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55)
“这是?”江枕玉开口问道,疑惑的视线落到了那个狭长的木匣上。
他属实也有些没办法理解,自己就和谢蕴聊了几句的功夫,这木匣怎么就莫名其妙溜进了应青炀手里。
应青炀开开心心地给他答疑解惑:“刚和那边的老伯聊了聊,他说他是燕州人士,只不过在这边落了脚。他说和我投缘,就送了一套木雕工具给我。”
江枕玉沉默一瞬,他一直以为应青炀喜欢买的那些稀奇玩意儿,都是和他有关的,没想到现实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应青炀说着,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木匣,把匣子从上方抽开盖子。
从大到小的锉刀一溜两行排列在匣子里,边上还有些江枕玉也不太认识的打磨工具。
江枕玉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吸引人的,但他一向尊重应青炀的想法,于是他道:“你若是想学雕刻,我们可以暂时在这待一阵儿再走。”
得亏谢蕴先走一步买马去了,不然这会儿估计要上蹿下跳地阻拦起来。
应青炀摇摇头,“哪那么麻烦,看都看会了。”
江枕玉仔细观察,没从少年脸上看出勉强之意,便也不多说什么。
回驿馆的路上,应青炀都在摆弄那木匣子,十分专注,江枕玉扯着他的衣袖,避免这人一头撞到别人怀里去。
一直到看到驿站门口牵着马车的谢蕴,这才想起南下的正事来。
谢蕴手里还拿着一份舆图,表示自己把路线提前安排好了,“我们可以一路走官道下江南,先从这里到琼州府,再南下琼州边境直达燕州,进到江南以后最好转水路到金陵。”
整个大梁土地,若是按照广义划分,大致可分成北境,中州,江南,巴蜀,南越。
而大梁的行政区划以州划分,一州内少说有十几个城郡,一州的中心城郡都以州府命名,琼州府的位置在琼州以南。
前一阵子燕州到江南的官道因为大雪封路,想去琼州府都只能从西侧绕过琼山山脉,谢蕴来时已是春景,畅通无阻。
应青炀绕着白马转了一圈,很喜欢的样子。
他站在马车边上,给白马顺了顺鬃毛,然后问道:“那谢大哥你的那群朋友呢?要和我们一起吗?”
谢蕴道:“他们提前启程回江南了,这样等我们到金陵之后也有人接应。”
应青炀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凑到江枕玉旁边,小声抱怨:“他这是在拿我当傻子吗?”
早晨那莫名其妙成为视线焦点的事,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他让阿墨守在门口不让谢蕴进门,也不知道这傻小子和谢蕴说了些什么,他总有不好的预感。
“随他们去吧,多一个人在队伍里就多一张嘴。”江枕玉也配合着压低声音回答。
谢蕴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小孩儿,他们压低声音说话自己也能听得见。
应青炀听了江枕玉的话,顿时眼睛一亮,有道理!他们哪里来的银钱能养活那么多张嘴呢!
最终再度启程时,队伍已经扩展到了四人。
应青炀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谢蕴还多买了两匹马。
他“唰”地一下转头看向江枕玉,眼底的渴望呼之欲出。
江枕玉忍不住轻笑出声,“乌菟脾性温顺,适合初学骑马的人,我们慢些走,你可以在路上慢慢学。”
“太好了!江兄你真好!!”应青炀张开手臂给了江枕玉一个很轻的拥抱。
这是个情绪激动下的自然动作,又顾忌着什么似的撤开身。
片刻即分。
江枕玉手臂还保持着半张的动作,没来得及把人真切地抱在怀里,此刻只觉得空落落的。
江枕玉摇头失笑。
他尽量自然地转身,看着应青炀动作熟练地给乌菟上缰绳,看样子已经不知道提前演习过多少次了。
只不过这次终于有机会真的骑马飞驰了。
谢蕴帮着阿墨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便见江枕玉站在马车边,旁观应青炀整理鞍鞯,不时给两句言语上的指导,应青炀便很快融会贯通。
只是自家陛下那偶尔落在马上的视线让谢蕴忍不住倒吸冷气。
这眼神看着怎么像是要把那马穿成串?
谢蕴回头拉帘子,看到两幅弓箭都安稳地放在车里,这才松了口气。
他凑到阿墨边上,“你们和马有什么渊源?”
阿墨:“?”听不懂。
阿墨不理他,谢蕴自觉没趣,半倚在马车边上随时准备出发,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酒囊灌了一口。
那边应青炀整理好了一切装备,把乌菟牵了过来,大声道:“江兄,我不太会,你能不能上来?”
谢蕴一口酒“噗”地喷了出去。
第34章 风评被害 谢蕴真的不……
谢蕴真的不是故意想歪的。
早便说了他是归正人,少时生活在北狄的某一支部落,曾有人告诉他,在部落里,邀请人上战马和邀请人和自己同榻而眠一度春宵没什么区别。
战马对于北狄的许多人来说是自己的半身,是另一条生命,不能容人亵渎。
后来在江南遇到走南闯北过的万统领,从他那里得到了证实,便对此事深信不疑,从此他的马背上从未出现过第二个人。
谢蕴发现江枕玉的位置已经毗邻边境,这少年怎么说也应该听说过些传言,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意义?
谢蕴再看那边,江枕玉没有真的上马,而是走过去牵住了一截缰绳。
应青炀方才刚说完自己的邀请,就看到那边差点人仰马翻的一幕,头顶好像有个具象化的问号缓缓冒出来。
“谢大哥怎么了?”
“没事,不必理他。”
江枕玉牵着乌菟向前,让应青炀习惯一下在马上的感觉。
“乌菟脾性比较温顺,尽量不要用马鞭,先慢慢来就好。”
官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两人一马走出去一段距离,江枕玉简单地指导了两句。
江枕玉问:“感觉怎么样?”
“有点紧张。”应青炀虽然这样说了,但脸上的兴奋完全无法遮掩,“江兄,你真的不上来吗?”
江枕玉脚步一顿,轻笑道:“别给乌菟这么严峻的考验,他还没有战马那么壮实。”
也别给他那么严峻的考验。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在那么近的距离,压抑自己的心跳。
身后,阿墨驾车,谢蕴策马,江枕玉回身向谢蕴招了招手,谢蕴扔过去一条缰绳,江枕玉翻身上马。
“哇哦。”应青炀侧眸盯着他的动作,眼神亮晶晶的。
江兄超酷!
谢蕴是真觉得这眼神有些晃眼,他嫌弃地牵着马往后退了几步。
江枕玉一拉缰绳,和应青炀并驾齐驱,一只手还不忘帮忙扯着乌菟的缰绳。
又走了一段他才把缰绳放开,稍慢出半个身位。
应青炀的视线下意识跟着他向后,江枕玉开口提醒他注意安全。
“别怕,我在你身后。”
应青炀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随后双腿一夹马腹,乌菟会意似的迈开步子,马蹄声渐渐踢踏起来。
乌菟步子不快,应青炀挺直腰背,清风拂过耳畔,仿佛他在乘风向前奔袭。
应青炀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天地辽阔,任他向前,不必为任何事情牵绊住脚步,不用为身份所累困守一隅。
但等他累了,不用转头便知道身后一直有人在等待他。
“呜呼——”应青炀尾音上扬,大笑出声,“我们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