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肚中一个崽[快穿](203)
——那是人鱼族长老过去住的地方。
一连串气泡从他的口鼻中溢出,他摆动鱼尾,加速往那里游去。
……蓦地,数根竖直的铁柱从面前落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酒瞳孔一缩,猛地刹住游势,停止下来。
他调整身姿,再一次转头往身后看去,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鸟笼里头。
那三个追踪他的“人”已经游近。
他们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全都是鳄鱼皮状,咧开的嘴里露出了尖齿——这三人分明是鳄鱼族兽人!
他们得意洋洋地笑着,没有说话。
陆酒有所预感般地回过头。
斜下方的珊瑚从里,一抹熟悉的身影游了出来。
是冉叶。
他的兴奋几乎不加掩饰。
“……你是鸟族,怎么做到在水下呼吸的?”陆酒冷静地开口,声音通过水扩散出去,显得有些朦胧,“开了低级宝箱?这个鸟笼呢,是用高级宝箱开出来的?”
“没错。”冉叶此刻心情极好,即使身上的积分已经全部用完,也不吝啬地给出了回答。
事实上,这是他抑郁数日之后,最开心的时候了!
——他确实是那名逃逸玩家。
五年前,在这个世界觉醒之后,他打开了329留下的那个珍藏级宝箱,发现里头只剩下“昨日今朝”这个功能还能使用,斟酌数日,便用掉了它。
那是冉叶最天崩地裂的一天。
他完全不敢相信,其余三个世界里的他的分身,竟全都被杀了!
而直接或间接杀死他的凶手,竟是同样的两个人。
陆酒,和“他”。
——这两人为什么会在每个待开发世界里都存在?
——陆酒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快穿玩家?
——陆酒也是玩家吗?是的话,任务是什么?
——杀了他?
——可若是如此,为什么每次陆酒疑似发现他的身份之后,都不立刻动手?
各种各样的困惑围绕着冉叶。
他神经质般反复回忆前三个世界里的每一处细节,却越来越想不通,除了惊怒、羞恼、愤恨,他感受到的,还有深深的困惑和茫然。
他心底最深的疑惑,来自于陆酒身边的那个男人。
那个,最为令他感到恐惧的,如一个巨大谜团般的男人。
……
在找回所有这些记忆之后,冉叶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调理好自己,然后又花了很长的时间,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做下了计划。
首先,作为兽人,他想推翻现行的一切。
他受够了屈于人下,受够了窝囊的人生,他依旧想要反抗,但这次,他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地为自己筹谋出光明的未来。
他从众多族人中主动站出来,竞争被献去给小皇帝的机会,就是为了潜伏在那顽劣的小孩身边,寻找一个推翻皇权的机会。
其次,他要想办法弄死陆酒和“他”。
这两个人简直是梦魇,但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情况与他不同。
他的灵魂被劈成了五份,进入了五个不同的世界,每一个分身的死亡都影响不了其余的分身。
这两人却似乎和他不一样,冉叶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能杀死这个世界的他们,剩余那个世界里的他们,也会跟着一同“消亡”。
或许是肉身直接消失,也或许是灵魂消失。
总而言之,他们在五个世界里的灵魂是一体的。
……
冉叶计划了足足五年。
这五年他是怎么过的,他都已经不想回忆了。
最开始,在来到胥宁身边之后,他马上就见到了那个男人在这个世界里的分身——危南楼。
那一天,他又崩溃了一次。
他不知道该去质问谁,可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里又是这么厉害的身份?!
他更痛恨自己,明明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是在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秒,他就条件反射地低下了头,惊惶地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他在本能地恐惧。
这种本能,几乎是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这令他感到无比的羞耻。
他一直忍耐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要等陆酒出现,再将这两人一网打尽,而这一等,五年就过去了。
好在,好在……角色都已登场,万事俱备,好戏终于可以上演。
他就等着在这场动乱中夺下人类的皇座,杀死这两个夙敌了。
他联系了多支兽人种族,让他们在各地配合他一起动作。
让他们煽动情绪,散播谣言。
当胥宁在书房里拽住他,让他去找那位大公爵叔叔求助时,他虚情假意地答应,实则也确实将胥宁被软禁的消息放给了那大公爵。
而如他所料,那位大公爵果然打着来救胥宁的旗号,带兵一路气势汹汹地来了都城,图谋的,却明显是别的东西。
但是不对。
危南楼去了哪里?
这个男人带着陆酒跑哪里去了??
冉叶本想让这两方打起来,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临到头来却发现这棋盘上根本没有三方力量,只有两方,一方是他,一方则是他自己放进来的敌人。
被迫迎击敌人的,是他。
他已经感觉到哪里不对,然而情况很快就紧急到了不容他有片刻的分心去思考问题出在哪里的程度,而当端倪初显时,一切已经来不及。
他和那大公爵打得两败俱伤,危南楼重返都城。
他被危南楼的属下追杀,危急之下使用了低级宝箱,那个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这之后竟如猫抓老鼠般不断戏弄他,逼他消耗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宝箱。
眼看积分不断减少,冉叶的心不断沉下去。
明明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才行动的,可这个世界的发展,却似乎比过去任何一个世界都要令他感到胆寒。
……再下去就要完了。
……他已经把珍藏级宝箱里的功能用完了,如果再把积分消耗完,他就真的完了。
……他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冉叶终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忽然意识到——
夺取皇权可以失败,但杀死这两人的计划不能。
这两个人,必须死。
只有他们死了,他才能真正地解放、自由。
而这句话转换过来,也就意味着——陆酒必须死。
他说不清楚这种直觉来自于哪里,但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陆酒死了,危南楼也会跟着死。
只要陆酒死了……他就可以彻底自由了!
冉叶放弃了都城的一切。
他留下了一部分积分,最后一部分积分,用尽所有办法狼狈地从那个男人的追杀中逃了出来。
而之后,他要去哪里?
听说,人鱼镇最近死了许多人鱼。
看来他按插在那个地方的人手,一直行动得还算顺利。
人鱼镇是陆酒和危南楼初遇的地方,是人鱼一族活动的海域附近的小镇。
陆酒,你坐得住吗?
曾经照顾过你的长老,医生都在那里,他们处在危险之中……
你会回来吗?
我就去那里等你吧。
……
此时此刻,海底笼中。
陆酒缓缓道:“你们杀了那么多人鱼,就是为了把我引来这里?”
冉叶发出一声笑。
实际上,在他抵达这里,联络上那些暗中活动的鳄鱼族之后,他才知道传言中那些死掉的人鱼根本不是他们动的手。
事实上,到底死了几条人鱼也没人知道。
没人见过尸体,只有传言搞得人心惶惶。
但无所谓,不论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能达到把陆酒引来的目的就可以了。
冉叶报复般地回答:“是啊,不这么做怎么把你引来这里?陆酒,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回想过去那些世界里受到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