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39)
“你倒是大方,”盏儿含嗔瞪他一眼,满目惋惜地看着地上的碎瓷:“这是公子十岁生辰时,夫人送给公子的美人瓶呢。”又骂那小丫鬟:“毛手毛脚的,以后不准进里屋伺候。还不去拿了笤帚簸箕来!”
李洵到不是很在意:“人最重要,一个瓶子值什么。”
沈榶余光一闪,忽然觉得那碎瓷片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好奇地凑过去看,结果刚才没被花瓶砸到,这会儿手指却被碎瓷片划出血了。
……这血光之灾横竖躲不过去了是吧?
“算了,”沈榶十分无语,也无心去看那碎瓷了,“我上屋里歇会儿去。”他今日还没有修炼呢,净忙这些俗事了。
盏儿便唤了小碗来收拾碎瓷,自己去拿了药和干净的纱布给沈榶:“别粗心,拿回房中自己包一下。”
沈榶应了,但回了房里,他略一思索,却将指尖上的血滴进了朱砂里。
伤都伤了,别浪费嘛。
之后他照常运气,今日却灵光一闪,不想画空间口袋,而是抽了一张空白符纸,行云流水画就了一张召魂符。许是今日朱砂里加了人血,又或者是他今日气感格外好,这张召魂符竟然是这几日他画出来的符、阵中最好的一张了。
沈榶拿着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随手拿了本账册子,将那召魂符夹入其中。
第26章
月上中天。冷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 又逐渐蒸腾起一点暖红色,将深秋的夜晚灼得滚烫。
沈榶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外面有嘈杂声,似乎还有小丫鬟在哭。但他眼皮却沉得很, 仿佛鬼压床一样怎么也醒不过来, 同时又觉得鼻尖有一股焦糊之味。
“砰”的一声, 小碗推开门冲进屋子, 一把拽起床上的沈榶,急得很不能给他两拳:“你怎么还在睡!快起来, 走水了!!”
沈榶被他拖动,这才睁开眼, 浑身一个激灵。难怪他明明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却还清醒不过来,想来是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吸入了一氧化碳, 有点轻微中毒,幸好小碗来寻他。
此时沈榶被小碗拽起来, 还感觉头晕恶心, 只能强打精神。小碗见他双颊泛红,连忙将桌上一杯残茶泼在他脸上, 将人架起来就往外跑。
一院子连主子带奴才,二十来个人都围在门口。
这火是从正房烧起来的,恰好今晚是小碗上夜, 他睡觉警醒, 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把李洵叫起来, 又高声呼喊走水。两人跑出正房,才看见厨房那边已经熊熊火起。
沈榶等下人住的厢房倒没烧着,只是浓烟滚滚, 许多小丫鬟小侍从被呛得不住咳嗽,兼之又惊又吓,正抱在一起呜呜哭着。
见小碗架着沈榶出来,李洵才松了一口气,又让盏儿点人头:“没有困在里头的了吧?”
“没了,都在这儿了。”盏儿答道,又急急去看沈榶:“怎么睡得这样死,没熏着吧?”
沈榶眼泪都被熏出来了,正蹲在那儿干呕。他是睡觉死了一点,但谁又能想到会着火呢?这火……稍微冷静了一点,沈榶便察觉出了不对。他们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外面却没什么动静,并没有人来相救。
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火??靠啊,沈榶连忙去看李洵,李洵显然也发现了,正阴沉着一张脸:“院门被锁上了。”
这火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放的了,白天才查出来账本有问题,晚上就要杀人灭口,除了柳玉拂还有其他人吗?该说不说,就算他们淹了杨梅、盘儿等人,让这满府的下人都知道出了事柳玉拂根本不会保她们,柳玉拂竟然还能找到帮手放火,也算有点本事了。
李洵往前走了两步,气沉丹田,猛地一脚踹出去………门纹丝不动。
李洵:“……”这该死的菜鸡身体!!
要是他本人的身体,区区木门!
沈榶看得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在搞笑吗。他扶着小碗的手站起身,手一扒拉拨开李洵:“我来!”
