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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50)

作者:卿淅 时间:2025-02-17 15:17 标签:娱乐圈 年上 双向暗恋 职业 非遗

  米白色的上衣被泥沙磨得脏乱不堪,部分碎砾草叶刺进了皮肤,有好几处伤口正在淌血。衣服完全粘在了叶筝身上,尖草勾进肉里,如果用手去拽,必定会把血口撕得更大。
  “去医院。”黎风闲放开他,右手越过叶筝去开门。
  “我不去医院……”
  叶筝回头,用手背顶在门板上,上头筋脉凸起。
  他们很少这样近距离、面对面地站着,眼里借来的光匆匆亮了一下,大门开合间掀进的气流重重压过叶筝的鼻息,带着点泥青味,堵在他的咽管。
  “我不去医院。”他将眼睛移向了别处,头发散乱地垂下来,口吻听不出有什么异样,“都是皮外伤,抹点药就好了。”
  不知道叶筝为什么会对医院有那么大的抵触,和文艺汇演那次一样,宁可到酒店休息,也不去医院做检查,黎风闲问他,“不怕细菌感染?”
  “不会。”叶筝回答,“没那么严重。”
  叶筝是铁了心不去医院,黎风闲自知说不动他,干脆放下无意义的相峙,退开几步,指着后方的沙发,“趴上去,先处理一下伤口。”
  窗面上的影子略略一滞,叶筝看了看那张沙发,头脑好一顿发沉,恍惚之余,他第一个想法是,他要在黎风闲面前脱衣服了。
  当叶筝听见那剪刀咔嚓活动的声音时,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着了,亦深亦浅的响动拉长了这份煎熬。
  客厅里没其他声音,墙外的雷鸣轻得可怜,好似能被这剪子一刀剪断。
  半张脸埋进了靠枕,叶筝闭起眼,属于金属的寒气冰刃一样悬在他背上,只要轻轻一碰,他就绷紧了脖子,想要回头去看。
  “别动。”
  黎风闲戴着手套,将叶筝的衣服自下向上剪成了两半,这样既能减轻撕裂伤口的风险,又方便检查伤势。
  拨开布料,眼前一片狼籍——
  腰椎周围是重灾区,捂得血糊糊的,创口里夹着细沙和草碎,磨破了一大块皮肤。
  掰开两支生理盐水,黎风闲一手挤着瓶身冲洗伤口,一手覆在叶筝后颈的棘突上,防止他乱动,“先洗一洗,可能会有点冷。”
  “嗯。”
  湿凉的液体全数倾倒在后背上,叶筝抖了下,忍住没挣扎,只是抓紧了垫在身下的黑色毛巾。
  水迹沿着脊柱流泻开来,一部分盈在了腰间的凹陷处,叶筝屏住呼吸,感觉整个人被冷水浇了个透,腿间也打湿了,裤子紧贴在上,强烈的羞耻感让他渗出了一层薄汗。
  “冷吗?”黎风闲问他,“你在发抖。”
  叶筝内心异常复杂,他总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声告诉黎风闲,我这不是冷,我这是……裤子下面出了点状况……
  他闷了一下,枕着手臂,自欺欺人地说:“还行……吧。不是很冷。”
  接下来的半分钟,叶筝没感受到任何动作,莫名被晾了一会儿,他支起身,很快,肩膀就被黎风闲按了回去。
  “现在给你擦干净,太疼的话就自己喊停。”
  黎风闲拆开一块纱布,从蝴蝶骨开始,一下一下拭着上面多余的水分,把泥污血渍全部擦干。
  “我不怕疼……”叶筝偏过头,黎风闲挡住了一部分黯黄的灯光,他盯着地上的影子,喃喃自语道,“真的不怕。”
  “为什么?”这句话黎风闲听他说过很多次,像习惯性挂在嘴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了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叶筝一路没喊过疼,连动都不带动的。等所有伤口止住了血,黎风闲放下镊子,将叶筝的手从毛巾上扯了下去。
  “打算忍到什么时候?”黎风闲换了根棉签,挤上药膏,轻柔地涂在伤口四周,“你不说我就这样继续了。”
  清凉的膏体融化在背上,接着迂回向下,若有似无地划过腰椎,叶筝小声抽了抽气,脱力的手指再一次抓上那块毛巾。
  “要继续吗?”黎风闲停下来问。
  “……停,停一会儿。”趁着换气的空当,叶筝把脸闷在靠枕里,五指重复着蜷缩张开的运动,声线不太稳,“就一会儿。”
  “已经晚了。”黎风闲说。
  他又挤了点药抹在创口外围,由于没有共感能力,黎风闲只能依靠叶筝飘浮不定的小动作来猜他是疼了还是痒了,再顺着反应更变力道。如此几次,黎风闲总算是摸准了叶筝的界线——
  这人不怕疼,但是怕痒,特别怕,以及他……后腰位置很敏感。
  担心伤口会渗血,黎风闲只能这样轻轻地擦几下,可是叶筝受不住这种刺激,一碰就想躲,无奈之下,他只得腾出一只手按住叶筝的腰,问他几句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在哪里摔的?”
  “外面斜坡……”
  掌心干燥地贴在下背,叶筝绞紧指节,尾音收在了喉口,压出一点变调,后背像一把满涨的弓,微微向上拱着,企图逃脱这股热意。
  “为什么要去斜坡?”
  音节一落,叶筝难受地撑起上半身,剪开的上衣从肩头滑落,搭挂在手肘处,露出一截淡红的皮肤。他抬手扣住黎风闲的胳膊,眼角直发颤,几滴不成串的汗珠流到了颊边,喘着气说,“够了……”
  叶筝拿掉他手里的棉签,脸色一层层地变白,阴影在他胸腔上起伏展动,“我自己来就好。”
  黎风闲盖好药膏,起身的时候看他外侧脚踝红了一块,摸着有点肿,“扭到脚了吗?”
  “有一点,应该不是严重。”叶筝披上那块黑色大毛巾,把腿从黎风闲手里抽了进来,他捏了捏脚踝,还好伤在了左脚,要是碰到右脚里的钢钉,应该够他喝上一壶大的了。
  在黎风闲收拾药箱的过程中,叶筝卷起毛巾把自己卷成了一个大粽子,看见垃圾篓里的血团,他抱着杯子,慢吞吞喝了一口水,“我下次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黎风闲问。
  “……注意安全。”
  “要扶你上楼吗?”黎风闲站起来,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不用了,我今晚就睡这里吧,不然上下楼会很麻烦。”
  “好。”
  黎风闲一走,叶筝就扯过毛巾趴在了沙发上,蒙住大半张脸,他是困得精神失常了,但有些地方又清醒得不像话,他摸了把自己的脸,毫无疑问,烫的,下颌角的汗却是冷的,像在热茶里敲进几颗碎冰,摩擦碰撞后化在了一起,根本闪避不及。


