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肚中一个崽[快穿](188)
……远去的那个猫系兽人回到了他的“主人”身边。
他的主人脸色阴晴不定,他好似在低低道歉,在他主人冷脸走开去后,他回过头来,又盯了陆酒一眼。
这一眼里,就饱含了一丝清晰的迁怒与嫉妒。
陆酒沉默。
“或许你会说,他们当中有些人是被族里献上来的,没有选择权,但事实是被送到这些贵族面前的兽人,无一不顺从。贵族不爱不听话的宠物,想必这句话在某些兽人种族间,已经成为共识。”
为了不惹贵族不喜,那些兽人种族往往也不会送不愿意的族人过去。
会被挑选出来的,都是自愿的。
陆酒低声说:“……也有人性格就是逆来顺受的吧?即使不愿意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不知道怎么反抗。还有人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不知不觉中‘被自愿’。”
“对于你的第一点,酒酒,你或许还是不够了解被送到这里来的兽人都经过了怎样的挑选。只要是‘程序正规’的大种族,都不会将有一丁点不情愿的兽人送过来。”
危南楼的嗓音冷静到近乎没有人情。
“或许你会在他们现在的脸上看到困苦,但这些困苦都无关乎他们最初踏入这里的选择,而是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危南楼的意思在某种程度上很直白……陆酒听明白了。
“至于你说的第二点,大环境的变化不过也才两三年时间,远远称不上‘从小被影响’。”
陆酒愣住。
才两三年,竟然这么短吗?他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还以为已经有很久了。
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变化?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危南楼并没再解答下去。
男人只道:“律法从来都禁止兽人奴隶化,但不论法律怎么规定,都阻止不了人的私心。酒酒,这里的兽人和人鱼镇的兽人不一样,以后你会明白的。”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按照陆酒最开始的要求,危南楼给他介绍了最后两个需要注意的人物。
这两个人物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最为特殊。
一个是坐在斜对角角落,一直暗暗观察他们的那名金瞳少年。
在危南楼指引陆酒看过去时,少年眼睛一亮,挺直背脊,绅士地朝他们颔首。
危南楼说,这是前任皇帝与一名兽人侍女生下的私生子,是一个半兽人,名字叫胥音——没错,帝王一脉是胥姓。
这半兽人被赐了这个姓氏,但并不为皇室所公开承认,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从地位上来说比今天在场的各位贵族都要尊贵,然而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也没人瞧得起他。
只有危南楼这位名义上的舅舅,与他还算熟悉。
陆酒有些吃惊,不由多看胥音两眼。
少年星星眼地望着他,对他很甜地笑着。
因为过于真诚了,所以陆酒也做出了踏入到这里的第一次颔首动作。
“不要被他的天真骗了,”危南楼下一秒就泼了一桶冷水,“他的肚子里装的全是他的心眼。”
陆酒:“…………”
“还有一个人,”危南楼的视线向右边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兽人堆里扫去,“是被鸟族献给胥宁的兽人,名字叫冉叶。”
胥宁,是现在那位小皇帝的名字?
陆酒随着危南楼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捕捉到了人群中那个鹤立鸡群的青年。
对方很高,一对白色羽翼很显眼。
他背对着陆酒,可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陆酒的目光,他微微侧过脸来。
在与陆酒对上目光的下一秒,他就狠狠别过头。
颇为刻意的回避,令陆酒心生疑窦。
……
大致的介绍到此为止。
或许是看他俩闲下来了,终于有人过来搭话。
是一名人类男性和一名兽人女性。
男人揽着女人的腰,是这个场合里除了危南楼以外,少有的对兽人伴侣大大方方表现出体贴的人类贵族。
他过来后颇为敬重地向危南楼伸出手:“公爵,好久不见。”
危南楼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
这两人聊起话来——显然,危南楼也并不是不能在这种场合谈正事。
“你好,我叫白月,你可以叫我阿月,”阿月向陆酒搭话,声音很温柔,“我叫你酒酒可以吗?”
“当然可以。”
“酒酒,你怎么会和公爵来这里?”阿月小声问,“有公爵撑腰,你完全可以不来的吧?”
“你们呢?”陆酒不由问,“你们不想来的话,不能不来吗?”
阿月遗憾地摇摇头:“我们得罪不起贝伦伯爵,倒也不是次次都会来,但一直拒绝也不太好。”
陆酒明白了。
他和阿月又聊了会儿,假装随意地问:“那个冉叶你认识吗?”
“你是说陛下的那位?”阿月朝那鸟族青年看过去,“只能说认识,但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他是陛下的人,也必须来这种场合吗?”
“我也不清楚,理论上他完全可以不来的,但他每次都会出现,”阿月顿了顿,委婉地说,“……也不是每个兽人都不情愿来这里。”
这句话,似乎恰恰佐证了危南楼刚刚的那番话。
陆酒又沉默了。
没一会儿,拍掌声响起,贝伦伯爵走到宴客厅中间,作为这场宴会的组织人,高声宣布了例行娱乐活动的开始——搏斗赛。
顿时,贵族们兴奋起来,兽人们的表现则不一。
有的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有的则一脸抵触与害怕。
陆酒不动声色地观察所有人,尤其观察那位冉叶。
冉叶的表现颇为波澜不惊,但他身旁的一些兽人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冉叶皱着眉头和他们说话,颇有领头人的模样,在他的话语下,那些兽人的脸色越发苍白。
最后,冉叶将其中两个兽人推了出去。
他们之间刚刚发生的对话是这样的——
“冉叶,我们不想上去,能不能不上去?”
“把你们的恐惧忍住!只有博得了这些贵族的欢心,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以后才好行事,”冉叶压低声音,“相信我,现在看我们笑话的这些人类贵族,以后一定会跌得很惨!”
*
人们陆陆续续转移到宴客厅后头的走廊上,走廊外是一个庭院,搏斗赛的赛场就在这里。
陆酒始终停留在原地。
视线越过人群,他几乎是皱着眉头看这场比赛的。
那两名被推出来的兽人瑟瑟发抖地面对彼此,在贵族们的起哄和命令下对对方拳打脚踢。
最开始还收着力道,害怕伤着彼此,可是在一声声“只有一方死了才能停下”“用力啊,没吃饭吗”的呼喝下,他们的出手越来越凶狠,表现也越来越歇斯底里。
慢慢的,他们好像真的将彼此当做了必须要击倒的敌人,攻出去的每一击都带足了狠厉。
冉叶带领的那一帮兽人全都缩在他的身后。
冉叶双手环胸,站在最前方严肃地观看。
他身后的那些兽人,有的闭上眼,有的垂下头颅,纷纷表现出不忍的神色。
不知何时,危南楼和阿月的伴侣停下对话,空气变得很安静。
陆酒转过头。
危南楼平静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陆酒抿了下唇,回过头去。
……第一场搏斗结束时,败下阵来的那名兽人鼻青脸肿,陷入昏迷。
两名侍从抬走他,就像抬走一个大型物件。
而胜者似乎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仓皇地退场。
……
并非一场就结束。
而是一场接一场。
贵族们喝酒喝得越发兴起,他们逼迫那些兽人上去,暴力、血腥似乎是比酒精更为强效的迷醉剂,令他们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