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132)
“你这样问我又是什么心态?”黎昀声音沉稳,语速不疾不徐,“究竟是不是抄袭,相信大家自有判断。另外,希望大家记住的是摄影师舒姝,不是黎延君的前妻。”
语毕,两人阔步离开。
车上沉默了一路,时恪是被傻逼气的,沉着脸连手机都不刷了。黎昀倒像没事人,看着他的侧脸笑,甚至偷偷拍了张照。
冬夜霓虹,玻璃车窗,冷峻寡言的时恪。
好看、漂亮,特带劲儿,还是他的人。
出租车在景禾壹号停稳,前脚刚到家,后脚外卖就到了。精致清爽的江南菜,多点了两道甜点留给时恪,黎昀拆盒摆筷,招手让人过来吃饭。
“还在生气?”黎昀撑着岛台看他。
何止生气,没上去给两拳憋得吃不下饭,时恪直言:“想骂人。”
“骂,吃了饭才有力气骂。”黎昀在他鼻梁刮了一下,坐下又给夹了两块排骨,短短一周半,左手已经运用自如。
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起来,时恪翻开查看,是好几个微信群里消息。
他捡重要的点进去,山道工作群开起了八卦杂谈会。
徐泽文甩了个链接在里面,正是刚刚在Le temps门口被拍下来的那段,他评价道:黎老师,真男人!
周知知心系这场纷争的发展,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拍拍时恪的头像,让他别太焦虑。
赵寻音没那么好脾气,截出一段图片,上面是网友阴阳时恪的话,她用账号在底下骂了回去。
点开大图,那人说道: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姓时的,瞎凑什么热闹掺和人家务事,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什么都要管。]
黎昀扫了一眼,没说话,安静给他夹菜。
“我们,要回应吗?”时恪按灭手机,咬了口排骨。著作权申请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对方摆明了死不承认,在强有力的证据出现以前,他一直这么耗下去,大众很快就会忘了这事。
“回。”黎昀说。
“需要我做什么吗?”时恪问。
“不用。”黎昀说,“我倒是,准备了一点东西。”
时恪看着他眨了眨眼。
“我录音了。”黎昀说。
时恪眼睛一亮,问道:“是……昨天晚上?”
“嗯。”
黎昀调出音频,从进门到结束,内容收录得一清二楚。两人的声音大众都很熟悉,也很好辨别,唯一没录进去的,只有最后那句贴在黎延君耳边的轻语。
录音播完,时恪迟迟不语,他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虽然看起来不太光明,但对付这种人本来就很难用常规手段解决。
反而,这样的黎昀好像才更接近真实的人,没那么讲规矩,没那么“正派”。
刚才是气的吃不下饭,现在是兴奋的吃不下饭,时恪主动申请处理音频,剪辑加上字幕,让网友吃瓜吃得再明白些。
黎昀看他一眼,小孩儿那点儿心思全写脸上了,他笑着道:“行。吃完饭我们跟舅舅说一声。”
不要小看一个金牌设计师的手速和实力,不到一小时,音频内容处理完毕,时恪仔细检查完三遍,打包发给黎昀。
那边也刚好通完电话,黎昀花了二十分钟写出正式回应,针对网上提及的关键问题,点对点的给出答复。附图九张,从录音内容,舒姝的作品证明,到旧闻采访一应俱全。其中还夹杂一张抹去网友ID的评论截图。
喧嚣未落,黎延君的博文仍旧居高不下,网友讨论的热火朝天,各种揣测谩骂快要把两人的评论区湮没。
晚上十点十分,两人洗漱完坐在沙发上,黎昀登陆微博发送信息,犹如在兵荒马乱中投入炸/弹。
紧接着,时恪转载了这则回应,想再刷新,忙活十五分钟却怎么都刷不出来。
黎昀端着一杯苹果茶放在茶几上,说:“要不要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时恪握着手机抬头。
“都行。这会儿刷不出东西,”黎昀给沙发铺好软垫,“估计是服务器瘫痪了。”
果不其然,微信跳出弹窗,有人在山道群里@时恪,发了条消息。
【刘丛:好家伙,直接干瘫痪了】
【吴廷:我靠!黎昀他舅是影帝!】
【吴廷:我靠!!我给影帝外甥当过僚机!!!】
时恪很快想到原因,“舅舅发微博了?”
