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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鸟(98)

作者:娜可露露 时间:2025-03-09 19:39 标签:年下 相爱相杀 HE 替身

  “……”谈照也刚洗过澡,西装裤是新换的,贴近时能嗅到同款沐浴露的味道。
  但沐浴露下隐藏的是属于谈照本人的气息,类似一种生理性的信息素,浓烈地压向温明惟,仿佛要从精神上强加某种标记,迫使他臣服。
  抽掉的皮带掉到地上,温明惟的脸颊被迫压紧,吸不到新鲜空气,一阵窒息。
  “你——”
  温明惟缓了口气:“你别逼我。”
  “逼你能怎样,再杀我一次?”
  谈照低头俯视。
  俯视温明惟的机会太少。这个男人总是站那么高,要谈照追逐,仰望,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抓住他一缕发梢。
  他很少生气,因为不在乎,也擅于理解——理解谈照的所有困难和错误,从更高的维度施以怜悯和原谅。
  可他真的理解吗?
  一点也不。
  “上回在游艇上,”谈照克制地吸气,“我就想像现在这样——”
  “……”
  “当时你看我的表情,是不是以为我听话得不得了?关键时刻还能忍住,让你控制我。”
  温明惟对听话的宠物向来不吝啬宠爱,只要乖乖服从他,几乎什么都能得到。
  但那些谈照都不想要。
  谈照扣着他的下颌,视线扫过。
  药效正在劲头,温明惟脸颊通红,肩头脖颈都是红的,皮肤热得像要融化,睫毛下含着一汪水,稍一闭眼,水珠从眼尾轻轻滑落,打湿谈照的手背。
  他不会哭,这是药物催生的生理性盐水,让他看起来像哭了。
  他的眼神还透着冷气,缓缓往上看,出人意料地说:“不是。”
  “我不是没怀疑,只是……”
  温明惟厌恶失控,却又享受谈照制造的“惊”,喜欢微微失控带来的刺激,只要一切不脱离掌控,他就能当做是乐趣。
  然而,谈照远比他预想得更果断,大胆,也更心狠。
  说到一半,温明惟断续的呼吸碎成了几段。
  他不继续说,前面那人就生气,压着他的后脑,不准他躲,终于实现了上回那个冒犯至极的幻想。
  “温明惟,你为什么觉得权力没意思?”
  谈照重重吐出口气,精神上的舒适盖过生理的,“权力是最有效的工具,几乎能实现人所有心愿。”
  “……”
  谈照吃的或许是某种发酵情绪的药,让他状态失控,比平时粗暴得多。
  眼前视野震动,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让人头晕目眩。
  被压制,被操控,甚至被物化的感觉极其强烈,温明惟终于没法再“平静接受一切”,抬起受伤的右臂,奋力推谈照。
  他越推,谈照越不肯松,挣扎中绷带上肉眼可见地渗出了血,手铐哗哗作响,把皮肤磨破。
  温明惟骂了声“滚”,但喉咙堵塞,发不出正常声音。
  他浑身发抖,又骂了一声。
  谈照终于听懂,迟钝地看见他的血,眼皮一跳,松开手,终于让他挣脱钳制,倒了下去。
  其实没什么快感。
  是一场互相折磨罢了。
  谈照如愿以偿让温明惟崩溃了,他眼睁睁看着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倒在那里,长发散乱,很久也没平复气息。
  药效不知还有多久,温明惟艰难地坐正些,亲自解开左手,用力吸了两口气。
  “你高兴了?”他突然扯住谈照的衣领,拉低。
  谈照一时没预料他下一个动作,直到“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甩到脸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
  “……”
  “我给你多少耐心,信任和纵容,你都不在乎,感觉不到你在我心里的特别——”
  “‘特别’?”谈照转过被打偏的脸,“‘特别’就是你杀别人只需下令,杀我会亲自到场?”
  “……”
  “然后再装模作样,故作深情地来看我死掉以后是什么样子,就像你每年假惺惺地上坟,其实根本不爱简青铮也不爱我!”
  谈照声高气足,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
  温明惟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强烈的窒闷,和前两天犯病一样,咳喘难忍,几欲昏厥。
  但他硬生生压下不适,更用力地扯住谈照。
  “我为什么杀你?”温明惟怒不可遏,“你是踩着我的信任走到今天的!没有我你狗屁也不是!——你不觉得自己过分?”
  他肩上的血越流越多,谈照盯着那刺眼的红色,失声了似的,半晌才说:“是,我过分。不仅过分,还卑鄙,无耻。”
  “但无所谓,我不在乎。”谈照说,“与其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住,我宁可卑鄙无耻,也要把我渴望的一切捏在手里,有错吗?”
  “……”
  “这不也是你教的?温明惟。”


