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现代耽美>

白昼已焚(19)

作者:余三壶 时间:2025-02-25 12:14 标签:破镜重圆

  “就是咱们市那热门新综合体的主投资方,祁总。”
  ——她说的是,祁昼。
  说完,她可能怕我完全不关注财经新闻,还特意提醒我祁昼就在上次我帮她搬运的校园名人立牌上头,又给我报了遍祁总如今的头衔身家。
  不知为何,我感到有些烦躁。
  凉风吹拂,不知不觉,我们已在这棵银杏树下停留了太久,夜已渐渐深了,周边大学生少了一半,只剩下一些把头挨在一起窸窣细语的少年情侣。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却先看到了先前吃饭时最开始没接的那个电话未接记录。
  ——来自祁昼的电话。
  “贺老师,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苏玲玲问,“觉得不对吗?”
  “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很有意思。”我说。
  “所以说啊,你理解我的难处了吧?我的选择范围其实并不大,至少比普通女孩子要小很多,”苏玲玲微微笑道,“那么,贺老师,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相处一下?你没有损失和风险的。”
  “抱歉,找我还是不合适,”我摇头道,“我是男同性恋,不喜欢女人。”
  苏玲玲看了我半天,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在开玩笑。然后,她竟然笑了。
  “那更好了,”她说,“爱意只会影响人的判断,我需要一个理性聪明的合作伙伴。贺老师,我们形婚吧。我们可以通过试管拥有一个孩子,我能通过它获得家族地位,你也能让血脉延续,并且抵御世俗,你奶奶也会很开心的。不好吗?”
  “我不赞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需要延续血脉,更不打算形婚。”
  “为什么?”她问:“我们可以有详尽可靠的合同。而且形婚并不少见,甚至已经私下形成了完整的制度。”
  “我个人觉得,用一种制度抵御另一种制度是很愚蠢的行为,”我微笑着说,“能比这更愚蠢的可能只剩下用一种偏见嘲讽另一种偏见了。”
  这可能是我作为图书管理员贺白说过最锋芒毕露的一句话了。只是面对苏玲玲这种女孩子,我觉得过度迂回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话说至此,我自然也不用继续把苏玲玲送去女寝楼下了。不过,临走前,我们达成了一个短期的约定。
  在这段时间内,如果对方需要,可以扮演对方的男女朋友。
  我猜测她应该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抵御父辈的压力,所以才会暴露自己主动来找我。我帮她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善心,而主要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我预计,因为祁昼的原因,我估计未来一段时间都时常需要请假和外出,当学校同事和奶奶问起时,苏玲玲会是一个很好的幌子。
  ——尤其是在……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如愿杀死了祁昼,警方上门问询的时候。
  夜色已深,我独自一人往回走去,我住的是学校附近最便宜的街区,位置荒僻,路灯年久失修,几百米的街道上只有三俩盏昏黄的灯,还闪烁不定。
  还未死去的蛾子在残破的灯罩旁扑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滋滋”轻响。
  我难得的放空了脑子,一个念头忽然转过心底——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走普通人的正常道路,和异性结婚生子了呢?
  大约是二十岁的时候吧,当时我刚阴差阳错地替换了贺白的身份,胃病还没好,几乎爬不起来床,也不知道爬起来干什么——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世,没有学历,没有能力,就像一条等待死亡的虫子,想在阳光下静静腐烂,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我就开始看各种各样的书,从睁眼看到睡着。
  有一日,我看到了白先勇先生的《树犹如此》。让我心头一动的只是一些很不起眼的描述。
  书里,白先生提到改造自己新宅花园的一段往事,王国祥先生和他共同花了一个月时间,将白先生属意的花草种满园子,两人还一个爬山摘李,一个接应,收工后,夕阳下,喝着杏子酒,吃着牛血李。
  白先生提到王用的词还是“至友”,字里行间用词也极为朴素克制,但字字句句,又再鲜明不过。
  还有另一段触动我的话就更没道理了。其实只有一句。
  ——“我与王国祥十七岁相识”。
  我一开始只觉得羡慕。
  后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毒虫一样静悄悄地爬进了我的血脉。
  我这才想起,原来……曾经有人也和我一起做过类似的事情。
  我们同样相识于十七岁。
  开始冷热相冲,水火不容,渐渐相处起来,却有了种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
  我们曾在深夜交换从未宣之于口的理想和忧虑,一起做过最不容于俗之事。
  我们曾在地球的另一端一起看着极光入梦,我曾送给他一只柔软的猫。
  在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曾喜欢过他。
  ——是啊,我都快忘了。
  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爱过祁昼。
  这个我如今想杀死的人。
  从年岁来说,我明白自己的性取向其实不算很晚。
  但事实上,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就好像当年车站的相片灰烬,迎着风,散在荒凉污糟的四面八方。
  我们间的事,连“悲剧”二字都是笑话。


第18章 爱情博弈
  回到家后,我在桌前坐至深夜。笔记本上记满了杂乱的关键词和简笔素描——我不知第多少次重复还原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却终究找不到一个能直接避免意外,我和祁昼都不用死的方法。
  我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只有废墟,不知道何时发生,身处何处,甚至不知道这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的,根本无从逃起。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这不是我看到的第一个预言,在我年纪更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能被预言到的灾难或许是无法避免的。
  别说这次我一无所知,即便是我知道了所有细节的那次灾难,我也没能成功的阻止。
  反而,它成了我记忆深处永远的噩梦。
  ——那是十年前、一个关于祁昼的预言。
  当时,我救了他,他活下来了。但我也因此失去了所有。包括亲人、身份、姓名。
  预言者根本阻止不了未来的灾难。最多能影响的只有遇难的人。
  不是这个人死,就是那个人。
  *
  或许是那日散步吹了凉风,也可能是和祁昼行事太过放纵,我第二日风寒,起了低烧。
  开始没什么,后来烧越来越重,我不想奶奶操心,便托辞困倦请假,也没去医院,自己在房间里闷睡了两天。
  第三日,烧终于渐渐退了,胃却又开始隐隐作痛。我怕胃病又发作起来,连忙爬出被子做饭,奶奶没让我自己动手,端出来一碗稠粥和蒸鸡蛋。
  吃完饭后,我觉得有了些精力,算算调休也快不够了,便准备下午去上班。
  临要出门时,奶奶拿出一个快递包裹,告诉我是昨天到的。
  我已经快迟到了,便有些敷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印着一个奢牌logo。
  “这是哪来的?”我皱眉:“给谁的?”
  “就是放在门口的快递包啊。”奶奶一边擦桌子一边说。
  我草草一看,上面写着“贺白”的名字,应该是直接从奢牌购买邮出的,因此看不出到底是谁送的。我心中微微有些异样,但一时也弄不明白,只叮嘱奶奶先别拆包裹。
  从假期加请假,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进学校了,一路骑车向图书馆过去,只觉人流似乎比平时大了一些。
  等到了图书馆,才看到人才招聘大会的横幅。我一路进去,发现一排成功人士和名企的介绍海报。
  而走到尽头,最中央的位置是,是一个人和他的经历成就介绍。
  又是祁昼。
  我看到海报下方的讲座时间,才反应过来苏玲玲提过的“零和博弈”讲座就在今天。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