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9)
“你当年才那么屁大点,连他妈老子屁股都够不着。”气氛都到这了,李队也点了根烟,“一晃眼竟然都坐到这个位置了。”
他从没想过,那个血肉模糊的台阶,最后居然是由他带出来的学生登上去。
“李教官,我们从不缅怀过去,也不定义将来。”裴青山头也不回,懒洋洋的反驳,“那是你教我的。”
李队啧了一声,不要脸道:“现在我再教你一招,遇到不称心的学生早点打,不然说不定哪天人就飞黄腾达了。”
裴青山倒是连谦虚都懒得装一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句“飞黄腾达”。
点到为止,两人都没有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裴青山的余光扫向了那个透明的密封袋,眉心莫名一跳:“这是什么?”
“差点忘了正事,”李队冷哼一声,把密封袋扔桌上,“在现场周边捡到的,卡在小岩石缝里,不知道有没有用。”
裴青山接过来打量了一眼快碎成渣的手机,平平无奇的款式,小偷上大街摸十部里边至少有七部都长这个样:“能修好么?”
“不好说,技术部门说里面那个芯片很特别。”
“怎么特别?”裴青山眯起眼睛。
“特别难修。”
裴青山扬眉,比了个数字。
李伟光愣了一下,低头思索:“一个月?一个月怕是有点困……”
“一天。”
“……你少把你那暴君做派放到我队里耍,你知不知道这相当于让我们技术部门用一个三湖街道给你凭空拼出整个临京!”李伟光脸都黑了。
“草包。”暴君回以一个嗤之以鼻。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在张嘴的那一瞬间已经被李伟光踹飞了,偏偏是裴青山。
李伟光冷笑一声:“就你这张嘴,活该单身!”
“……”
“你沉默什么?”
李伟光看着裴青山不忍中夹杂着三分微妙的神情,眉心骤然一抽搐。
“我已经结婚了。”裴青山语气平淡的装了个大的,曲指点了点桌面,指间银色的对戒闪耀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微笑道,“教官,今年是第七年。”
李队震惊得面部扭曲:“你能讨到老婆?”
“不好意思,保密等级原因没能请你和尊夫人一起参加我们的婚礼。”裴青山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让李伟光恨得咬咬牙。
“呵呵,我也不是很想去。”
“我爱人是个普通人,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接触到一线之上的东西。”裴青山的神色变得冷硬了起来,这才从那张懒散的度假脸上看出几分好久没见的杀伐感。
李伟光刚从蝉联十年“最不可能讨着老婆的黄金单身汉”的榜首竟然悄无声息的结婚了这个惊愕的消息里缓过神来,听到他这句话,又神色不明的感叹了一声,
排开所有因素,裴青山还真是上头能找到得最好的人选,他嫉恶如仇到了一种近乎激进的地步,谁都有可能被诡物、被欲望拉到线的另外一边去,但他似乎永远都不可能,裴青山对那群外人看来极度恐怖与不可名状之物的态度其实是一种很单调的厌恶。
不过也主要是这人大概是过度自我为中心了,投射在他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一群躲在犄角旮旯里阴暗爬行的废物,只能靠寄生人活在阳光之下,还妄想我给他们让渡什么生机?
自大、傲慢、唯我。
也亏得是生在了需要这样一个目空一切的领袖的年代,不然姓裴的活在哪个时代都会被人揍成猪头的!
李伟光小声蛐蛐完,煞有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句话他不厌其烦的跟很多人说过:“也是,像咱们这种人……有了今天没明天。”
裴青山不置可否:“这个案子,我亲自跟。”
“你跟个吊毛,这是老子的地盘。”李队冷哼一声,对他骂他们队草包的事情历历在目,又慢悠悠道,“再说了,你不是不能插手一线之下的事?”
那群老东西忌惮他在一线战场上的威望,生怕这玩意一个不顺心带着那群人起兵反了。
他们想要裴青山的爪牙,又时刻忌惮着怕被爪牙抵住命脉。
“刚刚来的临大老师,是我爱人。”裴青山的视线难以控制的压在显示屏那张只露出半截白玉的脸上,隐秘的露出了几分自己也感受不到的急躁,语气冷漠而笃定,“我希望这个案子能尽早解决,越早越好。”
“尽早解决掉。”闻烛把一整包刚开封的湿巾纸用得只剩下最后一张,扔进了垃圾桶里,“别再跟警局里那些人打交道了。”
越是藏在暗处的视线,反而越危险。
“不是我不想解决,他们这不是不肯放过我吗?”周岁委屈巴巴的跟在后边。
闻烛下午有课,架上了一副银灰色框架的眼镜,阳光下折射出几缕流光来,显得整个人书卷气很浓。
周岁抽空暗暗猜测,
闻教授也许是个章鱼怪,肚子里装满墨水的那种。
“章鱼?”挑起一个寡淡的尾音。
糟糕,不小心说出口了!
不过闻烛貌似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用着逗小孩的语气:“实在好奇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看完之后我还能留口拿毕业证的气儿吗?
周岁这把句十有八九持否定回答的问句咽了回去,把话题转了回来:“你看到那个穿着便服的警官了吗?”
“哪个?”闻烛都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一个长得,”周岁不知道怎么形容,“很像国际混血名模的警官。”
“所以呢,你看上他了?”闻烛满不在乎的问。
周岁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直到发现闻教授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才匆匆开口:“不是,他好像是专门负责抓怪……嗯、抓你们的吧,地位反正看着还挺高。”
闻烛确定自己进去的时候那黑漆漆的审讯室里没有这么一号发光的名模人物:“他说什么了?”
周岁把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有用的信息太少了,基本上都是对方在诱导他开口,闻烛也听不到什么新东西。
“教授,你要不要躲一阵啊?”周岁摸了摸鼻尖,“感觉这事儿闹得还挺大的。”
闻烛看上去不是很担心,
毕竟他跟那只蠢蛙还是不一样的,他已经缩着脑袋安分守己的在这里活了很多年了。
“不过你那么厉害,”周岁想了想,又低头小声道,“应该也不怕他们。”
“我有稳定的社会关系,不需要躲。”
“啊?”周岁这回是真的诧异,“你有爸妈啊?是人吗?”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冒犯,周岁问出口就立马闭嘴了,但闻烛显然不在意:“我有爱人。”
他的爱人是个人类。
周岁立马就意识到了这点,
不知道他那还没脑仁大小的脑子里想了什么,的看了几眼闻烛。
“我缝上你嘴了?”闻烛被他打量得不耐烦。
“是不是有个善良的人类偶然间救了虚弱的你一命,你在报恩的时候爱上了这个人,所以选择放弃一切乔装打扮跟他生活在一起?”他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那一瞬间,周岁的脑海里浮现了大量的人外文学著作。
来自O星的你、吸O鬼日记、大海的传说、聊斋O异……凄美的爱情故事的旋律已经在脑海里回响出了3D效果。
回到现实——
帅气高知教授笑着问他:“你也在人类社会混不下去了吗?”
闻烛穿着白衬衫,薄腰削瘦,卷起来的一截手腕自然的垂着,顺着引力往下的血液撑起了蜿蜒交错的青筋,看上去十分的弱不禁风——可是周岁做噩梦的时候还总是能梦见那天晚上,闻烛就用他那修长纤细的胳膊,眼睛眨也不眨的拔下了怪物血淋淋的巨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