第82章 玫瑰碎片(20)
  窗帘紧闭,房间里没有时钟,对时间的感知失灵,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从静止的空气里挤出来的,温明惟缓缓松手,跌回床上。
  “很好,你没错。”
  他讥讽地答了句,不管脚下镣铐如何,转身躺下,骂谈照,“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你以为你说了算?”谈照一把拉起他,似乎要重复刚才的戏码,把他按到自己胯下。
  温明惟全身戒备,右臂一抬血流不止,但谈照只是把他拉到床边,打开刚才用过的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温明惟嗤笑一声:“你又在假惺惺什么?好像伤不是你打的。”
  谈照置若罔闻,强行扯开他睡衣擦消毒水,止血。
  但还没弄好,温明惟就把药箱摔了,各种药水、愈合贴散了一地。
  “我说滚,你听不懂吗?”
  温明惟用力一收左脚,手铐扯紧,狠狠刮下一层皮肉,“要不就解开,我自己滚。”
  “……”
  他沉着脸,药效还在,状态非常糟,但身上各处大小伤口都在流血,生理性的疼反而让他清醒了。
  ——也不是那么清醒。
  如果真的清醒,温明惟不会对任何人发脾气。
  他已经习惯把自己裹在一层厚厚的茧里。那是茧房,也是他的精神世界。这个世界有独特的运行逻辑,一切喜怒哀乐只跟他自己有关。而他自己,鲜少有喜怒哀乐。
  他不想跟谈照争辩谁更有理,没意思。
  谈照冷眼看他几秒,突然把地上零散的药捡起来,装回药箱,还想给他止血。
  温明惟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必要这么做,但他控制不住,又摔了一次。
  “哗”,不太结实的塑料药箱四分五裂,一个玻璃瓶骨碌碌滚到门口,又滚回来,停在谈照脚边。
  谈照看着他,额角青筋一跳。
  ——刚才吃的药对情绪影响很大,谈照只是表面看着还好,其实和温明惟不相上下。
  但这时好像谁更冷静谁就赢了,谈照攥紧手里最后幸免的消毒水瓶和棉签,僵持片刻:“温明惟,你以为我很乐意伺候你吗?”
  “……”
  “我劝你搞清楚状况,”谈照冷脸贴近他,“现在你归我管,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只能干什么,没有商量的余地。”
  谈照放下手里的东西,整了整衣服,突然去外面找了一把剪刀回来。
  然后,他扯下床单,剪成无数个细长条。
  温明惟看出他的目的,然而镣铐还在,挣扎不过几分钟,手脚就被牢牢地按平在床上,床单做的绳子先捆住他的腿,再是腰,上身——全身捆紧,动不了了。
  终于,药箱不会再被摔第三次。
  谈照解开温明惟的脚腕,做简单的消毒,贴上一张愈合贴,继续处理他肩膀的伤口。
  “如果当时我不开枪,”谈照熟练地上着药,突然说,“就带不走你了。”
  温明惟冷冷地瞟他一眼,一字不发,仿佛舌头也被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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