“嗯。”黎昀揽住时恪的肩膀,“更新了著作权申请进度,顺便给黎导喊句话。”
没一会儿,舒启桐的消息也进来了,发了一连串语音全在嚎“我哥真帅!我爹真帅!我嫂子视频剪得嗷嗷棒!”
时恪看着黎昀垂着头,正在挑电影的侧脸,灯光映着深邃的五官,锋利的线条变得沉黯模糊,却显得更加从容不迫。
“怎么了。”黎昀轻轻捏着他的耳骨,指腹划过冰凉的耳钉。
“没怎么。”时恪轻缓道,“觉得你帅。”
抚摸耳朵的动作停了,黎昀俯身过去,手掌托着脑袋,“说这话得负责啊,时老师。”
时恪这会儿不知道是被这场翻身仗的气势感染,还是被美色冲昏头脑,总之挺兴奋的,他微微侧过头吻了上去,软唇含舐,舌尖极轻极快地掠过。
他能感觉到对方微微怔愣,下一秒,黎昀环过手臂禁锢了时恪的退路,让人陷入到更加炽热深刻的回应中。
两人气息交缠,氧气一点点被抽干,黎昀蹭着他的鼻尖轻哑道,“要不别看电影了。”
“那干什么。”
黎昀的手顺着他的腰划过大腿,贪婪地揉捻,“玩儿点别的。”
……
黎宅,院外一片沉寂。
书房的门被关上,唐助夹着电脑走下楼梯,“空花阳焰”的资方撤了个干净,电话被各家媒体打爆,最后干脆关机。
他在门口停下,重新翻开电脑给猎头回复了消息,随后拢着外衣大步离开。
“老子不回去!”黎逍在电话里嚷道,“妈,我求你清醒一点,不行就离!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上赶着受虐?反正老子受够了!”
电话挂断,丁若玫站在窗台边抽了支烟。
屋里没开灯,保姆从后院进来泡了两杯茶递给她,丁若玫接过茶盘,转身上了二楼。
两声叩门,刚开一点儿缝,从里头甩出一盏香炉撞在她的脚踝,磕破皮渗出一点血。
丁若玫顿了顿,酝下一口气才推门,眼前的男人满面通红,衬衣沾着酒渍,邋遢得不像话,和大众印象里的黎导判若两人。
她将茶盘放在桌上,“喝点……”
“滚啊!”黎延君挥掉茶盏,溅了满地。
茶水滚烫,丁若玫的手背很快红了一片,她捂着伤口道:“你冲我撒什么邪火?”
“要不是你,我至于有今天?”黎延君指着她的鼻子,破口骂道,“给钱就上的贱人,要没有你,那婆娘至于跳楼?!”
“黎延君!”丁若玫拧着细眉厉声道,“当年我还在片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给你生儿子养儿子,你现在就这么对我?”
“那是你犯贱!”黎延君吼道,“上赶着做小三怪的了谁。”
丁若玫气得红了眼,声音有些不稳,“是……是,我做小三,那我也没想到要逼死你老婆吧!你偷东西的事败露了,就怪在我头上?!”
“怎么,现在开始后悔装好人了?下一步是什么,离婚?分家产?”黎延君嗤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肖立乱搞,我告诉你,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气血上涌,丁若玫顾不得被眼泪洇花的妆,她突然想到黎逍说的话。
“啪”地一声,黎延君被扇懵了脑袋。
丁若玫:“离婚!”
明天要赶高铁去学校报道,宁柠却兴奋地睡不着觉,半夜两点还躲在被窝里刷手机。
超话群里一片热闹,Le temps门口前的那段录像已经被剪成卡点视频,黎昀拽住时恪往后一扽,再顺势揽腰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