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暗杀王的失控教育(99)
但与通常邮轮不同的是,与这艘游轮随同航行的是两列排水量4500吨级别以上的护卫舰,以肃穆而庄严的战斗戒备姿态将游轮拱卫在中间。
意味着这艘邮轮已被军方临时征用,目的只有一个——
【战争和谈】。
“这位是法国国防部长,奥诺雷·德·巴尔扎克上将。”
“这位是英国国防参谋部部长,詹姆斯·威廉·戴维斯上将。”
“这位是德国总司令部部长, 卢卡斯·费舍尔?上将。”
“这位是日本……”
在天花板呈现高挑圆拱形、地面铺满绒毯的欧式奢华宴厅内,各个国家的战争和谈代表团依序入场。
他们皆身穿代表各自职阶的威严军装,每一根头发丝都妥帖打理到极致, 脚上皮靴亮得反光。
只不过,真正的和谈并不会立刻就开始,眼下只是正式和谈前的晚宴时间, 也可以算是提前进行自由交流的好机会。
法、英、德三国自然是主持此次和谈的关键,也是这场大战中的军事实力处于第一梯队的三国。
由他们领头, 其余参战国家都没有异议。
甚至连这三支代表团的一举一动,都会惹来无数目光与窃窃私语。
哪怕在英法德代表团的内部,互相也会不动声色的进行较量。
“阿蒂尔。”
站在法国代表团最前方的巴尔扎克上将朝身旁偏了些视线,低声唤出跟在他身边的黑发青年名字。
“是。”
被喊到名字的青年——兰波面容冷淡, 身穿少校级别的军服,长而微卷的黑发被束成低马尾,压在佩戴端正的制式军帽下方。
“你看,英国果然也把他们的[钟塔侍从]也派过来了。”
巴尔扎克上将朝那边轻轻努了努嘴,说话时几乎没有张口, 声音也低得几近细不可闻。
直属英国国务机构的[钟塔侍从],与他们所在的DGSS类似,是一个主要成员皆由异能者组成的秘密异能机关。
“您怎么知道那是[钟塔侍从]?”
兰波隐蔽而飞速地往那边掠了眼,没能找到他认识的面孔。
“当然是我曾经和其中一位打过交道了。”
巴尔扎克上将笑呵呵道,语气还颇有些怀念,“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我甚至还没有被称呼为‘高先生’的时候。”
“对方会认出您吗?”兰波问。
“哦,不会,我那时用了异能。”
国防部长巴尔扎克上将——也就是高先生,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他的异能力名为【人间喜剧】,是化身类的异能,只要满足一定条件,就能变幻为某个职业最具代表性的外在形象。
虽然不能附带获得相关职业的专业能力与技术,但对于需要在任务中伪装成各种假身份的特工而言,简直是再适配不过的能力了。
但也有另一个缺点,那就是【人间喜剧】并不具备正面击溃敌人的战斗力。
“好,”
兰波轻声应道,“我等下提醒保罗,让他也注意戒备。”
这次的和谈是三方好不容易促成的结果,甚至是在扯皮多日后,才勉强都同意将地点定在不受任何一国政府管辖的公海上,各自派出一部分兵力护航。
时间与地点皆为机密,不对外公布,仅有参与方才能知晓。
倘若有哪一方想要破坏这个场地,好不容易有停火希望的战争只会又继续下去,没完没了。
因此,已经坐在国防部长这个位置的高先生才会特意带上兰波与魏尔伦,他们的异能一守一攻,都足以媲美【超越者】的级别。
只是曾经需要秘密执行任务,他们的样貌与能力都必须保证不被外泄。
如今的兰波正式踏入政治这个阶层,又有他在上面关照提携,哪怕将异能暴露出一部分也无所谓,只会在他国想要搞点小动作时,被狠狠震慑到。
法国拥有【超越者】的实际数量,可并非只有明面上的那几位。
“想来德国那边也必定会派出不曾在战场上露过面的异能者随行,”高先生面带微笑,“呵,大家都紧张得很呢。”
“嗯。”兰波轻轻颔首,对这次和谈的戒备程度再提高几分。
“好了,等会晚宴就要开始,你记得去甲板把魏尔伦喊回来。”
说到这里,高先生脸上的笑意不由真切几分,“真是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晕船。”
“对不住。”
兰波露出有点歉意的赧然。
可能是第一次坐船偷渡的体验太过糟糕,让魏尔伦在已经习惯轿车与飞机的情况下,仍旧对船这种运载工具有着深刻的阴影。
以前伪装成【亚德尔安】跟着他搭船前往德国时,哪怕住的是开窗就能看见漂亮海景的豪华舱房,魏尔伦也需要躺在他的腿上闭眼休息,才能勉强舒服一些。
偏偏这次来邮轮是举行国际级别的和谈会议,魏尔伦只能强忍着难受登船,没多久就站得面色苍白,用手轻轻拉了拉兰波的衣角。
但现在就回房间休息不太合适,兰波便让他先去甲板吹会风、看看远方。
“没什么,等会让他露个面,稍微吃点东西就好,”
高先生摇头,“也不是刻意难为他,只是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候不出现,难免会被有心人怀疑我们是不是在暗地里动手脚。”
“我能理解。”
兰波轻轻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会场里。
能否彻底结束战争,就看这一次谈判的结果了。
———与此同时,无人关注的甲板上。
魏尔伦挑了个侧面靠里的位置坐着,既能眺望到辽阔的海面,也可以避开强烈的海风与日光。
为了避嫌,他也没有特意挑选护卫舰的监视死角,反正自己身上这件制丨服足够让那些人认出他是法国代表团中的一员,而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晕船的感觉相当不好受,但他多少也算熟悉了,让自己尽量放松身体、后仰着脑袋靠在舱壁上,视线跟随远处那翻涌的海浪起伏。
一想到他要在这艘邮轮上待至少一周,就有点淡淡的绝望。
还有养在窗台的花,虽然他临走前给它们做了个简易的滴漏装置,肥料也添得很足,但可千万别出现虫害或者枯萎之类的……
——笃笃。
古怪的敲击声舱壁另一侧传来,声音极其轻微,但成功打断了魏尔伦的走神。
他收回目光,疑惑看向身后的这间舱室。
笃笃笃。
这次的动静更加明显,更像是有人握拳在里面努力敲出声音——但奈何邮轮的舱壁太厚,即使费尽全身力气也传不出多远。
难道是有人困在里面了?
魏尔伦沉吟片刻,手指按在那间舱壁上,让重力像雷达的电磁波一样从指尖放出,瞬间扫过与它接触的物体。
还真是只有一个人,从鞋码的尺寸来看……
正好靠在舱门旁的魏尔伦研究了下它的构造,直接单手旋动拉栓,将那扇沉而重的门稳稳打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立刻扑了出来,紧接着啪叽倒在甲板上,慢吞吞翻了个身,开始吭哧吭哧地喘气。
“啊——得救了!没想到会从外部上锁的,讨厌!差点要闷死在里面了!”
连声音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救赎感,还有对这间储物仓库的巨大抱怨。
魏尔伦的目光朝下,落在这位依旧躺得毫无形象的女性身上。
——确切地说,女童?少女?
从外貌来判断,大概率还是正在上初中的年纪。
“你是怎么进去仓库里的?”
他淡淡问道,“这可不是普通用途的邮轮,会有专人反复检查过很多遍才对。”
正在抱怨的话当即一顿,连带对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心虚。
“这个,嗯,这个……”
她期期艾艾地想着解释,眼睛也到处乱飘,“如果我说我是一不小心就上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