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35)
沈榶夺棍时撞在他腕上的体温仿佛还附着在皮肤上,武棍时带起细微的风似乎也还扑在他脸上。
原来……
孤原来喜欢这样的……
平心而论,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贵妃的端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做得确实很好。自李洵十五岁加冠,这位贵妃姨母便给他选了各色美人送来伺候。
但或许因为李洵凶名在外,这些美人看他一眼就瑟瑟发抖,让他没了半点兴趣——他并不想做一个施暴者,那些侍寝宫人像是他再靠近一步,就要吓得断了气。
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都是些极美的,且美得各有风格的美人。
而眼前这个小哥儿,连美都称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有些可爱——李洵甚至怀疑连可爱都是因为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身材与时下崇尚的优美高挑纤细半点不沾边,反而像干惯了粗活一般生出一身紧实的肉。皮肤有点黑并且粗糙,头发也毛糙,李洵摸过,手感都不是很好。
李洵忽然怔怔地看自己的手。
自己为什么要去摸他的皮肤和头发?难道从那个时候起……自己无知无觉时已经………
这个小哥儿很不一样。他不怕自己,甚至不尊敬自己——这点很不同,盏儿和小碗也不怎么怕他,但对于他们来说,主子到底还是主子。
小碟却不同。小碟关心他,却不喜欢伺候人。小碟愿意给他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却不喜欢吃赏下来的剩饭,哪怕是很珍贵的菜肴。他敢怼自己,敢有话直说,生气了也敢怄气,竟然敢几天不理人……
李洵沉痛地抹了把脸:“孤竟然喜欢这样的……”
孤,是不是有毛病?
沈榶尚不知道,院子里李洵内心已经经过了一场天人交战。他沉迷修炼,好几天没有正经吃饭了,于是决定来票大的,指挥小丫鬟们做了一些蛋挞,做蛋挞酥皮的过程中,还顺便做了一些蝴蝶酥。
李洵站在厨房门口,闻着厨房里渐渐飘出来的蛋奶香,舒坦了。
天知道沈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这几天,他有多没胃口。
甚至有些怀疑,他不是对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哥儿动了心思,而是单纯想吃新鲜饭。
这时候沈榶回头看见他,奇怪道:“你站在这里干嘛?”
李洵:“……”
刚才的假设完全被推翻。沈榶只是跟他说了一句话,李洵就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加速,脸渐渐红了。
沈榶:???
老男人乍一铁树开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在这个十五六成亲是常事,同龄人都已渐渐当爹的大环境下,李洵也勉强算个“老男人”了吧。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那个小兔子,你怎么不带?”
这话好没道理,你送的我就必须戴,必须喜欢?心里这样腹诽着,沈榶嘴上却沉默片刻,才道:“要干活,怕碰坏了。”
那丝绦打得很精致呢,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他还开始制作一些烤制的食物,更增添了几分危险。
“哦……”李洵道:“坏了怕什么?坏了我再做一个就是了。”
沈榶认真观察着火候烤着蛋挞和蝴蝶酥,没搭理他。旁边已经有小丫鬟觉得非常奇怪,频频打量他们二人。
李洵有在厨房赖了一会儿,还是小碗来寻他,才离开。
“二门上递来一封信,没说是哪儿送来的。是那日陪着小碟一同抄了刘旺儿家的那些人送来的。”要不是认识,这信还不能轻易送进来呢。
那就是华项明府上了。李洵拆开信封,却看见信上写着,沈易安走了张太监的门路,要将大公子送进宫做公主伴读。华项明写信来,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问他自己想不想去。
李洵挑了挑眉:“福昌伯怎么忽然想起这出了?”
