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46)
若是后者,那野鬼又是以什么形态、什么方法命令华统领的?
第30章
周妈妈也正觉得奇怪呢。要说是一种刑罚, 何处的水不能淹人,偏要带回来泡在他们府中的院子里,着实古怪。周妈妈怀疑,柳氏是不是在那湖里藏了什么东西, 华统领其实是派沈椿来打捞?
但若是打捞, 也不需要沈椿亲自下水吧……那日她远远望了一眼, 沈椿被捞上来后都不省人事了。
沈榶脑海中混乱了一会儿, 一些被他忽视的七零八碎的线索慢慢拼凑在了一起。华项明身为东宫侍卫统领,若不是两人有暧昧私情, 华项明会对谁言听计从?
他刚回到大公子身体里,那么巧, 太子便也醒了……
沈榶心中有个猜测, 但这猜测有些过于惊骇,让沈榶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 周妈妈又道:“还有一件事,那日柳氏吃里扒外, 竟带了些贼人进府偷东西, 把存放夫人嫁妆的屋子给撬开了。幸好统领府的人来的及时,将那些贼人拦了下来。倒是没被偷去什么东西, 只是那门锁都被破坏了。公子要不要去看看,或者换个什么地方安置?”
沈榶回过神来,将心中翻涌的种种猜想暂时按捺下去:“好, 我这就去看看。”
到了库房所在的小院, 只见之前贴在门窗上的封条被揭去了大半, 锁也被砸坏了。周妈妈安排了一些人把守,一半是福昌伯府的,另有一些是他们桐州知府府上的, 两方人互相监督,倒也不怕有人手脚不干净,趁机小偷小摸。
这也是沈榶第一次进这放嫁妆的屋子。三间正房并两间耳房,塞得满满的,大部分是整箱的银锭、金砖,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古董瓷瓶。像银票、字画、布匹、书籍这些可能被老鼠啃咬的,当年全都变了现,可见伯夫人之用心。
也因此,那些贼人并搬不动多少。离门近的地方胡乱堆了几只匣子,打开是几箱金砖和两匣子玉佩,正是那日被偷走又拿回的几件,尚未来得及整理。周妈妈道:“事发之后便上盛国公府请了亲家少爷派人来,当时公子还昏迷着,盛国公府的管家还去别苑探望过您,两边对过了账册,并没有少东西。”
但是这房里却有明显被翻找过的痕迹,并且是每一处都被翻过。倘若只是为了金银,门口便搁着好多箱,又何必深入进去,连耳房也细细翻过?
沈榶心中纳闷,手指在几匣子玉佩里拨弄了两下。他觉得柳玉拂想法设法谋夺伯夫人嫁妆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只图财拿了就走,恐怕早就得手了,根本不会被华统领抓到。
周妈妈看见沈榶手上的动作,倒想起来一件事:“亲家管家来时,咕哝了一句,说这些玉佩应当不是被放在一起的,因为有几件是一整套首饰里面拆出来的单一件,但也不知道是夫人当年就这么收的,还是那些贼人将其凑在了一起。”
沈榶的手一顿。
玉佩?
嗯,也是,这种东西是最常见的信物了,什么王妃在雪地里跪了三日快嘎了,身上掉出来的玉佩是王爷十年前丢的那块①……咳咳。沈榶一直疑惑福昌伯府明明不缺钱,柳玉拂干嘛非盯着伯夫人的嫁妆不放,现在心中倒是有了猜测。应当确实不是为钱,而是为了其中的某样信物。但大约那些来府中偷盗的死士也不知道是什么纹样的,所以干脆全都偷走。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什么路数,但沈榶略一思量,便已有了计较。他对周妈妈道:“我马上要入宫去了,到了宫里上下打点,想来也要花费不少。我打算在我娘的嫁妆里拿一些金银、物件带进宫,不知可否要和盛国公府那边说一声?”
