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大佬宠夫郎(192)
邴温故自然听得懂,但他还是略显冷淡地微微颔首,“多谢阁下对某的看重。”
原县令顿时这胸口就跟堵了一口气似的,上不上下不下哽的难受。
怪不得圣人把新科状元下放了,就这脾气能得圣人喜欢才怪。
“原大人,灾民还等着呢,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磨叽浪费时间了,赶紧进府衙交接吧。”
原县令更气了,邴温故这话,搞的他好像是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的县令似的。可是这话本身又没什么毛病,原县令若是自己指出来,反倒落了下乘。
原县令只能憋着气带着邴温故等人往县衙里走。
他们身后县丞、主薄、县尉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落后几步,走到邴温故和原县令后头。
县丞找到机会,冲两位同僚使了使眼色,捂着嘴小声道:“看来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小县令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啊。”
主薄摇摇头,“年轻气盛,不懂做人。原县令都要走了,何苦凭白得罪他,你说是吧,杜县尉。”
杜县尉眼观鼻鼻观心,被点名,发出一声傻憨憨地'啊'?
县丞嗤笑,“你问他,他就是个胆小鬼,他敢发表什么主见。”
杜县尉立刻正色解释,“抱歉,昨夜忧思灾情,思了一夜,今日不免乏累,刚才走神了。”
主薄嘲讽,“咱们的杜县尉可真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大人,就是不知道杜大人思了一宿,思出什么来了?”
杜县尉傻乎乎笑,“新县令大人已经到任,我就不用再庸人自恼了。”
杜县尉说完,加快脚步,紧紧跟在邴温故和原县令身后。无意中回头,和禁军中一个面嫩的小郎君对上视线。杜县尉对着那位禁军小郎君友好的笑了下。
几人进了县衙,原县令先给邴温故介绍了县衙的班底。主要的就是县丞、县尉、主薄三人,这三人可以说是县令的左膀右臂,辅佐县令完成吉县大大小小一切事务。
县丞姓赵,名玮海,从八品。主要负责佐理县事,监督县衙群吏。同时掌推行农田、免役、水利、市易等。
“见过邴大人,以后一个衙门共事,还望大人多多包涵。”赵玮海客气地揖礼。
邴温故没有回礼,冷淡地道:“做好分内之事就行,做不好,怎么包涵。”
赵玮海真没想到有人能情商低到这种程度,听不出来他这是场面话。
赵玮海瞥了一眼原县令,原县令冲他撇嘴。
下一个是主薄,名叫褚宏宇。正九品,掌本县官物出纳、注销薄书。
有了前车之鉴,褚宏宇没敢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只躬身对邴温故见礼,“下官见过邴大人。”
邴温故略略抬手,示意褚宏宇不用多礼,便算作打过招呼。
可真狂啊!褚宏宇心中想,都不还礼的吗?就算他们是他的下属,可这不过第一次见面,装都不装的吗?
最后才是县尉,杜永浔。从九品,掌部辖弓手、兵士巡逻、维持本县治安等。
“见过邴大人。”杜永浔规规矩矩对邴温故行礼。
邴温故对杜永浔同样抬抬手,“还请原县令简单跟我说一下吉县的灾情和灾民的情况。”
原县令简单介绍了下,跟邴温故在圣人那里得到的资料差不多。甚至原县令有些东西还不如圣人给邴温故看的那份资料详细。
邴温故听了一耳朵,有些当初看资料就存疑的地方提出来,原县令磕磕巴巴解惑后,邴温故便对褚宏宇道:“我带了赈灾粮银过来,褚主薄先给我过来核对一下数目。”
褚宏宇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头,“我?”
邴温故皱眉,不满,“难不成本官记错了,你不是吉县主薄?”
“下官是。”
“那或者本官又记错了,主薄不负责本县官物出纳?”
