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大佬宠夫郎(283)
邴父问:“你是说让咱们一起留下这件事?”
梁氏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我指的是心,大郎的心始终同咱们之间是疏离的,又不是那种漠不关心的疏离。怎么形容,就好似总隔着点什么。或者说对待咱们只有责任,而并非血缘天性使然。你看他对锦哥儿的亲近就同咱们全然不同,如果今日这话是锦哥儿说出口。大郎绝对不会这般轻飘飘让他留下就是,百般安慰少不得,如果锦哥儿实在不愿意,大郎总有办法不去丰州城。”
邴父心中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且并不是才开始的,而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
“可是大郎一直以来做的都无可挑剔,便是再孝顺的孩子,再担责任的兄长也不过如此。他是一样该抗的责任都没退却。”
“是啊,我该知足的。不管如何,大郎总是尽到了该尽的责任,再要求其他,未免太过贪心了。”
邴父叹息。
“明日你陪我去趟道观吧,也到了要春种的时节,也该烧些东西了……”
“嘘,不要说了。你想去我陪你去便是了,但是有些话永远不要说出来,我都知道,你也知道就行了。死都死了,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不要给活人惹麻烦。”
“嗯,我明白……”
外书房,清净子和青灵子师兄弟问道:“听闻大人不日就要去丰州城赴任?”
“是。”邴温故颔首,“你们师兄弟不来找我,本官这里也要过去寻你们。你们虽然在本官这边帮忙,但是编制是在钦天监那头的。当初本官也只是跟圣人借了你们帮忙而已,现在本官要离开,如果你们师兄弟想要继续留在吉县,本官可帮你们同圣人申请。”
清净子等师兄弟对视眼,清净子开口道:“若是贫道等师兄弟既不想留在吉县,也不愿去那劳什子的钦天监,仍旧想跟着邴大人去丰州城,不知道邴大人可愿意收留贫道师兄弟?”
“荣幸之至。”邴温故自是欢迎,这些人对他还真有用,他们愿意主动跟他走再好不过,不愿意他还得想其他办法。
清净子等人没想到这么顺利,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都高兴的咧嘴乐。
清净子刚走,吴娘子就来了。
“大人。”吴娘子对邴温故行了大礼,“下官今日前来,首先感谢大人提携,若没有大人便没有下官之今日。下官的一切,都拜大人所赐。”
“不必如此,还是你自己争气,若是你没有那份实力,纵然本官想提携你,也是有心无力。”邴温故起身扶吴娘子,然而吴娘子并没有起身。
吴娘子摇头,“若不是大人,下官就算有飞天遁地之能亦是无用。”
“大人,下官深知下官是女子,也许帮不了大人什么忙。但是下官还是恳请大人带下官一起去丰州城,下官可以保证的就是定然一心一意培育杂交粮种,使粮食继续增产。”
邴温故认真道:“你可了解丰州,丰州并非富贵安定之地。那里挨着匈奴,常被战乱所扰。”
吴娘子认真道:“大人,下官读书一场,别的没学会,但懂得士为知己者死,死有所值。大人是下官的伯乐,下官愿意誓死相随。”
邴温故满意,“既然如此,本官便请旨带你一起去丰州城。”
最后来的是丛林,丛林把邴温故当做偶像一样崇拜,邴温故的离开,他是真心实意的伤心。
“大人,此去一别,兴许今生再难相见,下官这里给大人磕头了。一祝大人此去平平安安,二祝大人官运亨通,三祝大人夫夫恩爱美满。”
丛林作为邴温故的心腹,知道邴温故有多在乎南锦屏,故而离别祝福就加上了最后一句。
唯有最后一句最得邴温故欢心,邴温故问道:“丰州非是稳定之地,但是对于兵者而言,最是发挥实力之地。丛林,本官问你,你可愿意追随本官去丰州?本官可以保证,该你的功劳,本官都给你记着。”
丛林想都没想,几乎立刻就道:“大人,下官愿意,下官愿意至极。”
