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快穿](183)
怀抱温暖且安全,戚晏迟疑片刻,还是道:“这是龙床。”
他在这里睡到开春,算是什么?
萧绍:“这里暖和,其他地方怕你冻着。”
戚晏:“我已在福佑寺度过了数个春秋。”
言下之意,冻不死。
萧绍便叹气:“这张榻软,睡得舒服些。”
刚将人接回来,是该徐徐图之,可失而复得,萧绍不想等了。
戚晏只觉着古怪,可最终抵不过重重倦意,在君王怀中睡着了。
他一日睡着的时间比醒着多,总是刚刚转醒,又睡了过去,于是小厨房整日煨着汤药和粥,他一醒,便能吃上热乎的,各色糕点果脯更是没缺过,桂花糕尤其多,萧绍似乎拿捏着他的口味,特意准备了。
戚晏最开始视而不见,后来醒转,也吃上两个。
事到如今,前途未卜,稍稍满足口腹之欲,不至于做个饿死鬼,也是好的。
戚晏本以为这是君王的把戏,他不知道萧绍在唱哪出,但肯定持续不了太久,可一日如此,日日如此,他竟真的在床上安然躺到了开春。
君王碰了碰他的脸颊,又捏了捏手腕,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长舒了一口气:“可算养出些肉来了。”
还是珍惜的态度。
戚晏不明白。
但更不明白的在后面,开春过后,萧绍让他下床,只是还不能久站,君王便将他抱起来,带去了御书房。
书房里放满了卷宗。
戚晏懒得看,可目光扫过,便凝住了。
是当年白银案的。
萧绍道:“我派人去河东查访,查到些事情,卷宗在这里,你看看,最迟夏天,就可以翻案了。”
戚晏看他,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波动,他坐下翻动卷宗,将它们从头翻到尾,久久不语。
这一坐,便坐到了晚上。
萧绍:“夜里寒凉,翻案的事情也要先顾及你的身体,先去睡觉吧。”
说着,他就想重新将戚晏抱起来。
戚晏伸手拦了,他注视着萧绍,眸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后敛了眸子,开口道:“陛下,您这是何意?”
萧绍:“戚家无故落难,我会给个公道。”
戚晏缓缓闭目。
片刻后,他忽而道:“陛下,您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
先帝萧易,这世是病死的。
萧绍来不及起兵,他便死在了皇城。
萧绍随口:“嗯,他是怎么死的。”
仿佛只是为了迎合戚晏,一点也不关心他的死因。
戚晏:“我在他的茶水里下了东西,经年累月,便死了。”
说着,他抬眼看萧绍的反应。
臣子弑君,乃是大罪,但凡是君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臣子不忠不孝,他这样轻描淡写,将真相平铺到萧绍眼前,就是求死。
他在等萧绍勃然大怒。
“嗯。”但萧绍表情平静,只是将书桌上的折子好好收了,然后才道:“好的,我知道了。”
这事不算秘密,戚晏也没藏着,萧绍早就查到了,他之前看戚晏不顺眼,多多少少和这有点关系。
戚晏一愣,重复道:“我说,我杀了萧易。”
萧绍依旧没什么反应:“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杀了萧易。”
他无奈地看向戚晏:“我知道了,小督主,嗯,是你杀的,那现在可以和我去睡觉了吧?”
“……?”
君王叹气:“大夫吩咐过,一日要睡上八九个时辰才好,如今快过了。”
萧绍重新将他抱起来:“别想那么多了,去睡。”
便这样,又得了一夜安眠。
第115章 if:萧绍穿到前世2
戚晏不明白萧绍想做什么。
他在龙床上一睡就睡到了春分,饮食医药都是最好的,太医夜夜来看诊,连李德全待他也恭顺非常,俨然将他当成了另一个主子。
另一个主子?
戚晏隐隐觉着可笑,李德全是萧绍的主事大太监,皇宫之中能被他正经叫主子的,大概只有帝后了。
他本以为萧绍是想出了新折磨人的法子,或是单纯喜欢他的脸,想要亵玩,可萧绍虽夜夜与他同床,却只是抱着,动作温柔克制,不逾越分毫。
久而久之,戚晏都眷念起这个怀抱了。
好食好药的细养着,这些年的亏空总算养回来些许,他有精神下床,在皇宫里四处走走,萧绍不曾拘着他,戚晏便屏退了下人,独自在荷花池旁看鱼。
他想起少年时在翰林院读书,也有一方荷塘,夏日消暑常常小憩,里头锦鲤游曳,那时他绝不会想到,日后会困在四方宫墙之内,人不人鬼不鬼,当个招人鄙夷唾骂的权宦。
戚晏在池边呆了良久,久到日落西沉,一晃神,却忽然瞧见一抹明黄。
大氅当头罩下,他被人抱了起来。
是萧绍。
萧绍的表情有些难看,难看到他以为君王会将他丢进荷花池,戚晏身体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
事到如今,若是沉塘而死,也算个体面的死法。
可萧绍抱他的手很稳。
萧绍个头高,他的大氅也长,能将人整个罩住,他被君王抱着带来带去,四处的宫人都在悄悄打量他,又了然的移开视线。
这几个月里,他已经被萧绍抱习惯了,连宫人都习惯了。
君王的寝殿很暖和,戚晏眯起眼睛,有些享受,接着,他便被萧绍丢到了榻上。
动作不怎么温柔,好在榻上垫子够软,不疼。
君王沉着脸色:“你可知罪?”
戚晏一哂,他的罪过哪里是一句话说的清楚的,毒害先主,蔑视君王,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好在三族之内,本也不剩下什么人了。
但君王这样问,他便说:“奴才知罪。”
戚晏不怕死,但他希望死的痛快些,东厂的那些手段,他不想领教。
于是他扶着床沿,想下去跪着,被萧绍拦了。
君王问:“那你说说,你有何罪?”
戚晏罪过太多,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于是挑最重的:“毒害先主。”
萧绍摇头:“萧易该死,不对。”
戚晏又道:“蔑视君王?”
他当权宦时萧绍还是王爷,两人归属不同,难免有些摩擦。
萧绍摇头:“我不觉得你冒犯,不对。”
戚晏便蹙起了眉头。
他只当萧绍挑刺,敛下眉目,干巴巴:“奴才不知,请陛下赐教。”
萧绍便伸出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
戳的很重,当场起了红印,戚晏一个没跪稳,就倒在了床铺上,他刚想着要不要加个“君前失仪”,萧绍便抱怨:“病刚刚好,不披衣服乱跑,我看太医的医嘱你半点没听进去,害得我到处找你,看你在荷塘边坐,以为你要跳湖,将我吓得半死。”
“……”
戚晏怔愣。
他没搞懂“以为他跳湖”“将君王吓得半死”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便闭嘴不说话了。
萧绍道:“这么大的罪过,要领罚的。”
“跳湖将君王吓得半死”这该是个什么罪过?往常没有先例,戚晏便道:“听凭发落。”
左右除了听凭发落,他也没其他法子。
萧绍:“罚你将这折子看完。”
说完,他递来一封,放到戚晏手边。
戚晏不懂这算什么处罚,但还是拿起了折子,垂眸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就屏住了呼吸。
萧绍当真将白银案翻案了。
半点不拖泥带水,尽数洗清了他身上的罪责,还了戚琛名誉,还将他的陵墓从京城郊区迁回了祖坟,戚晏两个流落民间的幼妹也被找了回来,养在府中。
戚晏深吸一口气:“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绍:“没什么意思,想让你开心一点。”
戚晏一副无牵无挂,随时要驾鹤西去的模样,有些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