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爱人成了诡异老大(57)
他以为裴青山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这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凑过来亲了亲他的眼角。
裴青山又得寸进尺的拽住闻烛的后颈,把这张总是游离在热闹的人群之外的脸,亲得气都喘不上来才肯罢休。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的原因,这人的体温总是比正常人要低上一点,
这会却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生理性的泪痕挂在眼角,身体滚烫。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平时亲来亲去也没这么烫过啊。
裴青山顿时清醒,手贴在闻烛的额头上,这人却倦怠的蹙起眉头,仰着头用滚烫的唇瓣去够他的手心。
“闻烛,不行,我们还是得去一趟……”裴青山感觉到手心里一阵黏腻烫手的湿润,瞬间瞪大了眼睛,低骂一句,“草!”
闻烛是舔完了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的,他咬了咬舌尖,艰难的推开裴青山,靠着椅背喘气。
怎么回事?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蛇是冷血动物,红塔下的诡物自诞生起就是各种各样动物的变体——当然除了人,人非得寄生不可。
闻烛出来没感觉过这么高的温度,就像是血管进化出了烘烤功能一样,烘得血液宛如沸腾的岩浆一样,他只能不自觉的贴在窗户上,咬着牙喘气。
裴青山手忙脚乱了半天,只能启动车子准备把人送去医院。
“裴青山,我想回家。”闻烛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滚烫的手掌扣住他的小臂。
裴青山侧过头来看着他,神色坚硬似乎不为所动,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半天又妥协了:“你确定你除了发热以外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闻烛吐出一口热气,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听见引擎的启动声,顿了下又跟一句,“想上你算吗?”
车子一个狠狠的急刹,差点让后边的小三轮追尾。
踩着三轮的大汉看了一眼赔不起的车标,骂骂咧咧的绕着车身过去了,朝着里面大吼了一句:“没素质!”
“……”也许是闻烛身上的温度太烫了吧,裴青山总觉得自己身上也要被烘热了,咬牙道,“青天白日,良家妇男,为人师表……没素质!”
闻烛睁开眼活久见的看了他一下,烫得泛红的眼珠子里仿佛承载着晶莹剔透的光。
裴青山闷头开车。
意识开始浮沉,很多在识海深处落了灰的画面也凑成一个个讨嫌的连续剧,摆在闻烛面前晃。
他靠着咬舌尖保持意识清醒,透过玻璃窗的反射看到眉尾一闪而过的银色反光,宛如一片尖锐的蛇鳞,但仅出现一瞬,就消失殆尽。
闻烛大概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尽管从未出现过,但闻烛还是能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来——部分诡物在某段特定的时间标志着完全成熟而出现的燥热期,它还有一个十分通俗的名字,叫做发情期。
自然界永远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地方,诡物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只能依靠寄生人类就已经让他们近乎折损掉一半,还有一点最重要的限制,就是他们之中大部分的诡物不具备繁衍的能力,
只有少数的、强大基因的拥有者,才会有让强横的血脉流传下去的能力——目前来说应该跟红塔计划对高级诡物的其中一个特征差不多。
因此,这类诡物通常会有一段时间,进去燥热期,大概也就是人类理论上俗称的发情期。
不知道是时候未到,还是闻烛这些年的性生活相对和谐和满足,他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发情期的状况。
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就显得格外的凶猛。
第41章
裴青山还没进家门口, 就被闻烛推出去买感冒药,
刚走出药店,马上姓闻的像是跟了只眼睛在他身上一样又让他带根排骨回来。
“您着老身子骨感冒发高烧还得亲自起来给自己烧一顿糖醋排骨?”裴青山任劳任怨的站在周末打折促销的超市长队里给闻烛打电话, 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和那气势, 在一群爹爹婆婆的队伍里显得格外凸出,偏偏他跟没看到100%的回头率一样, “还要带什么?辣椒要不要……我怎么就不会挑了?不就是红的绿的吗,你要哪个色儿?”
“水果呢?姐, 这是啥——什么乐?稍等一下, 我问问我爱人,”裴青山正好排到芭乐的摊前,看着光滑, 随手摸了两把, “吃不吃芭乐?”
“不吃,别多事。”闻烛嗓子有些哑哑的,这会教训起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家里就我一个人开火,我在教职工食堂吃得多。”
裴青山遗憾的朝着满眼殷勤的姐摆了摆手, 叹气道:“一家之主不让买。”
那姐瞬间一副“理解理解”的怜悯表情放他走了。
闻烛把手机搁在梳妆台上,听筒那边传来嘈杂的烟火声,
他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浴缸里,等着冷水缓缓的盖上来,稍稍缓解了一点身上莫名的燥热。
“什么声音?”裴青山整个人都泡在大爷大妈的大嗓门里了, 却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里边的流水声,“你在洗澡?”
“没事挂了。”闻烛泡在凉水里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整个人就有些懒恹恹的。
“别挂!”裴青山立马皱起眉头道,“你发烧了怎么能洗澡?你有没有常识啊闻烛, 亏你还是大学教授!”
“嗯。”
“你先在床上躺会,我马上回来,吃了药闷点汗就好了,知道吗?”
“嗯。”
“不要洗澡,家里除了我又没别人,我会嫌弃你脏吗?”裴青山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诫,一边付钱,又得到一个敷衍的嗯之后,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听听了!”收银员被这音量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一百四、四四四十五块八毛三。”
“……不好意思,我是在跟我爱人说话。”
闻烛感觉自己的体温都把冰凉的冷水给蒸烫了,又打开浴缸里的漏口,重新放了一缸的冷水进来,
这样往复了三四次,闻烛却明显感觉自己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越来越热了。
就连视线都被脸上蒸出来的水汽染得模模糊糊的,看东西也看不清,
他猜测,大概还是因为白森蚺瞎吃东西,把周岁身上剜下来的那颗眼球给吞了,才引起了闻烛几乎从来没有过的发情期,
说起来这条蛇自从失乐园回来,确实也很久没从阴影里出来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姓裴的总是在附近晃悠的原因。
爱晃悠的姓裴的急速开车回家甚至为此还闯了一个红灯,一打开浴室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心梗的情景——
闻烛上半身靠着浴缸边上,手臂伸直了懒洋洋的吊着,头后仰着,发丝也湿漉漉的覆在了脑后,露出清俊的额头,眼皮无力的聋拉着,苍白的肌肤上染了一层格格不入的淡红色,胸膛看不出呼吸的起伏。
看上去就像是一幅静止的古老油画,用色泛着僵青色的死白。
水还在放着,不知道泡澡的人是不是糊涂了忘了关,搭在水面上溅起泛白的气泡和细密的波纹,水漫了一地。
裴青山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背脊僵住,
自己也没意识到动作有多不正常的小心翼翼,空茫的轻声喊了声闻烛的名字。
“嗯?”古老油画里的人活了过来,殷红的嘴唇艰难的张合着。
裴青山的心终于死死的坠了下来,他连忙把水龙头关了,想把人从水里捞起来。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裴青山才发现他浮于表面被水浸凉的皮肤下是多烫的血肉,顿时一惊:“醒醒,闻烛!你这回必须跟我去一趟医院,听我说,我们只检查一下发热的情况,好吗?”
闻烛从水里晕晕乎乎的坐起来,猛地甩了一下生疼的脑袋,
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醒……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