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43)
锋利的爪牙擦过闻烛掐住周岁的那条胳膊,拉出一道寸长的血口,他侧身一脚踹开巨狼,周岁趁此机会破釜沉舟,他不闪不避的迎上前去,跟闻烛死死的缠绕在一起,蓄力狠狠的把人带着往岩壁上撞。
岩壁上正好有一块凸出的硬石头狠狠的撞在了腰脊骨的位置,镇痛甚至一瞬间麻痹了闻烛的身体——周岁显然猜得不错。
为了找到失乐园的入口,闻烛违背生物规律强行用人身跟白森蚺融合,他跟巨型蛇尾不仅有严重的排异症状,正常人体结构下的尾椎骨也无法拖动那么长那么重的一条蛇尾。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痉挛了起来,纠缠在一起让宛如铁钳一样的桎梏松动了起来,
趁着这功夫,周岁迅速脱身后撤。
喉间一腥,闻烛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上。
“你也不过如此……所以当年到底靠什么杀尽我这一脉呢?”
周岁出红塔也有一段时间了,在人类社会待久了别的好东西没学到,倒染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陋习——他想起那条瓷白的蛇尾,和变成畸形人的时候,闻烛眼角的蛇鳞,不知道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红塔频道桃色新闻,语气意味深长道:“美色吗?”
第30章
后半段闻烛自然的忽视了, 喉头的血腥味几乎淹没了他的嗅觉,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周岁。
都到这里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起来, 其实红塔里那个闻烛以为压根没什么含金量的王座, 在他之前,一直都是由同一血脉无性繁殖出来的诡物族群继承。
像极了东方国度某种见鬼的血缘关系继承制。
出红塔到了人类社会之后, 闻烛才模模糊糊的意识到,
红塔其实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人类禁区, 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类“幸运儿”因为各种原因阴差阳错的掉进来, 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活着出去过,而那些死在红塔里的“幸运儿”,大脑则会被部分诡物蚕食殆尽。
因此有人猜测, 在那个明明诞生于无序的地方, 却存在着一些能看到人类文明社会影子的秩序,也许都是由蚕食了“幸运儿”大脑的诡物创造的。
这个被称为“文明移植”的猜测,在凯撒琳——一位据说是当世纪唯一一个能看破生物规则的伟大科学家——葬身于红塔之后被多数派接受, 因为肉眼可见的秩序和有迹可循的规则在这种无序的生物之间创建成爆发式的增长了起来。
闻烛也不知道红塔里的王座“血缘关系继承制”存在多长时间——也许从第一个来到红塔的人死亡的时候开始,但这应该在他钻空子血洗了那一族群优渥的统治生活之后就出现了裂痕。
眼前这个东西, 大概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漏网之鱼,说不定还胆大包天的续上了那把王座的交椅。
不详的灰黑色筋脉难以抑制的溢了出来, 爬满了闻烛裸露在外的肌肤。周岁好整以暇的待在原地,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他盯着闻烛, 极度渴望从他那张自大的脸上读出一些别的神情,可最终只等来一声轻嗤。
“跟你老子比起来,你可差远了。”闻烛撑着站了起来,“难怪现在的纯种, 也越混越差了。”
他实在是太懂怎么激怒周岁了,这句话下去,周岁那张本来就裂得差不多的脸皮看起来更加破败恐怖了。
李冼身上已经被划破了好几道寸长的血淋淋的大口子,畸形人身上的味道引来周岁一记嫌弃的冷眼。
他吐出一口血,甩开一只扒在身上的鼻涕虫,恶心的连退两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激他!
没看出来他们两个人都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了吗!
四面八方的扭曲怪物大概也看出来了这位战斗力激进的畸形人估计是撑不太住了,立刻十分有眼力见的围了上来,死死的环住他。
这么多诡物再怎么说,东拼西凑的也能凑出一个半个的脑子来了——车轮战,他们还是会的。
李冼喘了两口气,撑起身体几次都无力的倒了回去,盯着近在咫尺的利齿,只好下意识蜷缩起来护住了头部。
几乎是瞬间——
嶙峋的冰刺在地动山摇之间骤然拔地而起,就像是自带了GPS导航一样,将数十只诡物死死钉在了原地。
“你……”周岁惊愕的抬起头,松弛的面具再也忍不住裂了开来,恶狠狠道,“真是小瞧你了!”