邴温故道:“那好,那你就追随本官去丰州罢。家里这边你安排下,暂时都先留在吉县,若是日后丰州安定,再叫他们搬过去不迟。”
“是,大人,小人也是此意。”
一个月后,新任的吉县县令终于到了。
吉县县令打败众多对手才得到这个肥差,心里头美得不行。
邴温故先为新县令引荐褚宏宇和杜永浔,然后道:“自从上个主薄被本官杀了后,主薄之位一直空悬,待日后你可自行选择适用的人才。”
新县令先是被邴温故轻描淡写杀了一个主薄惊住了,他从来不知道主薄还能说杀就杀。然后才反应过来,邴温故竟然没有借机安排自己势力上位,而是给他空着,让他日后培养自己的心腹,顿时心生感激。
“多谢邴大人。”
“说起来,邴大人是下官需要学习的榜样,大人把吉县治理得如此好,人口从几千人升至万人以上。下官跟着借光,官阶都升了一品。”
并非所有县令都是七品官,这其中还分上中下三个等级,而划分等级的至关重要的因素就是人口。
吉县人口已达上等县的标准,圣人也把吉县重新划分为上等县,那么吉县县令的官职自然跟着升了一级。
“下官定然不负大人打下的良好基础,带领吉县走向更繁荣的明天。”
吉县县令满腹雄心壮志,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己的抱负。
“大人不日便要启程去丰州,不如今日下官叫人好好整治一顿席面为大人践行。”
邴温故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他随意摆手,“本官不需要这些虚礼。本官尚且有一事问你?”
新县令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顿时肃穆道:“大人有何吩咐,请讲。”
“不是公事,乃是私事。”邴温故轻飘飘道:“就是县令住的后宅有一个院子里的窗纸被本官换成了玻璃的,本官想问问你要不要,若是要,一扇玻璃便宜些给你,算你十贯钱。一共六扇,算你六十贯钱。”
新县令万万没想到邴温故竟然跟他讲这个,这种一般不都是默认留下,结交个人脉吗?
他可知道邴温故手里有玻璃坊,还有好多产业,是个非常有钱的人,这六十贯于他而言九牛一毛。
当然不是说新县令是个乐意占便宜的主,而是他们都是当官的,是体面人。
体面人办事吧,他就没这么办的。这玻璃要么在下任来之前就摘掉,一点毛病没有。要是留下,一般默认不要了,给下任了,算作一个人情。
偏偏邴温故两种体面的方式都不选择,而是当面询问新县令,大有新县令不拿银子,他就把玻璃摘掉,换回窗纸的架势。
看出新县令眼中的不可置信,邴温故不在乎道:“你可能不知道,本官赚的那点俸禄不够养家的,家中一直都是本官夫郎在养,本官得仔细些。所以你要么?你不要的话,本官再问问别人?”
新县令几乎咬着后槽牙道:“要。”
这要是叫邴温故出去满大街问谁要县令家玻璃,他这个新县令面子还往哪里摆!此时新县令再也没有为邴温故送行的心思了。
当然邴温故压根不想组织什么践行宴,就连走的时候都是悄悄走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日天才微亮,邴温故等人便收拾妥当行囊悄悄离开。
他们一行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没告诉百姓,甚至没通知衙门里的衙吏,就打算这么悄悄离开。
可是邴温故的车队才走出后衙不远,一盏又一盏火把亮了起来。
街道两旁自发站满了百姓,他们手中举着火把,不舍地望着邴温故的车队。
“大人,百姓们来给你送行来了。”丛林看到这幕激动道。
邴温故和南锦屏从车厢之中走出来,看着从街头到街尾挤满的百姓,心中震动。
一位老者大声道:“邴大人,你要走,怎么不跟咱们这些老百姓说一声。大人来的时候,咱们这些老百姓不知道救咱们于水火之中的恩人来人。可是大人走,咱们这些受了大人恩惠的老百姓再不为大人送行,岂不是成了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