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61)
傍晚沈榶回了翠竹馆。他们这些伴读只需要上午陪大公主读书,下午偶尔贵妃会召一些年幼的伴读去毓庆宫陪大公主玩。有传言贵妃有意选几个大公主格外喜欢的伴读到毓庆宫去陪大公主住,也会遣散一部分不太合格的伴读。一时间翠竹馆众人各有喜忧。
而今日沈榶回去时,却见张太监和白檀都在翠竹馆中,身后还跟着一众宫人,拿着一些赏赐之物。见沈榶回来,张太监便笑道:“沈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就等您了。”
白檀亦笑意盈盈道:“这是我们娘娘给诸位伴读的一些赏赐,这一份是沈公子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拿着顽吧。”
无论心中对贵妃如何看,此刻沈榶也只能规规矩矩的谢恩,白檀和张太监也未多留,将赏赐发下去之后便离开了。沈榶看去,都是些精致的小哥儿小姐儿喜欢的玩意儿。两匹颜色鲜亮的宫缎,双面绣的扇子,红玛瑙珠串,几个刺绣精美的香囊……
刚和李洵讨论过另一样毒放在何处,这不就来了。沈榶将那几个香囊都一一嗅过,味道倒是各不相同,都是一些浓郁的花香。沈榶又将这些香囊拆开,香料全部倒了出来一一验看,心中便有了数。
他又去到隔壁安远伯小姐的房中串门。安远伯小姐这几日倒和他亲近了不少,想来是知道了沈榶的“秘密”,自认为是个自己人了。沈榶说想看看贵妃给的赏赐,便也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给沈榶看。
又阴阳了两句:“我还是头次见,赏赐还分三六九等的……”也太埋汰人了。她算是被贵妃强迫入宫的,心中早有怨怼,只是不敢说的太明显。
沈榶看过,却见安远伯小姐的赏赐确实比他少了一柄团扇,两串手串。他也知道这安远伯小姐的脾气娇蛮,便笑着哄道:“说不定是赏赐少的不得贵妃欢心,就要被遣出宫了。”
果然安远伯小姐闻言大喜,对沈榶道:“只要我能平安出宫,不管是不是你出的力,我都记着你这份人情了,将来我们亦可多走动。从前……你被你们府上耽搁了,我原不知道你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能不有趣吗?他这几天偶尔看书打发时间,也会给小碗讲些如小马过河一般的寓言故事哄他们玩儿,倒让安远伯小姐也蹭了个爽,经常扒着窗子让沈榶大点声。
看来精神娱乐是拉进关系的重要手段啊。沈榶甚至暗搓搓的想,古代人就是娱乐太少了,闲着没事斗这个斗内个。要是给贵妃安排个手机下载个某抖某手啥的,估计也没那么多时间研究这么复杂的毒了……
沈榶从安远伯小姐的香囊中随便捡了一个:“这个送我行吗?”
安远伯小姐贵重首饰都给了沈榶许多,哪里在意这些,让沈榶喜欢就多拿一些。这些香囊依她看也普通的很,每个人都赏了好些,少一个又有谁知道。
沈榶回房将这个香囊也拆开验看,果然与他的一样,不拘是什么香味的,里面都有同一种香料藏在其中,散发着微微清苦的气味,因此才要用浓郁的花香掩盖。
然而这香料沈榶却并不认得,且研得有些碎了,十分仔细才能将其分辨出。
更令沈榶惊讶的是,没多久,他竟也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有些控制不住想发脾气。小碗摆晚膳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汤碗撒出来些许,甚至不足一勺的量,沈榶竟有些想骂小碗蠢货。
好霸道的药效。沈榶立刻反应过来,他下午闻过了贵妃送给李洵的香囊,晚上再接了贵妃的赏赐,这就起效了。
他可是还一直在修炼呢,虽然这世界灵气稀薄,但他如今也能够引气入体,进入了炼气一层,比一般人不知道强健多少。却还是如此明显地感受到了这毒的效用,又何况李洵肉体凡胎,日日浸在其中。
身受方感同,沈榶有些……心疼。
他强压下心中火气,只捡了两块点心便说自己饱了,躲在暖阁里闭眼运气,将毒素代谢出体外。这样强劲的药效,或许他都不需要佩戴,只要这香囊放在房中,他,还有其他伴读身上都难免沾染上味道。而李洵常来重文宫,或找他,或陪大公主,那样自然会被影响到……