周妈妈听了,忙道:“何须公子自己破费?咱们公中自然会给公子和小姐备好的。”
沈榶捏着一只玉佩笑了笑:“从前没见过便也罢了,如今看过了,有几样东西我实在是喜欢。反正早晚也是我的,不如现在让我拿来把玩一二。”
沈榶这样说,周妈妈便不好拒绝,想了想道:“那我命人给盛国公府去封信,公子要哪些,当着他们拿了,再重新造册。免得今后盛国公府的人计较。”
曾经周妈妈也觉得伯夫人封存嫁妆的行为是多此一举,但经了柳玉拂这桩事,她不得不承认伯夫人还是考虑的太全面了……
到了晚间,盛国公府便派了管家来,先是问了沈榶的安,简直老泪纵横:“夫人和几位少爷听说了公子昏迷不醒,都心焦得不行,只不敢出府探望,便是我们这些下人,出门一次也要小心再小心,趁了天黑夜间才敢……”夫人是指沈榶的外祖母,几位少爷是沈榶的三位舅舅。因着陛下未准袭爵,一直也不敢升了称呼辈分。
沈榶被老管家拉着手,心里却想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就算主子不敢出门,也不至于连下人都不敢出门吧?那府里平常的采买可怎么办?
他却不知道,嘉文帝每隔一两年就要借由头清算摄政王旧部,没罪的也要鸡蛋里面挑些骨头,家奴上街买菜不小心撞翻了人家菜摊,也要算恶仆欺压良民,定个治家不严。
如今还存活的除了他们盛国公府,唯余两三家,皆是这般行事。便是当年伯夫人关云英还活着时,亦是甚少出门,也不敢深管沈易安在外嫖宿、养外室等事。
如今听说沈榶想要提前拿一些嫁妆里的东西,老管家擦了擦眼泪:“公子要使金银,尽管拿去……当日小姐将这些嫁妆封存起来,也是无奈之举。福昌伯府虽不差钱,但毕竟是靠着商户发家,一些珍奇珠宝、御赐上用之物是比不上咱们家的。小姐也是怕那娼妓出身的眼皮子浅,公子又是个绵软性子守不住。”
他说着,便随手打开几只首饰匣子,里面比拇指还大的珍珠、御赐逾制的整套头面、御赐逾制的九龙赤金摆件……前者有钱也要碰运气才能买到,后者是有钱也买不到。
当然啦,这“御赐”其实是当年摄政王打着皇帝的旗号刺下的,关云英出嫁的时候摄政王还未倒台。沈榶猜测,怕是关云英也怕这些东西被柳玉拂随便拿出来显摆,反而害了家里、害了盛国公府。但这些御赐的东西,想来也不好找个地方偷偷扔了吧?因此也只能封存了。
他自然也不会找死去拿那些御赐之物,只将那两匣子玉佩拿在手里。那管家原本不在意沈榶拿什么,却在看见那两匣子玉佩时,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榶见周妈妈出去找人去写新的封条,仓房里只他和老管家,便低声道:“前几日贼人来府里偷盗,只拿了两匣子玉佩,我想这些玉佩必定十分贵重了。”
那管家嘴角牵强地弯了弯。他上次来时已觉得不对,回到盛国公府后和几位主子一说,顿时勾起了一桩旧事。只是兹事体大,又兼盛国公府如今的处境,根本不敢说与沈榶知道。不过好在……他瞄了眼那两匣子玉佩,道:“那是,小姐的嫁妆里,样样都是夫人精挑细选的珍宝。”
沈榶看他的神色便知有古怪,但这管家又并不阻止他拿这两匣子玉佩,难道那所谓的信物并不在其中?
沈榶想了想,又随意挑选了几样小玩意,便道:“你们现在这里造册,我有几样东西不方便带进府里,现在回去取了,待会儿一起封起来。”
周妈妈和盛国公府的管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沈榶回房之后,却是取来两个锦囊,在内里画上空间法阵——他这次只画极小的法阵,能放进一只匣子的大小便足够。因空间小,存续时间便长,约么能维持一年多的时间。
沈榶将两匣子玉佩分别放进锦囊之中,扎紧了口子。这空间别人并看不见内里,除非有修为比沈榶还高的高人。如此一来不管那信物在不在其中,无论谁来偷,也是白跑一趟。
沈榶将这两个锦囊一起封存了起来,这次钥匙就没让盛国公府那边拿着了,而是直接交给了沈榶。老管家看着沈榶很是欣慰,只觉得这次相见,公子比从前有主见、有能力了不少,已然可以守住这些财富了。
沈榶也很满意,他有了这钥匙,哪日打算去乡下隐居,倒也不用自己砸自家的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