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22)
他抬起冷漠的眼眸,那一瞬间,仿佛一只被冷硬的牢笼困住的兽类:“可是裴青山,你为什么要查我?”
身后的影子骤然变得扭曲,裴青山看着他晃神的瞳孔迅速聚焦,警惕的掀起眼皮,尖锐的视线精准的锁定到了他身后。
闻烛深吸一口气,把跃跃欲试的白森蚺压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蠢蛇,现在还不能吃了他!
“闻烛,你……”裴青山刚开口,就被闻烛不耐烦的打断了,
“但是我也不在意,裴警官,或者长官?还是少校?”闻烛勾起一抹笑,又是闻教授厌烦的时候习惯挂在脸上的彬彬有礼的笑容,他像是一只被逼迫露出触角的蜗居生物,爆发一瞬过后又立刻把自己安安全全的缩回了冰冷坚硬的大壳里,“无所谓了,你爱查什么都行,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结婚七年,裴青山从来没见过闻烛像今天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仿佛一座冰山缓缓的浮出水面一角,他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到此为止吧。”
闻烛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抬腿想走,却被一直滚烫的手擒住了手腕。
看不见的蛇身感应着闻烛的召唤,警惕的从身下游走了上来,如临大敌的弓起身。
它生性敏锐的感知能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类身上藏着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但闻烛如果死在其他东西手上,它也活不成……
如临大敌的竖瞳紧紧的盯着裴青山,这张眉骨深邃的脸凑了过来,如剑一般锋利幽深的目光极具侵略性的扫了下来,然后精准的落到了闻烛的唇瓣上。
下一秒,白森蚺的眼前黑了,
它又被闻烛那个独断的暴君给按回去了!
嘭——
一声巨响,
闻烛的后脑抵着裴青山的手掌,狠狠的撞上了卧室的房门。
黑暗又死寂的破旧小屋里,骤然响起了两道交缠的喘息声,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的舌尖狠狠的席卷住了闻烛的口腔——这比任何一次亲吻都要来得猛烈、来得血腥。
闻烛大脑宛如死机了一般,空白一片,他下意识的用犬齿撕咬着突如其来的侵略者,咬紧牙关抵挡着裴青山更加深入的吻,浓浓的血腥气顺着熟悉的烟草几乎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
裴青山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拿开闻烛抵在他胸口的手,两人纠缠的身形闯入狭窄的卧室,午后泛着金的阳光透过唯一一扇窗户洒了进来,
闻烛的后腰抵在坚硬的木桌上,一片眩晕中,他甚至能回想起那个木桌的形状和颜色,削薄的腰身被迫仰起一个绷紧的弧度。
裴青山粗糙的手掌抬起闻烛的下颚,手指强硬的探入柔软的唇瓣内,找到死死不愿松口的齿尖,费力掰开,
终于,唇齿交融。
闻烛以一个难以置信的弧度被抵在了灰尘扑扑的木桌上,他找不到支撑,颤抖的手只能下意识的扶住了裴青山的侧腰,隔着布料,他的虎口都能轻易的感觉到裴青山皮肤滚烫的温度以及他粗重的呼吸起伏。
这是一个双方都没想到的突如其来的吻,跟闻烛的预想完全背道而驰,他大脑一片空白的被粗壮有力的臂弯困在了怀里,嘴里浓厚的血气开始弥散开来,刺激了姗姗来迟的脑神经。
那不是同类相食的腥气,也跟人类身上作呕的味道都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裴青山感觉到闻烛紊乱的呼吸,才减缓了动作,后知后觉的想起闻教授的洁癖以及那酸爽的倔脾气,刚往后撤开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闻烛舌尖主动往上迎,柔软的触感胡乱着舔舐着裴青山唇角的血迹。
裴长官的动态视力刚刚拿下安全院占据了百年的榜一,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眼前带着水汽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金光,但是接下来铺天盖地的欲望和狂热果断的将这颗英明神武了一辈子的大脑轻易蒙蔽。
最后还是闻教授被压在床板上,胡乱紧握的手突然抓在铁杆上摸了厚厚的一层灰,才堪堪将这场闹剧喊停。
他眼角还挂着一抹生理性的泪痕,看上去那样单薄,又那样锋利残忍。
裴青山哑着嗓子把人困在床边,他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热里完全恢复过来,呼吸滚烫,再加上他天生线条凌厉凶悍的长相,越发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狮子,脑海里就没有让出领地的意识:“闻烛,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裴青山的审讯跟他本人看上去一样犀利,换个人现在已经抓住空挡,被他按着质问“为什么你的手机会出现在那里,而你整个人却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但是他知道,有的问题一旦问出口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暴力的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说,
我查到这一步,顶多查到他当初对我一见钟情不惜找了个酒鬼演戏引起我的注意而已,又没查到什么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况且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以前怎么能混那么惨?
