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快穿](174)
皇后心急如焚,也顾不上给萧易求情了,扑到萧绍身边捧着他的脸:“绍儿?你别吓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说着,她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皇后与建宁帝年少夫妻,恩爱非常,后来做了中宫皇后,冠宠六宫,从未受过委屈,遇着萧绍萧易这事情,顿时慌了神。
小儿子半死不活,妻子梨花带雨,萧绍的咳嗽和皇后的哭声混合在一起,建宁帝心头火起,他抬腿又踹了萧易一脚:“你,给我滚回府邸,闭门思过。”
太子不敢多说,连滚带爬,踉跄着离开了,而建宁帝后退两步,跌坐回座椅,他目光放空,瞬间苍老了十岁。
皇后哭道:“易儿他,易儿他……”
建宁帝闭目,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喃喃道:“狼子野心,手段狠毒。”
他尚且在位,萧易便对弟弟做这样的事,若是有一天他离去了,萧绍会如何呢?
是不是他刚下去一天,就能和萧绍在九泉之下团聚了?
甚至,是不是不用等他下去,等他老的时候,萧易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对萧绍动手呢?
……甚至,不仅仅是对萧绍动手呢?
结党营私是每个君王的大忌,亲儿子也不例外。
人到了建宁帝这岁数,每年总有那么几天缠绵病榻,无力坐朝理政,而太子正值壮年,可根据河东发来的密折,那白银被他尽数用来笼络朝臣,如今朝野上下,支持太子的势力已然不小。
萧易为了权势,狠心到对亲弟弟动手,那下次建宁帝病重,他是不是也要效仿唐太宗,抢他父皇的皇位,将他父皇送去大兴宫养老?
建宁帝无声捏住了密折。
事到如今,这太子之位,他不得不再三斟酌了了。
思及此处,他软下声音:“绍儿也回府吧,好好养病,等养好了,就来御书房帮父皇。”
萧绍躬身:“是。”
建宁帝倦怠摆手,放他离去,而从始至终给,他再未谈过白银案的事情,更未提过一句平反。
萧绍拢着大氅,将地上的密折捡起来,有意无意:“父皇,那折子上提到的白银案,是什么事情?”
建宁帝只摇头:“早些时候的案子,这事儿你不必过问了。”
萧绍敛眸,什么也没说,只颔首离去了。
*
他回到府中,戚晏正在书房研墨。
小探花替他接过大氅,顺势将手中的手炉塞进萧绍手中。
萧绍道:“河东一案已然明晰,太子和党羽逃不过一场清算,宋吕洋不日下狱,三司同审。”
戚晏应了。
萧绍迟疑:“你不问我白银案的事情?”
戚晏依旧研墨,他头埋的很低,萧绍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平淡的声音:“我知道。”
他知道,平反不了。
当年戚家下狱,是建宁帝下的旨,戚琛斩首,是建宁帝下的旨,戚晏受刑入宫,还是建宁帝下的旨。
平反,是打建宁帝自己的脸。
皇室脸面大于天,建宁帝贵为天子,普天之下皆为臣子,死了一个戚琛,还有无数个王琛李琛,反正四品的官京城到处都是,废了一个戚晏,还有无数个张晏赵晏,探花年年有,算不得什么新鲜东西,区区一个戚家,哪里比得上天子颜面?
抄家灭族的苦楚绝望,在建宁帝看来,远不如太子忤逆来的重要。
至于那一家人的清白名誉,又算得什么东西?
