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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不想被救赎(83)

作者:我送你一枚月亮 时间:2025-02-28 11:53 标签:强强 穿书 单元文 系统 虐文 火葬场

  燕斩玦握住那只手,扯了下。
  谢痕的身体软软倒伏下来,触手滚热,被风吹凉的头面也逐渐返出不祥的高热,那点根本咽不下去的药汤漾出来。
  燕斩玦蹙紧眉,看着烧到霜白干枯的嘴唇,谢痕已经油尽灯枯了,连吸气也吃力,瞳孔黑得下蛊一般,仿佛知道他会心软:“冷……阿玦,朕好冷啊。”
  谢痕轻轻摸燕斩玦的脸,摸青筋暴起的脖颈,明明发着高热,指尖仍凉得像冰,仿佛贴得久了就会融化:“冷……”
  燕斩玦漠然地看着他,直到谢痕带着这点可恨的笑意,慢慢耗尽最后一点力气,那只手抚着他的脸滑落。
  谢痕喉咙里微弱地响了一声。
  这一口停在喉咙里的气被续上,燕斩玦低头给他渡气,慢慢按他的胸口。
  昏过去的谢痕被他抱起来,用白狐绒裹着护持在胸口,燕斩玦吩咐人备下药浴熏蒸,谢痕已经喝不进药了。
  燕斩玦抱着谢痕,坐进深褐色清苦药香的热水里,他垂着视线,目光停在谢痕作为君王过分韶秀的眉眼上,过了很久才抬手,指腹抚了抚眼睑下的青痕。
  谢痕这么昏睡到夜里,睫毛颤动,在他怀里慢慢睁开眼。
  燕斩玦又看见懵懂的黑眼睛。
  他问:“难受么?”
  谢痕当然难受,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加上高烧未退,两重不好受,喉咙上还有燕斩玦扼出的指痕。
  黑眼睛里很快就蓄进水气。
  “别哭。”燕斩玦蹙眉,他是真的没怎么用力,谢痕的身体再这样坏下去,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碰谢痕,“我不是……”
  燕斩玦勉强向夜里的谢痕解释:“我不是有意伤你。”
  夜里的谢痕只有孩童心智,不会说刺人的话,不会找死,比白日里的亡国之君谢痕讨人喜欢很多。
  只是爱哭,浓长睫毛颤了几下,漆黑瞳孔里就落下眼泪。
  燕斩玦将他往怀里抱了抱,拢在怀里抚摸脊背,他替谢痕擦眼泪,又把备在一旁的拨浪鼓拿起来,在手里晃了几下。
  “送你。”燕斩玦说,“不哭,听话。”
  系统:「……噗。」
  一只飞蛾偷偷看笑话,还不至于影响什么,燕斩玦甚至根本没有发觉。
  谢痕依偎在燕斩玦的怀里,蜷缩着双腿,身体紧紧贴着燕斩玦,神情依旧仿佛全然懵懂,看那个笨拙摇动的拨浪鼓。
  北地新王自己做的,不算精致,蒙皮正反两面画了两只燕子,细细马鬃拴着两块打了孔的羊拐骨。
  一转就响。
  燕斩玦见他一直盯着看:“自己拿着?”
  他把拨浪鼓递给谢痕。
  谢痕似乎犹豫了几息才伸手,但捏不住,手筋断裂落下旧伤,谢痕越是想要攥住拨浪鼓,手腕就越痛。
  拨浪鼓险些掉进水里,谢痕惊呼了一声,想要去捞,却连自己也滑进熏蒸药物的池水。
  燕斩玦抱起他,护在怀里低声安抚,拨浪鼓掉进药池。
  湿透的拨浪鼓被捞起来放在一旁。
  这种蒙皮不能沾水,沾了水就会开裂,不能再要了。
  燕斩玦看着谢痕异常苍白的脸庞:“没关系。”
  夜里的谢痕性情很不同,睁大眼睛看着他,嘴唇抿得霜白泛青,攥着他的袖子,身体微微发抖,神情还是很不安、很无措。
  燕斩玦忍不住想,谢痕更小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他长在草原,七岁那年阿娘的部落覆灭,阿娘也冻饿而死,彻底失去庇护的他也被当做牲畜送给中原,但在那之前,好歹也有过七年自由快活的时光。
  谢痕那七年是怎么过的?
  白天不可能得到答案,燕斩玦试着问夜里的谢痕,但夜里的谢痕似乎还答不出这么复杂的问题,只是因为弄坏了拨浪鼓这种不起眼的小事恐惧、发抖、蜷缩,甚至想要跪下给他认错。
  燕斩玦皱眉,他握着谢痕的胳膊,不准谢痕这么做:“你是中原皇帝,不能——”
  这话像是刺中了什么太深重的阴影。
  夜里只说过“哥哥”的谢痕,情绪忽然变得异常激动,挣扎起来:“我不是……我不是!”
