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88)
“四月二十五号,网上开始流传这条视频。”
“不可能,我一号就发了!”绑带男摇头否定,“但我不知道那条视频被多少人看见了,自那以后,这里边甚至连信号都没有了。”
滨川日谭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天来往的人流量那么多,这么大一个区被孤零零的隔绝了,里面的人也都不见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发现?
如果事情真的像这群人说的那样,那中间的这五十五天里,跟其他人打交道的所谓的“日谭区”的人,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寒气顺着地板攀爬上了四人的背脊,这件事情看上去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见几人的愕然不似作假,听懂了这段对话的人后背也都升起了涔涔冷汗。
“放担心,既然我们能进来,就说明这地方也不是真的邪门成那样。”霍木想拍一拍男人紧绷的肩膀以表安慰,看着那一身绷带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自然的打了个转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脑门。
短发女生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发呆,视线虚虚落在这群人身上,
讲真的,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有军方进来救救他们。
巨型眼珠子在浑浊血红的天幕上凝视着地面,成片成片尖锐的荆棘缠绕着高楼,今天还喘着气躺在你旁边安慰你的人,明天早上醒来就化成了床头人字形的血水,
直到现在,他们甚至已经麻木了。
就这四个人进来又有什么用?一起送死罢了。
短发女生兴致缺缺的扫过几人,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站在最后方一言不发的青年人身上,
他压低帽檐靠在桌边垂着脑袋,只露出一截嶙峋瓷白的下巴,存在感很低。
鬼使神差的,女生朝着一边歪着身子,想看看那人的脸——帽檐的阴影之下,一双冰冷的、非人感的眼睛突然跟她对视了起来,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睛,漆黑的细缝把金色的虹膜切割成了两半,像是两块被打磨过的金属,细密的纹路随着竖瞳的伸缩与扩张而凸显出血线。
“!“
一声惊悚的尖叫声打断了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氛围,女生瘫倒在地,指着闻烛道:“他……他不是人!他跟那群东西一样!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这句话顿时把气氛给完完全全的凝固了起来,门口的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对视一眼,纷纷从旁边抽出钢管。
闻烛甚至能够闻到上面覆盖着的半个同类的血迹——一些微弱的、寄生能力差的融合种和低级诡物。
一张张脸看了过来,微弱的表情在蛇瞳里被放大、放慢,
惊悚、恐惧、厌恨、恶心……
闻烛仅仅迟疑了片刻,随即立马起身冲向门口。
钢管砸裂空气,朝着他狠狠的甩了过来,闻烛侧身拽住横在面前的钢管,往后一扯,同时揣向男人的小腿,把他迅速撂倒在地,
整个甚至过程不超过半分钟,闻烛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绷带男人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好,他看着手握长刀紧盯着门口的男人,突然道:“裴长官,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爱人。”裴青山神色淡淡的看向他,似乎对他为什么知道他的身份毫不在意——在一线战区,仅凭一个衣角就认出裴青山的人太多了,他只是压紧眉头道,“你们吓到他了。”
“……”
裴青山知道闻烛忌惮着子母环,不会走太远——也许是这些天闻烛对他有点顺从过头了,裴长官心底莫名的产生几分惴惴不安又带着试探性的自信。
果不其然,在走廊尽头,一间灰尘扑扑的杂货间里,找到了逃跑的小蛇。
尖锐的蛇鳞从眉眼一直延伸到脖颈,冷漠的蛇瞳警惕的扫了过来,看清人后又猝然移开,自以为十分不动声色的又往下扯了扯帽檐,试图把整个人都缩到阴影里。
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姓裴的开口了。
“刚才……”裴青山靠着门框,“你怎么知道有视频?”
闻烛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问的是这件事,随口敷衍:“你猜。”
“偷跑出去了?”
“也许吧。”闻烛的话模棱两可。
“过来,我看看。”裴青山招了招手,嘴上说着看看,实际上粗粝的指腹顺着眉眼往下,把银白色的鳞片尽数摸了个遍。
“我的眼睛收不回去了,他们现在的情绪很高涨,我不可能以这个样子再出现在他们面前。”闻烛顿了一下,“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有事通讯联系。”
据裴青山观察,闻烛这会大概是已经从一级警惕缓缓退到了五级,神色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异样,说话很有条理,也确实是在就当下的情景进行理性分析。
但可惜听他讲话的是个闭目塞听的暴君,二话不说的否决了。
“不行,我说过了,你哪也不许去。”
裴青山穿着的作战服,是天枢院研究的耐热耐高温还能在极端环境下保持身体温度平衡的材质,包裹性强还极有韧性,
他二话不说用长刀割下一截下摆,遮住闻烛的眼睛,还在后边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就这样,听到了吗?”
裴青山话刚说完,就闭嘴了,他知道闻烛不喜欢他用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拘束闻烛的行为。
但这次闻教授似乎没什么反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覆在眼睛上、还残存着某人体温的布料,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好,我哪也不去。”
不过闻烛显然不是很习惯视线被剥夺的感觉,有些迟疑的朝着裴青山那边挪了挪,抬手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那你牵着我。”
这么好说话?
裴青山怪异的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没看出来什么端倪,才反手拽住闻烛的手腕:“别撒娇。”
第64章
杂货间很狭窄, 里面还对着不少清洁用品,人能站得位置就更小了。
黑色的布料覆在瓷白的脸上,扎眼得很, 眉眼周围的一小片蛇鳞像是从皮肤深处长出来的, 如刀刃一般,泛着冷冽的银光。
闻烛的视力很好, 至少在现在这种状态之下,他甚至可以透过布料上肉眼难以观察到的细密的透气气孔, 看清楚裴青山的脸。
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任凭掌心上粗粝的茧紧贴着腕骨。
“裴青山,这里很不对劲,你不要掉以轻心。”
闻烛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白森蚺的存在了, 但更奇怪的是, 他站在这里,心情却平白无故的透露出从未有过的诡异的平静,
就像是在岸上孤零零的流浪了很久已经快干涸掉的海底生物, 又与深海重新建立起了联结。
但这在突如其来的联结,让闻烛感到恐慌。
灰尘轻飘飘的荡漾在空气中, 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射出一条棱形的光路,斑驳的光点零零碎碎的洒在闻烛的身上,
他贴近,听到这人胸腔里那颗平缓又猛烈的心脏,不断的敲击着心房, 才缓解了残破的情绪下无法藏匿的不安。
要是他还是蛇就好了,
闻教授难得不正经的想,
这样他就可以把姓裴的盘起来。
就别管什么人类之光、什么什么底线、什么什么长官,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没用的头衔, 跟催命符似的……
裴青山倒是不知道闻烛在想什么,长官对这种事一向有自己的解读,
被闻烛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抱,心底下就跟炸开了一朵花一样。
喜滋滋的想着自己果然还是风韵犹存,老夫老夫的都结婚七年了,还是照样把这条冷酷无情的毒蛇迷成这傻样。
话又说过来了,当年在联谊上,临大最年轻长得又是最拿出手的高材生怎么就一眼相中了裴青山?他怎么不花那钱去骗别人?光光就骗他?
还不是大厅的那一眼把年纪轻轻的闻教授迷得走不动道了?
“裴青山!”
一阵远方的呼唤在耳边突兀的响了起来,打破了祥和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