沈榶心想,还是要和李洵递个信,将他那里的香囊烧掉才好……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联系李洵,麻烦先找上了他。
贵妃的赏赐分了几等,沈榶之前与安远伯小姐说收到轻礼的可能会被遣出宫,却没想到是收到重礼的被召到了毓庆宫。
这次被选入毓庆宫陪大公主同住的伴读共有五个,其中四个都是刚满十岁的小孩,这几日与大公主相处得比较熟了,只有沈榶是侧妃备选。这下倒更坐实了众人眼里,沈榶是内定侧妃这件事了。
沈榶一脸懵,实在搞不懂贵妃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她打算用自己来向李洵示好?他刚拒绝了李洵做太子妃,扭头被贵妃册个太子侧妃什么的,好像是会很尴尬的……
但这会儿许多宫人盯着、等着,沈榶也只能被迫搬家,再想办法给李洵传信来救他……
到了毓庆宫沈榶才发现,竟是自己想多了。
今日毓庆宫中不止有贵妃,上首与贵妃平坐一位诰命服饰的老妇人,下首坐了两个比贵妃大些,同样穿着诰命服饰的中年美妇。一个兴致勃勃,另一个却带了些麻木之色。而末座则坐着一个年轻小子,沈榶偷眼看去,竟然还有些眼熟的样子。
沈榶等人一进来,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沈榶身上,只有大公主什么都不懂,笑呵呵地去拉她小伙伴的手。几人却并不敢回应大公主,规规矩矩向贵妃行礼。
“起来吧,”贵妃此时倒一副慈母模样,笑盈盈道:“我们说话,你们在这里反倒拘束没意思。月儿带他们到院子里去玩儿吧,别跑出毓庆宫就行。”
大公主连忙开开心心地带着小伙伴们跑了出去,沈榶也慢悠悠跟在了后头。只是他不知道,末座那小子没多久,也借口更衣离开了大殿,遮遮掩掩往沈榶他们的方向寻去。
“倒还算规矩,虽有几分颜色,但看着并不是那妖妖调调的做派。”待他们出去,下面坐着的妇人先开口道,又对那神色麻木的妇人道:“三弟妹,你说呢?”
那被称作三弟妹的妇人却只低着头:“但凭娘娘和母亲做主。”
贵妃看向那老妇人——她和先皇后的母亲,如今的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的眼神不经意瞟向末座那个空了的位置,淡淡道:“罢了,倒也……不算辱没了睿儿。”
大公主带着四个她玩的好的伴读在后花园捉迷藏,沈榶没有参与。他和大公主不太熟,年龄差的大玩不到一块儿去,加上沈榶膈应贵妃,尽管李洵对这个妹妹还不错,沈榶也一直和大公主保持着距离。
不过这会儿鉴于他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大人”,便也只能坐在连廊上看孩子,以免谁——主要是大公主,磕了碰了的。
然而此时,沈榶却忽然感觉到有人向他背后袭来。他闪身一避,那人摸向他肩膀的手便落了个空。
那人一愣,未料想沈榶竟能避开,这……是他的错觉吗?好像还有些身手不错的感觉……他抬眼看向沈榶,却见沈榶不悦又警惕地盯着他,顿时身子酥麻了半边。
……就是这种眼神,不,和那日的眼神还有些不同,但总归还是那种销魂的感觉……他只觉得身子都热了,若不是顾忌着大公主还在附近,简直想搂沈榶入怀。
没错了,这人便是肖想了“沈榶”许久的郑仲弘。那日酒楼见过,这郑仲弘便花了好些心思,如今终于要将这福昌伯府的大哥儿娶进他们府里了。甚至祖母和母亲都有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却竟也默许了。
他都要等不及堂弟去世了……
这会儿终于近距离见到沈榶,郑仲弘便展开一个自认为极英俊的笑容,“又见面了,弟妹。”
沈榶:?
他们见过?……不过这人确实看着眼熟……沈榶思索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是在东市的酒楼见过,当时两个衙内打架,这人喝得醉醺醺的,被朋友架着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