第40章 双标
  休息几天,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叶筝脱下衣服,站到镜子面前,窗帘没拉拢,斜射进来的落日刚好照在他身上。痂痕浸没在余晖里,渲成一大片蜜色。他侧着身,弄了点药膏在手指上,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涂药。
  在这之前,叶筝一直没有发现药膏膏体是透明状的——
  黎风闲连续帮他上了一周的药。每天都会按时带着药膏过来,挤到棉签上,一点一点地帮他抹上去。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连药膏的塑料盖都没拧开过。一切都是黎风闲在帮他处理。
  人的记忆也许真的很奇妙,最深刻的事,往往用不着刻意去回顾,只需要通过一道声音、一种气味、一类质地,剩下的五感就会自动加载出那一刻的感知。
  就像他现在,手上拈着药膏,触及到后肩上的痂块时,身体会自动浮现出昨日的情景。
  他趴在沙发上,右手垂在身侧逗猫,午后熔金刺目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一点温暖、一点柔软,空气里好安静,微尘在光柱中如同静止了一般。
  这样的姿势实际上并不怎么舒服,趴久了半边身子会发麻,但一想到黎风闲在替他擦药洗伤口,他就无暇在意这些东西了。
  痛、麻、痒,一切都变得可以忍受。他甚至会很糟糕地想,再慢一点吧,时间。痛也没关系。可以的。都可以的。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总是忍不住去想黎风闲,在心里想、在脑子里想。是从知道他把高烧昏迷的自己送到酒店后开始?还是再往前一点?在练功房给他维生素的时候开始?或者是在闲庭见他的第一面?毕竟长了那样的一张脸,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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