另一半又反驳,
既然他那么无辜的话,为什么跟闻瑟的关系那么怪异?
为什么总是能够轻易的躲开无处不在的监控?
又为什么会把手机留在那个两栖诡物的死亡现场?
直到他听见闻烛喘了两口气,咬牙反问,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裴青山陡然僵了一下,垂下手臂,胸腔熊熊燃烧着的不可一世的烈火,突然被凉水泼了个透湿,四肢百骸的热血劲儿都褪了下去,空荡荡的余下一阵酸涩。
他莫名突然想到了李伟光当初警告他的那些话。
“就这样吧,裴青山,就这样吧。”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耗费了闻烛太多的力气,他有些厌倦的垂下眼眸,泄力的重复,“就这样……”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一切,一直以来我是做什么的,在哪长大,工资多少,职衔是什么,我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裴青山紧紧盯着闻烛的眼睛,厉声道,“那你呢?”
你敢听吗?
你敢真正的让我走到你的身边吗?
气氛骤然间凝固了起来,无法流动的空气让人感觉窒息。
“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掉落现场的手机、死而复生的闻建业……
他看见闻烛不吭声,这几天以来的种种信息在脑海中汇聚一团,不知道想到什么,裴青山眯起眼睛,进一步试探道:“跟闻瑟有关系吗?”
他猜对了。
因为下一秒,闻烛猛地抬起头,蹙眉盯着他:“你说什么?”
他的尾音有些微妙的上扬,这跟之前的语气都不大一样。
裴青山几乎瞬间抓住了这一刻:“她身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你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你离她远点。”闻烛站起身来,“裴青山,你是干些什么的,你在外面有没有杀人放火我都不在意。”
“就这样,像以前一样的距离,不要再试图往前踏半步。”
坐在狭窄的床板上,裴青山只能看见闻烛走到门边时候侧头那一截削瘦而清冷的下颚,还有那双含着冰碴的眼神:“不然,你会后悔有那一天的。”
日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位置,刺眼的光直射到裴青山瞳孔的时候,他才恍惚间回过神,脑海里还是闻烛那双与往常十分不一样的眼睛,
在昏暗的环境下,让人平白的生出几分危险而不可名状的恐惧感。
从一阵恍惚中回过神,裴青山突然听到了自己心脏猛烈的击打着肋骨的闷响。
那是一种新的陌生的战栗感,似乎又夹杂着几分莫名的兴奋,裴青山按住胸腔的心跳,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是被刚刚那个眼神给深深的钉在了原地。
.
闻瑟在大门口忧心忡忡的等了很久,终于看到巷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站起身招手:“哥!”
看清楚那张脸,闻瑟动作顿了一下,
闻烛嘴唇殷红得过分,眼角泛着的水光还没完全消下去,领口莫名其妙的歪着松散在一边,露出一大片嶙峋瓷白的锁骨,仔细看上面还有一点疑似齿痕的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