小碟的身体就健壮很多,加上沈榶最近一直在修炼,更添几分内力。几脚下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两扇门板掉落在地,木板正面已经被烧着了,中间明晃晃挂着一把黄铜大锁。
但紧接着的,是从门外蹿进来二人高的火舌。
外面也有火。他们被困在这院子里了。丫鬟侍从们哭叫着拥在一起,急急往后退。
而正房和厨房的火也越烧越旺,烟也越来越浓,一点点积压着甘霖院的空间。
沈榶鼻子动了动,闻到了门板上的气味:“是油。”做饭的菜油。且门口还能看得出柴火的痕迹,约么这里面有厨房的人的手笔。
赵婆子……沈榶恨得牙痒痒,这次是真的后悔那天没将那滚烫的白粥给她灌下去。
小碗怕得搂着盏儿的胳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难道我们就要被烧死了吗,呜呜呜我好害怕……我最近都没见过我娘,我好想她……”
盏儿心中也恐惧难过,只是无言地搂住小碗。
连小碗都哭了,那些年纪小的丫鬟侍从就哭得更大声了。
李洵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该死、该死……”
沈榶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应对火灾的知识,为数不多的只有电视剧里看来的那些。这会儿一院子的人都慌得不行,他只能站出来指挥:“都别哭了!听我的,咱们必须自救!”
他的目光迅速在院子里掠过:“现在所有人,去没有烧着的厢房里,找没喝完的茶水打湿帕子,捂在口鼻上。”就算沈榶不具备专业的应对火灾的能力,也知道其实火场中,大部分人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浓烟先呛死,之后才被烧。“然后将房中的桌子、椅子、小凳儿全都搬出来,咱们翻墙出去!”
甘霖院的院墙大约两米高,平常倒是很安全,这会儿没有梯子根本看不见外面,也翻不出去。这么大个院子,想来不是每一处都被堵死,沈榶仔细打量,看着有几处院墙外并不见红光,应当是没有着火。现在也只能先翻下去看看,就算下头围着人,也要拼一拼试试!
沈榶喊了一遍,但响应他的人寥寥无几,小丫鬟小侍从们都吓得六神无主,浑身瘫软了。他只能继续扯着嗓子喊,李洵烦得额头青筋直跳,从前那些宫人的聒噪仿佛又萦绕在耳畔,气得他挨个拽着人的脖领子叫他们清醒振作:“想活命就赶紧照做,不然才真的要被烧死在这儿!!”
好半天这些人才手软脚软地爬起来,按照沈榶的话各个屋子去找茶水和手帕,然后搬桌椅出来。
沈榶犹豫了一下,也往自己房间走去,却被李洵一把揪住了袖子:“你别乱跑了,等他们把桌椅搬出来,你留在这儿指挥就行。”他见沈榶刚才睡梦中被呛了烟,很不舒服的样子,一直咳嗽,有些心疼。
“我有东西落房间里了,顺手去拿来。”沈榶道。李洵却仍不放手,不悦道:“什么东西,值得连命也不要了!”
“哎呀,哪里有那么危险,还没烧过来呢。大家不都去搬东西了,怎么我去不得?”沈榶本是想拿那张他白日里画好的召魂符。今日发挥实在不错,加上朱砂里滴了血。他怕之后,短时间内画不出这么好的符了。
他还盼着救活太子,好当侯爵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万一这段时间有别人抢先一步,或者太子的身体坚持不了太久,饿死了怎么办?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不过看了一眼抓着他不撒手的李洵……
李洵正想说,别人的命如何能和你比?
在他心里,人的命本来就有贵贱,分三六九等的。这满院子的小丫鬟小侍从,固然李洵不希望任何人出事,但非要他选的话,他自然不希望是沈榶。然而却听沈榶期期艾艾道:“……你送我的小兔子还在里面,我一次也没佩戴过呢。”
李洵一愣神,心口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手上就被沈榶挣脱了去,眼见着他跑了。
而这时,小碗正好也回来,手里拿了几张浸湿了的帕子,先递了一张给李洵:“公子快遮住口鼻!”又举着剩下的,四下寻找沈榶:“小碟呢?又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