昏啊。”张明摇头,一副邴温故不可救药的样子,“刚才观礼的时候,我特意瞧了瞧那个小哥儿的样貌,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中小哥儿。长相一般,气质更无,怎么就能把邴温故迷的如此神魂颠倒?真是想不通。”
“各花入各眼。”郑宁不是背后论人长短之人,举起酒杯去撞李冶和张明的酒盏,“喝酒,喝酒,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邴温故不管众人心里都是个什么想法,那跟他无关,反正不管他们么什么想法,最后邴温故都会彻底坐实南锦屏的福星命格。
他的夫郎,岂容他人怜悯,那不是可怜他夫郎,而是嘲笑他无能。
邴温故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色自若地带着邴四郎继续敬酒去了。
大约都喝过一轮,邴温故又单独陪着一些要好的客人喝了一会,就醉倒在酒桌上,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众人只能把新郎官扶回房。
“我哥喝多了,哥夫,麻烦你照顾了。”邴三郎和邴四郎把人扶到炕上,客气地对南锦屏道。
邴三郎虽然被过继出去,但邴温故没有苛待他,他不想同邴家真断亲。如今又住在一个院中,就出来帮忙张罗。
“应该的。”南锦屏回。
炕上的人醉的人事不省,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南锦屏走过去弯下腰,刚要帮邴温故把鞋脱掉,手就被握住。
南锦屏抬头,就对上邴温故含笑的眉眼,那人正笑吟吟的瞅着他,双目清明,哪还有醉意。
“你不是喝……”南锦屏脱口问道。
“嘘!”邴温故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南锦屏的嘴唇上,笑盈盈道:“小点声,不要叫外头那些人听到。我若不装醉,他们岂能放我回来,非得把我灌到桌子底下去。我可不想做一个洞房花烛夜在昏死中度过的新郎官。”
想到洞房要干些什么,南锦屏的小脸通红,他小声斥道:“不要脸。”
邴温故也不恼,笑嘻嘻,“你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南锦屏答,“三娘说是你让她提前给我留出来的。”
新婚宴上,如果男方不尽心,新娘子就只能在屋中一直等到外头宾客散尽,才能出去吃一些客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邴温故则让三娘给南锦屏提前留出饭菜,且是每道菜都单独留出一份没吃过的,务必要南锦屏每样都能尝到,还为了确保南锦屏能吃到热乎乎的,一直在灶上温着。
“你喜欢吃哪道菜?以后我常做给你吃。”邴温故问道。
南锦屏注意到邴温故说的是他做,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毕竟村子里的男人都不做饭。
南锦屏想了想,道:“我都喜欢吃,每样菜味道都好吃,就连素菜都好吃。”
邴温故看着一脸回味模样的南锦屏,好像刚才吃的不是便宜的寻常家常菜,而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邴温故心疼道:“锦哥儿,委屈你了,没能让你穿上绿色嫁衣。”
大庸其实讲究的喜服是红肥绿瘦,即红男绿女。
但并不是什么人家成亲时都可以穿绿色嫁衣的,只有嫁的相公身上有官身才可以。
这就导致寻常百姓想要效仿只能穿一种类似绿色的青色嫁衣,当然正红色也是普通百姓之家成亲时的主流颜色之一。
这些风俗,南锦屏知道。
南锦屏奇怪的看着邴温故,好像他说了什么傻话似的,“为什么委屈?我听三娘说,做饭的大师傅,是从镇上专门请回来的大厨,就做这么一顿饭,就要好几百文钱。我身上的嫁衣和鞋子,可十一两呢。还有那个迎亲队伍,零零总总加在一起,都够村里人在镇上置办家产了。”
想到身上的嫁衣,南锦屏一下就从炕上跳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喜服和鞋子脱下。再小心翼翼地从上到下检查一遍,看到喜服上有好多处勾丝的地方,只觉得比勾在他皮肉上还疼。
邴温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眉眼含笑。
南锦屏捣鼓好一会儿才把喜服和鞋子珍惜的放进地上的箱笼里。
这时候看到了苗氏给他的那些钱,南锦屏想了想,把苗氏给他的那串让他当私房的铜钱藏了起来,只把卖狍子换到的几两碎银拿出来。
“这是卖狍子的钱,我阿娘让我拿给你。”南锦屏实诚道:“你省着点花,别像之前那么败家。”
这场喜事在南锦屏眼中,太过刨费了。
邴温故怔了下,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上交私房,转身找出自己剩下的钱。
邴温故把钱交到南锦屏手上,“这是三两碎银和一些铜钱。”
如果不是给了邴三郎十两银子,现在这里应该有十三两银子。
如果邴温故还有多余的银子,早就把邴三郎的房子买下来,把人赶出去了。
南锦屏看着那么多银子呆掉了,三两银子对于南锦屏而言已经很多了。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南锦屏问。
邴温故拿出一个账本,“贵人一共给我七十二两谢仪,这是这些日子的账,剩下的我一文没留,都在这里。”
南锦屏看着纸上铁画银钩的字迹,赧然道:“我,我不识字。”
邴温故温声道:“没关系,以后我教你。我念给你听。”
邴温故把这些日子的帐一笔笔念给南锦屏听,有什么不仔细的地方,还会详细的解释。
听到邴温故为了把邴三郎过继出去,还给了邴三郎十两银子,南锦屏没什么表示。
邴温故做事总归有他自己的道理。
南锦屏听后,只有一个感想,这个男人好能造害钱,七十多两银子,这才几天就给造害的只剩下这么点了。
“以后你别这么祸祸银子了。”南锦屏道。
这恐怕不能如南锦屏的愿了,他往后越走越远,花销只会更大。邴温故只是笑笑,不应答。
南锦屏一脸不舍道:“你收起来吧。”
邴温故怔住,“你不收吗?”
南锦屏疑惑道:“村里都是男人当家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