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主神成为玩家后爆红了[无限](378)
“比起手续,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气定神闲的病人在仪器上方作修仙状,双手拈指虚放于膝盖,“我的住院费交齐了吗?”
护士乐了:“为什么担心这个?我既然没催就代表这方面没有问题,况且就算暂时遇到困难,医院也不会随便把你赶出去的。”
“哦,我是有点担心走廊外面那些破掉的墙,”病人冲外头扬了扬下巴,“还有那边那个……卡在门上的病床?”
了解了病人的忧虑,护士温和地辩道:“这些已经从消化科医生的工资里抵扣了,放心,不是你的错。”
“那就好。”病人这才松了口气,“我还担心医保没法报销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嗯?”护士怔了下,“什么?”
“没什么。”病人理了下略皱的病服,从仪器顶端小心地爬下来,“还有下一步检查吗
?”
见他跟个爬了高却不敢下的猫似的,护士无奈叹气,上前搭了把手将病人搀扶下来:
“没有了。我不是说了卡在出院手续这一步上吗?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的家属怎么说?”
兴许是做惯了体力活,护士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病人苍白瘦削的腕骨放在她虎口钳似的手里随时跟要断掉似的,但对方相当顺从,没有丝毫的反抗,这也让搀扶进行得异常顺利,虽然看着像是被护士搂下来的。
“家属?”
护士定定地看着被她扛下来的人类。
“嗯,对。”
钟杨拍了拍裤腿,回过身,这才注意到护士相当高大,二人视线几乎是齐平的,钟杨甚至需要略微向上看才能和她对视。
不过目光交汇只是钟杨的猜测而已,毕竟这个脸上糊得打了马赛克似的家伙也不一定长了个人类样子,万一和刚才的吸尘器消化科医生类似呢?
“家属……”
钟杨认真听着她说话,分辨声音是从这家伙身上的哪儿传出来的。
“她没有意见,所以我只能来问你。”
护士遗憾摊手。
钟杨再三确认了护士声音是从喉管部位发出,尔后才道:
“那我就再缓缓吧,等她来接我,就能办理了。”
护士似乎对此感到不解,有些不赞同地偏过头:
“你自己不能签字吗?”
“啊……忘记告诉你了,”钟杨无辜地眨了下眼,露出纯良无害的虚弱笑容,指着自己的脑袋道,“那两位检查完外科内科,但我好像在精神科出了点儿更严重的毛病。”
“可能……需要家属签字才能奏效了。”
钟杨小心翼翼地抱歉了一句,做足了怕被驱赶出去的无助姿态。
护士一时竟没了言语,好半天才缓缓回应道:
“……那好吧,你等我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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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杨斜躺在平整的大床上,对面投屏正在播放一部星际背景的亲情片,剧情挺没劲的,但碍于整个搜索列表里只有这部能放,他就勉为其难地观赏一二了。
话说回来,也不知医院是怕钟杨用精神出意外来讹钱还是怎的,护士上报他的状况后竟然将他直接送入了VIP病房。
躺着的人试图翻身,但一牵动右手又看见了针管,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将枕头扯过来垫在脑后,权当换过姿势了。
“……你好好休息,晚上不要随意出去。”
护士离开前,特意这么叮嘱了病人一句。
钟杨揣摩着意思,觉得大概是指白天剩余的时间都是安全的,可以留在这间病房里养精蓄锐,下一场危机恐怕要到晚上才会降临。
【你觉得她的言语里有提示。】
钟杨支起左手垫在脑后,眼神不住在投屏和天花板间游移。
‘晚上不要随意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随意不可以,那做好万全准备就可以出去?
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影片的情节上,剧情正推进到在星际间驾驶飞船逃亡的两兄妹找到了新家园,飞船降落后哥哥牵着妹妹走出船舱,在影片全程中头一次摘下头盔呼吸新鲜空气。
这个星球看来和他们的故乡相仿,连空气氧含量都类似。
看着他们俩给星球原住民传播知识,主线逐渐偏离到基建上,钟杨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认为接下来大概是灾难再度降临或者原住民背刺之类的无聊把戏。
如果让他来写剧本,兄妹俩反目成仇可能更有看头。
然而出乎观众意料的是,影片直到结尾都没有出现所谓的“反转桥段”,他们竟然真的在新星球上度过了平静的一生,被传授文明火种的新人类也逐渐发展起文明社会,一切美好得不够真实。
【你感到荒谬。】
钟杨嘴角下压,啪嗒一声按掉了影片投屏,接着整个人倒在被褥上,也不知生什么闷气。
“奇怪的反应……”
他嘟囔着,左手按上胸口,心脏压抑的跳动声铿锵有力,比上蹿下跳搜查线索时还要剧烈。
‘为什么会牵动我的情绪?’
他想着想着,盯着天花板的双眼逐渐空茫,白皑皑一片的素净色泽仿佛摄取了平躺之人的灵魂,让他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乡。
门外,有一只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见屋内病人的双眼阖上,才悄然离去,消弭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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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了整间医院,零星的路灯昏昏沉沉的,从上空几乎看不出这里还有生命存活的迹象。
只有一楼,某个连着小花园的房间还亮着暖黄的灯光。
从窗户外头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仿佛湿漉漉的水汽黏花了玻璃,只能辨认出模糊的人影。
而现在,一只爆出血丝的眼睛正从外面窥视着那个人影。
“凌晨十一点半,我的眼睛在哪里?”
眼球咕噜噜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恋恋不舍地从玻璃上扒拉下来,塞回自己该回去的地方——一个腐烂的坑洞,或者说,从漆黑大衣和黑色宽檐帽的包裹中露出来的那一小半张脸上。
那是一张鱼的脸,腐败的,脸颊密集生长着鳞片的巨脸。
然而大衣的立领和帽子的阴影起到良好的遮蔽作用,让它依稀看起来像个人,若不是眼睛乱跑的样子太过惊悚,恐怕直接去敲门都能蒙混过关,被警惕心不强的人放进去。
事实上,它已经尝试过敲门了,现在病房门外还黏糊糊地挂着一坨鱼腥味儿水渍,但势在必得的怪物没有获得它想要的结果,于是便趴在窗台向内窥探。
“十一点半还在睡觉……?”
怪物疑惑地转了转眼珠,两只鱼鳍从宽大袖口里探出来,险之又险捂住了即将脱落的眼球。
难怪没有开门。
这届病人太懒了。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它才能换完整个身子!
鱼脸圆溜溜的眼珠子又瞪向窗内,瞪完了,仿佛出了口恶气,又转过来正脸张嘴朝着窗户,开始剐蹭雾蒙蒙的玻璃。
“嘎吱嘎吱——”
有些食肉鱼类长着相当锋利的牙齿,从玻璃不堪重负的牙酸声音来看,它能长到穿长风衣这么高,以前吃掉的肉恐怕数量不少。
“凌晨十一点四十,我的眼睛在哪里?”
玻璃很快被卸掉,怪物用别扭的姿势试图挤进来,为了让腐败眼睛发挥功效,它甚至摘掉了自己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