盏儿和小碗都很兴奋:“这是好事啊!”能进宫受皇家的教导,便能摆脱柳玉拂带来的名声上的负累了。
李洵却知道,这一次不仅仅是给大妹妹选伴读,也是姨母打算在勋贵人家中给他选几个侧妃。
李洵原本无可无不可——平心而论,他早已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他父皇如他这个年纪,他和李浈都已经出生了。只要选来的人别再像那些侍寝宫女,吓得瑟瑟发抖,仿佛他是个暴徒一般倒尽胃口。
想来勋贵人家的小姐,要比那些宫女有些见识胆量?
不过此时,想起厨房里那个还吭哧吭哧干活的身影,这封信在指尖转了又转。
盏儿看着好奇:“公子有别的顾虑吗?”
“没有,”李洵摇摇头,“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
不管选侧妃的事将来如何办,现在他是很需要一个进宫的机会的。如果能在宫里见到父皇,将换魂一事告知,事情会好办许多,那些能人异士也许也能更快破解法术。
包括……只有大公子进宫了,他才能把人弄进宫。
不多会儿,沈榶端了二十个蛋挞,一碟子蝴蝶酥进来。李洵拿着那封信扇了扇风,超绝不经意的告诉几个丫鬟侍从,给公主选的伴读,也是在为太子选侧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当着沈榶的面儿将这个消息说出来。然而沈榶没什么反应,盏儿和小碗却惊讶地捂住嘴。
“那、那若是公子能成为伴读进宫,还是要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撞见太子了。”
“是呢,虽然是太子……但是,听说太子殿下十分暴戾,我们庄子上吓唬闹人的小孩,都说太子来了,太子要把你抓进大牢了。”
一个小侍从端了牛奶燕麦粥进来。他只听见后半句,不知前情,还以为小碗在说笑话,便附和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那儿还会吓唬小孩,说太子吃小孩呢。”
李洵:???
第24章
李洵沉默, 李洵困惑,李洵怒从心头起。
李洵脸色渐渐阴沉,想发火。但是余光瞟到端着蛋挞的沈榶……阴沉到一半,强行克制住。
他疯狂按捺内心火气, 憋屈地问道:“太子……真的这么不堪吗?”
李洵是知道, 朝中有些大臣和宫中的太监、内侍、宫女, 畏惧他甚至超过畏惧父皇, 因为他确实脾气不大好。平日里行事,仗着父皇在背后撑腰, 没有后顾之忧,手段也比较激烈。
刚刚入朝执政的时候, 有些老臣倚老卖老, 虽说不至于给他使绊子,但也不怎么配合, 被他雷厉风行地整治了一番,因此有了一些凶名。
但……吃小孩也未免太夸张??
然而几个丫鬟侍从互相对视一番, 却都点点头:“是吧……因先皇后之顾, 陛下甚是溺爱太子,不加拘束。听说太子十分暴戾, 性情阴晴不定,又甚爱施加酷刑。听说他每日需要观看酷刑下饭,不然就没有胃口。”
李洵:“……”
他确实……对罪人用刑较重。毕竟对犯罪的宽容, 便是对那些受害人的残忍, 因此经他过手的案件, 只要查实,便用重刑。他平日也确实比较挑食,没什么胃口, 但他只是下令,根本不会去观刑,更绝没有观看酷刑下饭的爱好!
什么人会有这种爱好!
箸儿也满脸纠结道:“我还听说……”她因为被撵出府去一年多,不似这些困在院子里侍婢们,在外头听到的消息更加“丰富多彩”。听说太子殿下于房中事也十分残暴,有不可言说的嗜好。十五岁第一次临幸侍寝宫人,便夜御二人。这二人最后竟是被抬出东宫的,被临幸至死!
何其可怕!
她们家公子本就身子不好,身上肉都没几两,要是侍奉这太子安能有性命?!但是看了看这一屋子未出阁的姑娘、小哥儿,这样带荤的话却并不好直说,只隐晦道:“听说太子于房中……也十分残暴,因此司寝局于民间选秀女,女子小哥儿无不胆战心惊,唯恐被分派去伺候太子。因此一旦有司寝局选秀女的风声传出,媒人那里就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