这些,戚晏懂。
他怕萧绍纠结,便没问,反过来劝他:“殿下不必在陛下面前提这些,莫要因小失大,失了帝心。”
低眉敛目,语调平静,萧绍听着,却莫名发苦。
他便伸手,挑了戚晏的下巴,叹气道:“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抱歉。”
萧绍摸了摸他的眼角,他格外喜欢戚晏这点泪痣:“没什么可抱歉的,没事儿小探花,回头我替你平反就是了。”
太子已废,这一天细细算来,不会太久了。
第109章 内阁
建宁三十七年,冬,太子萧易伙同河东太守宋吕洋残害皇子案东窗事发,朝野震荡。
宋太傅与百余位清流文官当朝奏对,以萧易不忠不孝、不足以为天下表率为由,要求废黜太子之位。
又有太学翰林院学子联名上书,认为太子对幼弟动手,毫无仁爱之心,不可胜任天下共主。
建宁帝是位长寿的君主,在位近四十年,如今已是耳顺,身体江河日下,而萧易恰逢春秋鼎盛,他在朝中揽权一事本就惹了建宁帝猜忌,如此一来,更是容他不得。
于是皇帝与内阁六部商议良久,最终一道圣旨废黜萧易太子之位,又因着皇后求情,改立萧易为宁王,幽禁王府,无诏不得出。
随后六个月中,建宁帝拉开了一场对太子党羽浩浩荡荡的大清洗。
雪片般的供词卷宗飞往刑部、御史台与大理寺,各部门长官的书案堆积如山,私吞银钱、谎报账目、结党营私、陷害忠良,桩桩件件抵赖不得,建宁帝摔了好几方玉玺,东厂锦衣卫倾巢而出,朝野上下谈东宫而色变。
等一切尘埃落定,朝中臣子已换了小半。
同年春,二皇子萧绍入主东宫。
建宁帝担忧他品行纨绔,不堪重任,刻意将人安排到御书房,每次批改奏章、面见下臣,都要萧绍在旁听,学着治国理政,而让他惊喜的是,小儿子天资绝佳,还一改往日习气,仅仅听了几月,便能将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宋太傅看萧绍的眼神也古怪了不少,不时捏着胡子嘀咕:“老夫真看走眼了不曾?”
但其实,萧绍还是藏拙了。
前世做了那么些年皇帝,萧绍早就驾轻就熟,他恰到好处的拿捏了“浪子回头”“纨绔悔改”的情节,一步一步,从青涩稚嫩转为成熟的君王。
如此数月后,平静的宫闱再次被搅乱了。
建宁三十八年冬,皇帝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这位在位近四十年的君主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将手中事务尽数甩给了东宫,幽居宫内,开始拜佛修道,安心养病。
萧绍并不意外,前世他父皇也是这个时候离开的。
建宁帝并非生病,而是无疾而终,走的还算安宁,他如今已六十有余,将近古稀之年,在大乾的所有君王中,算是长寿的了,故而当这一天真的要来临,父子二人都还算平静。
萧绍入宫更勤了些,每日同建宁帝一同吃斋用饭,终于,在前世他记忆里的这一天,建宁帝在萧绍和皇后的陪伴下闭上双眼,溘然长逝。
萧绍同礼部商议了谥号下葬等问题,而后在百官朝贺之中戴上十二旒冕,登基为帝。
足足比前世早了六年。
一朝天子一朝臣,萧绍这厢刚刚登基,他父皇的总管太监李德全便请辞了掌印之位,在萧绍面前躬身俯首:“陛下,您看着掌印,是戚公子……?”
自打萧绍入宫,戚晏也搬了进来,和萧绍住在一处,时常出入御书房,比前朝宠宦还有得宠,可萧绍却没给他任何身份,李德全拿不准怎么称呼,只能叫一声戚公子。
萧绍:“他不做掌印,我另有安排。”
戚晏真不知道安排是什么,他只是跟着萧绍,安安静静帮他批奏章,小事戚晏自个决断,大事要事则挑出来给萧绍过目,还工工整整的写好了评语,如此一来,萧绍的工作量比前世小了一倍不止,头也不昏了,腰也不痛了,也不过劳了,他甚至有时间在批改间隙,撑着脖子观赏戚晏。
俨然将他当成了名贵的观赏植物。
小探花现在没名没份的,也没个具体职位,他穿着宫内的宦官服侍,黑发规规矩矩束在三山冠里,一身纻丝青素衣,外罩玉色素纱,腰用二指宽的腰带束了,恰好勾勒出腰线,坐在那里便青竹一般,此时垂首写画,一节脖颈柔顺地垂下来,又被领口牢牢裹住了。
萧绍:“换件衣服吧,小探花。”
戚晏头也不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