  燕斩玦吓了一跳,抱紧他:“谢痕!”
  夜里的谢痕完全不顾这句躯壳的羸弱易碎,胡乱挣扎,越挣扎越痛,连经脉里蛰伏的毒也被掀起来,燕斩玦不得不点了他的穴道。
  谢痕的身体软软落进他怀中,睁着眼睛,血从唇角溢出。
  燕斩玦握住他的手,帮他擦拭血痕,看麻木无神的黑瞳,蹙了蹙眉,收拢手臂:“你……谢痕,阿痕。”
  他试着换更和缓的称呼,尽力回想阿娘的样子,把语气也放柔:“什么不是,你不是谢痕?还是别的意思……你不想当皇帝是不是?”
  木然的黑眼睛动了动,望向他,睫毛颤抖,大颗眼泪又涌出来。
  一个孩子怎么能悲痛成这样。
  燕斩玦想不出,他很清楚七岁的谢痕是什么样,却不熟悉夜里这个谢痕,那就说明此时谢痕的意识,或许还停留在更早的时候——那时候的谢痕不想做皇帝吗?
  燕斩玦抬手,轻轻抚摸谢痕的额顶,谢痕微弱挣扎,想要往他怀里蜷缩。
  燕斩玦就抱住谢痕:“好,我知道了,那就不做皇帝。”
  夜里的谢痕在他怀中发抖,脸颊贴着他的颈窝,满是伤痕的胸膛贴着他的胸肋,仿佛极度不安,极度渴求拥抱,仿佛想要嵌进他的身体里才满足。
  燕斩玦纵容他,回护的手臂圈住瘦弱脊背,夜里的谢痕怎么有这么多眼泪,仿佛哭不够。
  仿佛积攒了一世的绝望与痛苦——这么说像是很久,像是很久,久到叫人难以想起,世人唾骂讥讽的亡国之君也只十九岁,只不过在这红尘世熬了十九年。
  “你不愿当皇帝。”燕斩玦沉默了一阵,还是忍不住,把白天的谢痕一部分责任分摊给他,“为什么乱叫人罪奴。”
  烧得发软的身体蜷缩在他怀中,不松手地抱着,骨头硌得他发疼,温热眼泪不停淌在他身上。
  燕斩玦叹了口气。
  算了。
  他稍微调整了下手臂,让谢痕能用更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掬了捧水淋在不停发抖的、满是伤痕的苍白肩膀上。
  谢痕身上已经没剩下什么好地方了。
  他解开谢痕的穴道,抚过苍白失温的脸庞,谢痕握住他的袖子,沉默了很久,在他怀里小声说:“哥哥。”
  “哥哥。”谢痕在他怀里哽咽落泪,不知是为了拨浪鼓,还是燕斩玦对白日争执的指控,“对不起。”
  燕斩玦并没打算真和他计较,哪个都没打算,说实话两人相处太久了,谢痕的脾气,燕斩玦比谁都清楚。
  谢痕养成这种扭曲的脾性,是命运残忍,让一个心比天高的人命比纸薄,又困在根本无力翻覆的倾塌死局里。
  燕斩玦有时甚至会试图罗列谢痕的罪状,可他没有被喂下剧毒,没有被挑断手筋脚筋变成废人,当初像畜生一样被送来的幼童,长了个子,学了本事,能手刃父兄夺权,能千里策马狂奔抢回这个暴君。
  谢痕这个暴君,到底怎么折磨人的。
  “没有对不起。”燕斩玦沉默很久,还是摸摸谢痕的头顶,“你没做什么,是我没拿稳拨浪鼓,弄湿了,阿痕,哥哥对不起。”
  燕斩玦说:“明日再给你做一个。”
  他这样是不是太窝囊了。
  燕斩玦这么想,可夜里的谢痕不跟他吵,不针锋相对不死不休,被哄了就停下眼泪,不肯挪开眼睛地望他。
  谢痕的眼睛原来也能不只是那阴冷的沉沉死气,原来也不一定空洞,他看见的黑眼睛干净,剔透柔软,没有不甘也没有恨。
  谢痕弯起眼睛朝他笑了。
  燕斩玦忍不住抱他,抚摸头颈和脊背,他们白日有多疏离、多彼此憎恶,夜间就多亲近。
  “想要个什么样的。”燕斩玦轻轻拍他的背,“这个做的太仓促了,你喜欢玉是不是?线用什么,金丝还是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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