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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已焚(75)

作者:余三壶 时间:2025-02-25 12:14 标签:破镜重圆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父亲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些地产和政策方面的事情,我听不太懂,也插不进他和母亲的话头,只隐约觉得出现了不少熟悉的人名,甚至还有许多是电视和新闻上见过的政要人物。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清理,”父亲停顿下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低声道:“前段时间新闻里落马那几位都是我们来往多的。生意做得大的又有几个能独善其身?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上个月清查了很多人,上个地产生意一起做的几个老板都进去了,还好我察觉得早……”
  他的眼睛里浮现出错杂的红血丝,母亲抚着父亲的背轻声安抚支持。我像一具木偶那样坐在那里,忽然觉得世界显得不真实极了,生活并非无忧无虑,父亲也不是无所不能。
  ——我忽然意识到,我活了十九年,却还是个幼稚、天真的蠢货。我什么都帮不了家里。
  父亲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情绪平稳下来:“宋律师来过了吧?”
  “就是上次来谈移民的那位?”母亲说。
  “对,你们不要怕,他让你们提交准备什么材料照做就好。”父亲凝重而清晰地说,“详细的事情我不再说了,因为其实对你们来说,知道的越少安全。只要记住,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一周会很关键,这决定到我们一家能不能全身而退。我有许多事情要打点,可能经常不在家,或者很晚才回来,你们不要担心。”
  母亲捂住脸沉默了很久,然后,她说:“明天请客让我陪你去吧。别让人看出来我们家乱了阵脚。”
  从前在家里,父亲从来是主要的经济来源,母亲似乎只需要逛街买包。但真正出了事,她却其实才是家里情绪最稳定的人。她还在轻柔地搭着父亲的肩膀,安抚着。
  我忽然想起什么:“我明天高中举办同学会,本来要去学校的——”
  “照常去,日常生活照旧,否则反而让人起疑,”父亲说,“注意安全,我会让司机接送你。”
  饭后,母亲进卧室打电话了,父亲穿上外套又要出门。我把围巾递给他,父亲忽然叫住我。
  “周灼,你也长大了,是男子汉了,最近也沉稳了不少。老爸有件事情想交代你。”
  我惶惑而迷茫地抬头看着他。
  “……我,有一份名单,”父亲缓缓说道,似乎在斟词酌句,“这是我们家最后的底牌。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和你妈就要靠这份名单自保。”
  近乎本能的,我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他是想说,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
  感性上,我焦虑地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但我知道这是懦弱且毫无意义的。于是我尽可能冷静地点头:“好的,名单在哪里,我需要做什么?”
  父亲却犹豫了。良久,他对我说:“不,我不打算告诉你这份名单在哪里,只要你知道它的存在就够了。知道的更多只会更危险。儿子,你熬不下那些人的手段的。”
  “但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一头雾水道,“都不知道东西在哪里,那我怎么用所谓的名单要挟他们呢?”
  “不,这就够了。”父亲缓缓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名单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等你真的没有退路时,它会帮你的……这的确是个险招,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他话到最后,语焉不详,近乎自言自语。我那时候最直来直去,不停地追问,父亲却并不回答。
  最后,我记得他只问了我一句:“对了,你会做预言梦的事情没人知道吧?”
  我心里却咯噔一声,若是之前,我肯定隐瞒过去,但现在家里正是最危急紧张的情况……我略一犹豫,说了实话:“……我告诉了一个同学。因为梦到了他车祸出事——但是你放心,他一定不会出卖我说出去的!”
  父亲却打断我:“那个叫祁昼的男孩子?”
  我刚想解释,却见他忽然长叹一声,道:“也算天意。既然你已经说了,那就这样罢。”
  这一晚,我又失眠了。第二天一早,盯着两个黑眼圈去宠物店选猫。我选的尤其精心,还熬夜做了很多不同品种猫的性格和饲养知识,简直像在给自己领养亲生儿子。


第74章 车祸
  我担心很快就要离开这里,甚至彻底和国内的生活断绝联系,因此这或许就是我送给祁昼的临别礼物了。
  我选了一只最雄壮漂亮的白猫,才三个月大,看着有点凶,很爱哈人,但其实胆子很小,我本想直接抱过去,它却瞪着双漂亮的蓝眼睛不肯挪窝。无奈之下,我只好把猫先留在了宠物店里托老板照顾,并留下了祁昼的手机号作为备用联系方式,约好当天晚上来领。
  当时,我以为同学会后,我和祁昼聊完天就会一起接它回家,给它取个英武帅气的名字——我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下一次见到这只白猫……已经是十年之后。
  整场同学会我都心不在焉。祁昼照例作为学生代表演讲,比较奇妙的是,因为我最后申请到的学校不错,竟然也成了某种榜样,跟在祁昼后面上台一起领了个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表彰。
  这是我第一次出于正面的原因和祁昼站在一起,感觉颇有些玄幻。
  领奖后下台,祁昼忽然拉住我的手——自从……在挪威山顶做过那样的事后,虽然表面上祁昼态度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细微的肢体语言明显变得亲近和密集起来。仿佛那次越界代表了某种阻隔被戳破了。
  他小声问我:“周灼,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我惊讶于他猜测的准确,但不好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细说,只好胡乱点头:“是有点烦。同学会后一起在江边散步时说吧。”
  结束后,祁昼被留下参加校领导的宴请,我便自己先过去了。江边有家不错的咖啡厅,我定了包厢,把位置发给祁昼。
  包厢有些憋闷,我百无聊赖地刷了会手机,看到附近交通事故拥堵的信息,庆幸还好自己出发的早。又回了几条母亲的信息,她说正在和父亲去一场饭局的路上。入席的是她读书时的好友,现在也有些能力,或许会有帮助,让我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太担心家里的事。
  我看了一下他们聚会的地方离这边不远,在一条线路上。想着和祁昼聊完后正好让司机顺路去接。
  昨晚一夜没睡,心力交瘁,我半躺在沙发上小憩。
  ……
  我一直没有等到祁昼。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了,咖啡店关门了,我走到江边,接连拨打祁昼的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听。正当我打算放弃回家时,电话被回拨过来。
  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祁昼熟悉的声音,而是陌生而公事公办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机主的亲友吗?和您确认一下,机主是否姓名祁昼,19岁?我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很抱歉告诉你……他就在刚才停止呼吸,确认不治,希望您能帮忙通知他的直系亲属…………啊,请节哀,您不要激动,听说是车祸……对,在西码头附近的十字路口,有一辆公交车在红绿灯交替时撞击了死者……唔,我记得是49路公交,再具体的我们医院就不清楚了,您需要联系警察……的确已经过世了,请亲友尽快来医院负一层停尸间认领……”
  ……
  我泪流满面。
  眼泪簌簌地往咖啡杯里落,直把进来送甜点的服务生小姐看愣了,估计在想这人一个人在包厢打瞌睡怎么还能把自己弄哭了。
  “先生……这位同学,请问茶现在上吗?您等的人快到了吗?我们快关门了。”女孩小心翼翼地问。
  我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窗外落日西斜,江面波光凌凌,咖啡杯都仿佛杯镀了层金边。
  ——不对,刚才那个电话不是现实!是预知梦!
  我骤然心跳如鼓,连拨祁昼的电话,祁昼还是没接。我想了想,打给了和祁昼一起参加学校宴席的另一名优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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