“负责,负责。”褚宏宇连连道。
“既然如此,本官叫你核对赈灾粮银你惊讶什么?”邴温故反问。
“没有,没有。”褚宏宇连连摆手。
褚宏宇能说他没想到吗?
县主薄说的好听,掌本县官物出纳,但是谁不知道真正做主的人其实乃是县令。县衙里有什么,有多少,都是县令一句话的事。
这赈灾粮银数额巨大,一路走来可从中贪墨的由头太多。
褚宏宇以为邴温故会直接把赈灾粮银入仓,然后他记个朝廷拨款数就算完事,可谁成想竟然要他跟着一起核对。
这要是核对出出入,这不是明晃晃的把柄往他手里送吗?
这个新来的县令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褚宏宇跟着邴温故一起把赈灾粮银入仓,同时轻点。这么上赶着往他手里送把柄,让他抓小辫子的机会,褚宏宇可不会放过,清点的异常认真。
“三千石,等等,这怎么还有粮食……”褚宏宇拿着账本的手有点抖,擦了擦脑门上汗。
这新县令才上任,交代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清点数目,他竟然搞错了这么多,这可是大纰漏。别抓新县令把柄不成,反被抓了把柄。
“大人,下官刚才数错了,可能还要再清点一遍。”
邴温故乜了褚宏宇一眼,明显表达出了对他的业务能力不满意,“这么点东西都不敢校准,能力太差。你没清点错,那些是朝廷拨款的赈灾粮银,后面的是本官自己找人捐款的。”
褚宏宇显然没想到竟还能这样,愣了一下后规规矩矩再次清点数目。
最后的结果就是数目没有不对不说,竟还比朝廷拨款的数目多。
这真是褚宏宇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清点结束,邴温故对赵玮海道:“即可派人设置粥棚施粥。”
“是。”赵玮海领命,临走往褚宏宇的方向望了一眼,见褚宏宇没有看他,反而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赵玮海心中一动。
“褚主薄,我这头人手不够,还请你跟来帮我一下。”
褚宏宇抬脚跟上去,原县令瞅着邴温故幸灾乐祸。
这里其实不是一个大事,同僚之间相互帮忙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是问题是邴温故在这里,用不用褚宏宇还不可知。可是赵玮海一叫,褚宏宇就跟着走人了,完全没想着要请示邴温故这个上官。
这就很好品了,小心眼的说就是完全没把邴温故放在眼里,或者说,在褚宏宇眼里,邴温故这个上官还没有赵玮海重。
原县令以为邴温故会发脾气,等着看邴温故的笑话。然而邴温故没有,他就像没注意到这些似的,“原县令,后宅可倒出来了,我的家眷已经到了,需要入住后宅。”
原县令没想到邴温故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跟他说这个,咬牙切齿道:“已经空出来了,邴大人的家眷随时可以入住。”
邴温故颔首。
原县令双眼紧紧盯着邴温故,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寸细微表情。
“邴大人不在意刚才的事情,不觉得冒犯了?”
邴温故瞥了一眼原县令,“同僚之间相互帮忙罢了,这有什么。原来原县令以前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在意,难怪治理不好吉县,这都把心思放在无谓之事上了。”
“呵,走着瞧吧。”原县令一甩袖袍走了。
邴温故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冷笑。
他比谁都知道服从的重要性,今个这事不大,但是意义不一样。他的下官只能听他的。
邴温故转身离开,找到南锦屏,让姜憬淮帮忙,协助南锦屏把东西放进后宅。
所有的县衙后院都是县令住着的后宅,这是为了方便县令处理公事。
别回头百姓都闹到衙门里了,县令慌慌张张还在来的路上。县令住在衙门后院,真是夜里起来办公也方便,用不上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办案。
另一头,赵玮海把褚宏宇叫出来并不是真要他帮忙,这么点事,赵玮海还是能处理好的。
赵玮海主要还是询问赈灾粮银的事情,“赈灾粮银出入可大?”
“大。”褚宏宇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