回应他的是一道道刺穿血肉的冰柱,把他整个人都死死的架了起来,难以挪动分毫,鲜血顺着冰柱流了下来,
周岁挣扎失败,又声嘶力竭道,“你杀我一脉,篡权夺位,一丝悔改之意也没有么?”
“你看我是那种知错就改的蠢人吗?”
体内的根根筋脉像是断裂的破布被细针硬生生的穿过又缝上了一样,灰黑色的脉络又蠢蠢欲动的往上蔓延了不少,闻烛恍若未闻,他感觉不到生命流逝,缓慢的走上前。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总是可以不断的复生?”
话音刚落,他就又把周岁的脑袋拧爆了,但下一秒,那些四散开来的脑浆、血肉、黑色液体等乱七八糟的不明物体扭曲着粘黏在了一起,看上去蠢蠢欲动活了过来,又粘成了一个头型轮廓。
“闻烛……你为了一个女人,叛逃王座屠杀同族……你要不得好死的——”
“放心,如果有那么值得庆祝的一天的话,我会通知你。”闻烛对这种无关痛痒的诅咒看起来毫不在意,视线在他身上扫视着。
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那双金色的竖瞳,浅色花纹的瞳孔盯住猎物的时候还会不自主的伸缩起来,微张的嘴唇上站着鲜红的血液,也不清楚是谁的,倒是还能看到里边两颗尖锐细长的齿牙。
下一秒,李冼从那个嘴唇里听到了自己。
“小猫,把它肚皮上的复眼挖下来。”
“……”
李冼从壁岩把自己撑了起来,撕开残破的布料——一颗眼珠在他鼓胀的腹部滴溜溜的转动着,月光下他的动作敏捷而狠辣,
他把手上那坨湿哒哒的眼球递给了闻烛,看向他的眼神十足。
就当闻烛以为他要问出那句“你怎么知道他肚子上有复眼”的时候,李冼开口了:“你管谁都叫小猫么?”
“很重要吗?”
他只是不记得名字而已。
被硬生生挖出复眼的周岁像是被从体内抽出了一根筋髓一样,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连惨叫也喊不出来了。
白色的大蛇闻着味游了过来,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含住了那颗复眼,又在闻烛的冷眼中,慢吞吞的吐出了李冼的手。
闻烛脸上那些如同古老而腐朽的密咒一般的筋脉终于褪了下去,但是脸色还是苍白得跟一张薄纸一样,
李冼都怕他下一秒晕地上了,神色复杂的摸了一下旁边刺穿了诡物的坚硬冰刃:“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那还有惊喜么?”闻烛闻言对他微笑了一下。
他难道不想早点?
换以前,周岁这种跳梁小丑在他面前回不过三招罢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闻烛想到这也不由得升起几分唏嘘来。
周岁脸上迅速升起灰败之意,他低咳两声,垂死挣扎:“教父说得不错,是我轻敌了。”
“但他也说了,你早就是个披着人皮硬撑着续命的森森白骨了,”他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强弩之末,无睛之龙!”
“不知道教你教父是哪位缩头乌龟,这么久了,才敢让你露头。”闻烛嗤笑走近,伸出手,周围的气流立马转了个向,水汽被打着旋的抽了出来,顷刻之间凝结成一把粗长尖锐的冰锥。
“他是……你手底下的一抹亡魂。”周岁抽动着身躯,宛如被钉在石板上的泥鳅一样扭动着,“不过你手上沾上的同族的血,早就足够堆成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吧?我可真替那些追随你的忠犬们惋惜呀,到死才知道自己推上王座的家伙原来是个寡廉鲜耻、蝇营狗苟之辈,咳、咳咳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