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闻腥(94)
景莲生不愧是做过太子爷太爷爷大少爷的人,脾气大得很,直接就说:“你们这儿的东西是不太结实。”
麟昭倒也承认:“的确是年代有点儿久了。”
大长老见状,也笑着打圆场:“无妨无妨,家具坏了可以再换,只要二位前辈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结果。”
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麟昭踏进门内,逛了一圈,却是惊呆了。
他原本听白情说“家具稍微搞坏了一些”,以为只是些小磕小碰,没想到眼前的场景……知道的说这儿住了一周的厉鬼,不知道的说这儿住了一周的萨摩耶。
房间内,床榻彻底散架,木板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床柱断成几截,衣柜也未能幸免,柜门歪斜,木板碎裂,屏风更是倒在地上,原本精致的雕花此刻支离破碎……
最离谱的是,连院中的大石头竟然也崩裂了!
麟昭站在门口,一时语塞,心中震惊不已,不过很快他又说服了自己:前辈们的境界高深莫测,当然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
麟昭拿起笔记本,求知若渴地问白情:“可否请前辈给我介绍一下这个修炼之法?我真的想学……”
白情瞥他一眼:“想学就能学吗?我有你没有的条件。”
麟昭闻言,顿时哑然,脸上露出几分困惑与不甘:“是什么……我没有的条件?是勤学苦练也无法弥补的吗?”
白情:……这真的是勤奋好学就能弥补的天赋吗?
你就说说你的嘴巴可以【】多久不换气?
你的【】可以被撑坏多少次也立即继续使用?
你的【】可以变大变小变漂亮?
第60章 古莲开花
大长老又说:“我们已经准备了斋饭,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也是我们一片心意,还请两位不要嫌弃,赏光与我们一同食用。”
白情却摇摇头:“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必须现在就离开了。”
“现在吗?这么紧急吗?”麟昭略感意外。
“的确。”白情凝重地点头。
说实话,如果不是急事的话,白情和景莲生能让这个师门继续阴雨连连到弟子们扛不住要众筹烘干机。
景莲生站在白情身旁,神色淡然:“事情紧急,的确是耽搁不得。”
麟昭见两人神色凝重,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因为对景莲生和白情无比敬重,他们甚至没有打听桃夭之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麟昭只是恭敬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多留了。但两位的大恩大德,麟昭没齿难忘,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四位长老也纷纷点头,神色郑重:“二位对师门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若有需要,师门上下定当全力相助,绝不推辞。”
白情打了个呵欠:“赴汤蹈火就不用了,可以给我包个专机去莲城吗?”
麟昭&四大长老:“……要不还是赴汤蹈火吧。”
玄门宗待客都只有咸菜白饭,回南天连烘干机都买不起,哪儿有钱包机?!
真的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白情看他们是真穷,暗道:你们要是有师父五成攒钱的功力,都不至于穷成这样子啊……
不过,师父那攒钱手段,一般要脸的人也是学不来的。
而玄门宗显然整个门派都是要脸的处男。
白情摆摆手:“算了,算了,开个玩笑啦。”
麟昭却看得出来,白情说是修炼了七天,但看起来却更像是七天没有睡觉,呵欠连连,眼皮打架。
麟昭心下狐疑:“那……那我送两位前辈下山?”
“不必。”景莲生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麟昭倒是习惯了,这个阴煞大厉总是十分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然而,下一秒,景莲生的目光落在白情脸上的时候,却如冰见阳般瞬间融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温柔:“我背你吧。”
白情一副本该如此的态度,跃到了景莲生的背上。
因为腿挂在景莲生的手上,裤管微微被拉起些许,白情露出了一截脚踝。
麟昭眯眼一看,只见白情的脚踝在阳光下格外苍白,两点牙痕清晰可见,如烙印般醒目。
牙痕的边缘并不平整,周围还泛着细微的青紫色裂痕,显然是厉鬼留下的痕迹。
咬合时的力道显然极为猛烈,甚至带着一种失控的疯狂,能将其皮肉连骨头刺穿。故而,即便已经愈合,那痕迹依旧深刻,就像是刻进了骨头里,永远无法抹去。
白情却似毫不在意,把头靠在景莲生肩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闭上眼睛小憩。
景莲生目视前方,平稳前行,任由那具活尸在肩上靠着,就像本应如此一样。
能让景莲生和白情放下双修大事,自然是十分重大的事情——可想而知,那就是古莲要开花了。
白情能感应到古莲即将开花,便和景莲生收拾一下,离开玄门宗,动身返回莲城景家。
为了保持灵力,白情和景莲生都没有使用缩地成寸的能力,而是规规矩矩地搭乘飞机。
机舱内,白情靠窗而坐,目光透过舷窗,望向外面层层叠叠的云海。
阳光洒在云层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一片无垠的幻境。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想起了许多过往的记忆。
片刻后,白情轻轻将头靠在景莲生的肩膀上,语气慵懒:“说起来,我还没亲眼见过古莲开花呢。”
景莲生侧头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有。”
白情笑了:“那我们这次总算可以见着了。”
景莲生颔首:“是的。”
白情微微抬眸,目光如水般落在景莲生的脸上:“之前,你说你不想把你想许的愿望告诉我。现在,还是如此吗?”
景莲生垂眸看着白情,嘴唇微动。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白情便凑近,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将他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封住。
景莲生微微一滞,獠牙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尖。
白情还记得被尖牙刺破皮肉的触感,那是一种仿佛被烙印的感觉。
白情舌尖颤了颤,小心翼翼地舔过景莲生的尖牙,仿佛在安抚一只即将失控的野兽。
片刻后,白情稍稍退开一些,唇角勾起:“不要说。”他的睫毛轻轻扇动,几乎与景莲生的纠缠在一起,“心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景莲生和白情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却已经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下了飞机之后,他们没有立即赶往景家。
他们先去拜访了楚泽。
楚泽家的恶灵已经不见了。
出租屋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楚泽一人坐在桌前,手中执笔,在黄纸上画写符箓。
看着景莲生和白情回来,楚泽很快把符箓收起来,笑着说道:“你们平安回来了,那倒是不错。”
白情环顾四周,眉头微挑:“您终于把恶灵超度了吗?”
“是他自己执念消散了。”楚泽微微叹息。
白情随意地坐在楚泽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楚泽:“师父,当年玄门宗后山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楚泽顿了顿,回答道:“我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月就被逐出师门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关于宗门被灭的事情,也仅仅是听讲过一些,所知的并不多。”
“那您当时为什么劝我不要去掺和?”白情问。
楚泽笑了:“一个能一日之间灭掉玄门宗的邪物,任谁都知道不好惹。”说着,他的目光在白情和景莲生身上扫过,眼中多了一丝深意,“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更不好惹。”
景莲生站在一旁,神情淡漠:“所以,应知礼的事情,你的确不知?”
楚泽沉默了片刻,目光微微低垂:“说完全不知,当然是假的。我多少知道一些。”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但我不想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