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329)
“我拉着门,你来看看?”
范意思索了一阵,放下手里的花盆,往路白月的方向走去。
他没出去,站在门边,朝楼梯间扫了一眼。
杂物乱作一团,散在楼梯四处,基本都是大学生不要的东西。
有笔记本、几包大概率过期了的饼干、一份小报、一堆复习资料和书……以及噗噜噜滚到最下方的,一块光滑水润的宝石。
看着漂亮,可污染藏在里面,气息分外不祥。
范意静静地盯着宝石,看了会儿,不打算过去捡起:“是诅咒的道具。”
也许是怪谈故意让他们发现的陷阱。
比起宝石,用来装杂物的纸箱还更让范意感兴趣些:“纸箱可以完全隔绝诅咒的气息?”
起码他上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感知到这块宝石的存在。
气息被掩盖得很死。
楼道内太暗,范意拎起空空的几只纸壳子,连带着地上的小报和笔记本一起,带到天台外检查。
用来堆杂物的纸箱内部,有人用水笔在底下画了一个圆。
一个普普通通的圆。
范意戴上手套,用手在上边揩了一下,精神忽然恍惚了一瞬。
和他平日里的意识中断不同。
范意迅速撤回手去。
圆?
他停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东西。
范意慢慢回忆着,一点点往前检索着自己的记忆。
这两年他的记忆总是有一段没一段,断断续续的找不到连接点,值得记住的也不多,要翻阅一遍很容易。
他的指尖在圆上敲着,随即慢慢蜷了起来。
范意的手指顿住。
他想起来了。
在两年前,怪谈“恋爱都市”发生的前夕,陌生来电递给他一部手机,游戏“Dating Sim”开场画面。
就是这个圆。
他没有从上面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力量,可这东西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感知,松懈着他的戒心。
最后,把他拖进地狱。
从那时候就设计好了。
范意动手将纸板叠起来,合上。
有空去问一问……吧。
路白月背倚着天台门,问范意:“怎么样?”
范意说:“这个纸壳子可以带走,但是别多接触里面的圆,碰和看都要小心。”
顿了下,他又说:“不过,你可以。”
诡物可以。
路白月说:“行吧,那这个就带走。”
他把报纸递给范意:“这些我看完了,上面没什么信息,全是文学社征文比赛的获奖文章,是内部出的。”
“笔记本也是,封面写着的主人叫夏知翎。”
【信工1701,夏知翎。】
“小报上,文章一等奖的得主,也是她。”
“那箱应该都是她的东西。”
范意说:“就让小雪他们查一查吧。”
他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盛安桐一直数着秒数,回答:“九点五十。”
“那快了。”
范意把花盆摆到门边,一摞摞堆上,盛安桐来帮忙,一起堵住了门。
最后留下属于叶玫的那一盆,就放在天台中间。
路白月看他们忙活,堵好了门,便把手松开。
天台没有再因风而关上。
路白月问:“你要做什么?”
范意:“试探。”
“刚刚那股风不正常,它想要把门关上。”
“这样做的原因,我只能想到一个。”
范意说:“诡物想将我们留在天台,困住无法离开,拖到十点十二分。”
“除非跳楼。”
他回头:“这是六楼,跳下去,不一定会死,但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也许这就是诡物的目的。”
路白月:“所以你想怎么试探?”
范意:“你们开着门,在楼道里看着,我一个人在天台待到十点十二分,再看一看。”
路白月:?
盛安桐:?
路白月抱着手臂,蹙眉道:“林澄,这是明确的违规行为。”
“你平时都是这么办事的?如果我们不在,你是不是想一个人涉险试探?”
范意没回答。
路白月火大:“说话。”
范意:“比起一点点推进度,这样效率最快,能近距离接触到诡物。”
“我挑着不至于必死的规则来的,我能分辨,不用担心。”
路白月:……
不至于必死,所有规则都不至于必死。
但肯定是在把人往死路上推。
他以为白打了两年工,自己的性子已经被磨平不少了。
范意还是太超模了。
这不削能玩?
范意还在说:“放心,不需要太紧张。”
“按我说的来就可以。”
路白月不想再和他多说了,没用。
他甩手道:“算了,随便你。”
“青桐出来,扶住门,让他待着。”
范意垂下头,任阴影挡住自己的表情。
脑子里的声音又在吵他。
“你就没有想过吗?”
“这么不愿意承认?”
“明目张胆地作死。”
“这样的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嗯。
没有区别。
第218章 Stillness 8
十点十二分。
范意头顶的阳光忽然黯了一下。
他顺着污染的来处抬眸, 身旁忽然作起了狂风,后颈蓦地一冷,像是什么人把冰冷的手, 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范意眨了下眼, 旋即便听得门口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轰”地一下,天台的门彻底被风合上!
花盆泥土摔在地上, 碎屑泼了一地,瓷片尽数飞到范意脚边,连带着里面埋着的种子一起,又干又瘪, 灰扑扑的,看着分外狼狈,
路白月和盛安桐守在外头, 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
显而易见。范意想,出问题的人是他。
他被拖入了幻境之中,所见到的一切, 应当都是幻觉。
范意的头上慢慢长出了屋顶, 风扇吱呀吱呀地转, 天台被水泥封上,墙壁的栏杆成为墙,上边排满肮脏的窗户。
被黑烟涂满。
烧烤的味道灌进咽喉, 连温度也滚烫起来,还烧起了火。
范意觉得有些呛人, 右眼被熏得有些疼,发红,落下生理性的眼泪。
他半蹲下, 在浓烟中看到了绰绰的人影,听到了细碎的声音。
“你们一定要在教室里烤肉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空教室根本没人来上课,还挺干净的。”
“不在教室里在哪?宿舍吗?”
“别,感觉到时整个宿舍都得断电,然后把线路烧了,大家完蛋。”
“不,我感觉电烤炉子还没支起来,宿管就得冲上来骂人了。”
“所以嘛,还是这儿安全,没课的时候,也没人来检查。”
“呃,你去天台都比这儿好……”
“天台不是锁了?而且,上哪找插座去。”
“吱——呀——”
“吱——呀——吱呀——”
头顶的风扇转啊转。
范意往窗边走,拨开烟雾,企图看清那群聚在一起的人影。
“话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还特地提一嘴,和我们讲讲?”
“哈哈,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在意而已。”
“梦里,我拿到了一张奇怪的课表。”
“上边只有周一有课,而且只有四节。”
“我去,上一休六,有早八吗?那不是很快乐。”
“嗨,快乐什么呀,那四节课可怪怪的,当时可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节,跳楼。”
“第二节,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