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33)
就是方式看起来不太正经。
一个艳阳天,应青炀趴在主屋门口,拉开厚重的帘子,探出半个头向外侦查,重点关注着姜允之的屋子。
江枕玉就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压低了声音问:“一定要这般鬼鬼祟祟?”
“嘘——”应青炀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终于等到夫子出去讲学的时候了,别让他发现我们,我可不想跟着他去听学。”
真要命,应青炀这些天已经被繁重的课业压弯了腰,这会儿厌学的情绪达到顶峰。
要是再向往常那样跟着姜允之出去听学,应青炀真的要恨不得一刀抹了自己脖子。
江枕玉配合地闭了嘴。
他原本还觉得姜夫子的治学理念有些苛刻,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倒是完全理解了,单看应青炀这几年的学习成果,就知道这人估计是姜允之教出来的最差的一位学生。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屋子便有了动静,姜允之已经收拾好行装,从主屋走出来,向着村里窝棚的方向走去。
这次陪同的是沈叔,姜太傅年纪大了,自己一人出门总是不太方便也不安全。
应青炀一直看着两人驾着驴车走上山路,这才小小的欢呼一声:“走吧江兄,夫子都不在村里了还做什么学问!”
他回头看向站在他边上的江枕玉,希冀的眼神带着点可怜劲儿。
但到底还是没敢直接拉着对方出去。
一个多月的教导,应青炀对江兄的尊重与日俱增,当然,仅限于读书讲学方面。
毕竟他一向尊师重道。
江枕玉身姿挺拔,这半月来还被他拉着每天锻炼,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完全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
最直观的改变,他的腿几乎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不剧烈跑跳,和正常人无异。
江枕玉自认不是夫子,没有要约束对方做学问的想法,应青炀说了他自然同意。
于是两人出了主屋。
应青炀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东瞅瞅西看看,连栅栏上掉下来的冰坨子都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完全没把身边的人当成盲人,自己走得大步流星,顶多在发现什么稀罕物的时候回头抓住江枕玉,试图让对方和他一起大惊小怪。
“江兄,叶婶子家的栅栏有点塌了,等会儿得叫风叔来帮忙补补。”
“江兄,刚刚有只黄鼠狼从边上窜过去了!”
“江兄,你听见鸟叫了吗?好像离这边很近。”
江枕玉简直觉得这人的声音好像有形之物一样,四面八方地把自己缠绕起来。——也真不怕转晕了。
村里没什么可逛的地方,应青炀带江枕玉去了窝棚。
远远地便听到马蹄跺地的声音。
江枕玉耳朵很灵,立刻便听出来这马蹄声不太对劲,不像是普通百姓会驯养的马。
他是从行伍走出来的,战马和普通马匹的区别在他耳朵里十分明显。
“这马,从哪来的?”江枕玉开口问道。
大梁律法,私养战马是要被治罪的,于是江枕玉又补充道:“别带他去集镇上,容易惹麻烦。”
“这家伙叫黑影,我和你说过的。”应青炀从窝棚侧边仓库里抱了草料出来放进食槽,“没事,它断过腿,顶多在附近溜达几圈,跑不远。”
“断腿”这个关键的信息一出来,江枕玉立刻在脑海中回忆起了刚苏醒时候的事。
破案了,这就是那匹被应青炀正过骨的马,而且运气没有江枕玉那么好,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江枕玉:“……”
他挥退脑海里的回忆,有点不想继续思考,应青炀怎么敢在只治过马的情况下直接一步到位给活人正骨。
这事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被当做试验品的可怜感。
其实有时候江枕玉是真的不太理解,应青炀那肆意妄为的胆子是从哪里来的。
江枕玉问:“你为了救这马才学的正骨?”
应青炀一边梳理黑影的鬃毛一边点头,随后又意识到江枕玉看不见,便又开口道:“算是?不过我一直觉得技多不压身,多学点东西总归是有好处的,而且我把它救回来,肯定要对他负责才行。”
这个时候应青炀倒是半点不提自己对读书习字避如蛇蝎的事了。
江枕玉觉得这马的经历有些熟悉,“也是从山里救回来的?”
琼州不太平的事江枕玉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靠近边关的位置,更是乱得厉害,而且不是光靠蛮力镇压便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他只是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战马是怎么受惊进山,然后幸运地遇上应青炀这位好主人。
“我挺喜欢马的,捡到黑影之前还没有这样想过,后来就越来越觉得能骑马驰骋肯定非常潇洒。”
“江兄你还记不得记得自己是从哪掉下来的?黑影比你厉害点,他掉下来的时候只有些树枝做垫子,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了。”
应青炀语气十分感慨。
黑影在他掌下仿佛能听得懂人话似的,发出骄傲的哼哼声。
江枕玉夸赞了几句,也终于理顺了一些事情的原委,“所以你挂那些网是准备再捡一只战马?”
应青炀语气深沉:“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江枕玉不是很想打压他的积极性,但他还是惋惜道:“机会不大,村子的位置距离官道已经很远了,战马都经过特殊训练,可能会短暂在丛林里躲避,但不会继续深入,它们要随时等待征召。”
应青炀边听边拍黑影的头,感慨道:“好马。”
江枕玉停顿两秒,继续说道:“就算真的会有战马掉落悬崖,大概也没剩几口气,救回来也会留下毛病。”
他“看”向黑影的方向,话语有点诛心,“也没办法真的带你驰骋。”
黑影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十分通人性似的,冲江枕玉哼出一个不太友好的鼻息声。
应青炀原本被这个残酷的现实打击到了,看到黑影的动作又幸灾乐祸:“江兄,黑影好像不太喜欢你。”
江枕玉不觉得自己需要特地去讨一只马的喜欢,他半点没有动摇,继续说道:“我有更好的办法,战马的驯养的确有严苛的标准,但只要卡在标准之下一点,也能过得了明路。恰巧,我略懂一些养马的技巧。”
应青炀倒抽了一口冷气,“江兄,你连国策的空子都敢钻啊。”
江枕玉不以为意,“水至清则无鱼。这错漏之处并非只有我一人能看见,本就不算圆满罢了。”
“而且不管是什么样的规章,总归要用之于民。”
就算这个“民”是特指的某一个人,而且应用的方法有些问题,这个观点也完全成立。
应青炀忽地拍了拍江枕玉的肩,语重心长。
“江兄,你以后要是有再度出仕的打算,拜托了一定要带上我。”
江枕玉一噎,“这话是何意?”
应青炀嘿嘿笑道:“总觉得在你治下的地方,肯定很适合我生存,当然了,我这人不挑,到时候你从手指缝里漏出点油水就够我活了。”
江枕玉无奈摇头,嘴角也不自觉地在应青炀的俏皮话里扬起一个弧度。
他道:“一定。”
第21章 隔墙有耳 应青炀摇头晃脑,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