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社恐和控制狂联姻后(6)
这道题的题目尤为长,数据多、字母杂,背景公式架构于陌生的大学知识之上。就算是竞赛生,看到这种题目都会想大吼大叫地把题目撕成两半。
那么他弟弟……
苏铭宇余光一扫,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
——他弟弟居然已经读完题,正拿出了笔,在纸上认认真真、一丝不茍地写着。
苏铭宇:???
车停到自家车库后,苏铭宇连进家门都等不及,就拿过弟弟递来的纸,满心疑惑地看起来——
解题处居然不是画的王八小人线团,也不是骂他略略略他的话,而是清清楚楚的解题步骤。而且,步骤严谨,答案也是对的……
这回轮到苏铭宇愣住了。
难道撞到头真能让人觉醒特殊天赋?
苏泽岁这时又拉了拉他的衣角,清澈漂亮的眼眸看向他:“要学。”
苏铭宇嘴角抽搐,勉强挤出一句:“学。”
***
苏泽岁看着面前堆成山的竞赛数据,恍惚之间,还以为又回到了备战CPHO的那诸多个夜晚。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些书都是崭新的,他的脑子也恢复了半成新。
“岁岁想要高学历了?”苏父推了推眼镜,问道。
作为政界老狐狸,他阅人阅事无数,性子沉稳,处事波澜不惊。无论遇到多么离奇事,都能冷静地说上几句。
苏泽岁点头如捣蒜,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哥哥。
“想和哥哥一个大学毕业?”苏父秒懂,“爸爸送你出去读个美高美本吧,回来直接保送A大,会轻松很多。”
苏泽岁摇头如拨浪鼓,指了指书,重复道:“我要学。”
眼见苏父还要劝,苏母白了他一眼:“相信岁岁,给教务处打电话。”
苏父无奈,顺着小儿子的心意拿出手机。
他有直系下属在市政府,轻易就拿到了苏泽岁高中教务处主任的电话。
开免提后,他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喂?”姜主任接了电话。
苏父说明了来意,姜主任不敢怠慢,急忙拉来学校竞赛组组长,共同在电话里商议。
“苏先生,竞赛不是快捷方式,也不是上了就高高考生一等。这玩意,它讲究天赋……”
苏父看了眼紧张的小儿子,平静道:“我们已经考虑好了。既然孩子想上,我们就应该支持。”
组长还想劝:“物竞的绝大多数孩子从初三就开始准备了。苏泽岁开学还是高二,这时候文转理去学竞赛。你看,客观时间差距吧……”
苏父惊讶得张了下嘴。
他记得小儿子来来回回跳级又留级过好几次,今年的留级通知才到。他以为是重读高一,那时间还算充裕。
……熊孩子什么时候升的高二?
苏泽岁软唇比他张得还大。
文转理?什么文转理?
怎么没人告诉他原主在高中原本学的是文科?
他是想走快捷方式,不是想被当成什么理科天才怪物抓起来研究啊啊啊啊。
第4章 病娇
苏泽岁挣扎了一下。
他想报竞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竞赛生可以理直气壮不去上课。
课堂上人太多了,靠得太近了。他害怕上课、害怕上学。
为了不去教室,他豁出去般,轻轻戳了戳苏父,一触即收。
苏父回过神来,随即安抚性地朝他点点头,对电话那头继续道:“这我们自有考虑,你不用管。”
他的声音有着独属于长者的沉稳,能莫名给人一种可靠感和信赖感。
如果不是在这种离谱到没边的事上的话。
竞赛组组长脾气很有个性:“苏先生,如果您只是来通知我的,我没办法;但您要是来问我的建议的,说句真心话,我强烈反对。我带了这么多届竞赛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嗯,我知道了。”
兹事体大,苏父又和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下确认后,刚准备开口,电话那边却先传来有些远去的声音——
“我能让他进来?他家那宝贝儿子是出了名的纨绔,打架逃学,欺负同学,目无尊长……叫多少次家长都没用!我只想教书,不想当熊孩子保姆。”
“他家得罪不起。先把人放进来,再让他自生自灭,不就行了吗?”姜主任的声音有点远,但勉强能听清。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学校预赛名额就那么些,到时候他找关系要名额,你能不给?上考场考个鸭蛋,我不丢人?最烦这些富二代,自以为有点破权力就了不起,呵。”
两人似乎以为苏父应下后就挂了电话,口无遮拦,吐露内心真实想法。
苏父瞥了眼苏泽岁的脸色。
苏泽岁、苏泽岁他捂住了脸。
……这不是他,别看他。
看到小儿子这副委屈模样,苏父一阵心疼,拿起手机:“背后议论学生、带主观情绪诋毁学生,这就是你学校老师的师德?什么叫作‘有点权力就了不起’?当初你们校长求我给学校实验楼拨款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学校扩建的时候我们家捐了多少钱?没有捐款你上哪辅导竞赛?现在跟我说最烦富二代?他妈的。”
电话那头的抱怨声瞬间消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
最后,还是姜主任按着组长的头,两人齐刷刷给苏泽岁道歉了。
但组长的语气听上去似乎依旧不服气:“苏先生,我们预赛选拔公开透明。我不认为苏泽岁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达到竞赛水平,也绝不会给他开后门。”
苏父皱了皱眉:“开后门?这种词你也敢挂在嘴边到处乱说?”
姜还是老的辣。
他一句话把组长堵得半天憋不出下文。
姜主任急忙打圆场,欲言又止道:“苏先生,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预赛当天有媒体采访,到时候,你看……”
组长打直球:“我们师资力量有限,庙小装不下大佛。”
就差把“拒绝”两字拿喇叭喊了,姜主任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苏泽岁却听得很认真,闻言,他又戳了戳还欲开口的爸爸,绷着小脸道:“自学。”
“你要自学?”苏父诧异地转头。
苏泽岁点了点头。
他上辈子就是跟着网课自学的。
“好!好极了!”组长突兀地鼓掌,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准高二组暑假已经在学波动光学和相对论了,零基础肯定跟不上。你自学打打基础,说不定明年能赶上高一学生的水平。”
他觉得苏泽岁肯定是在负气耍小脾气,妄图用“自学”来威胁大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他又不是苏泽岁父母,才不惯着他。
他觉得自己肯定戳中对方的痛处了,因为电话那头好一会没说话。但他不仅不后怕,反而觉得很爽。他最讨厌智商低下还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了。
苏泽岁正在组织语言。
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了,他要在嘴里好好把主谓宾捋一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苏父都打算替小儿子好好出个头的时候,客厅里响起少年清亮的嗓音,声色轻软,但字字铿锵——
“我不等明年。我要去今年九月的CPHO。”
长痛不如短痛。当怪物可,上学达咩。
“什么?!”客厅的视线齐刷刷向他投去,就连一贯自持的竞赛组组长都忍不住发出了诧异的呼声。
但几秒后,电话里又传来他的嗤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不屑道:“好。8月20号有场校考,竞赛生都会参加,如果你自信能一个多月就超过准备多年的高三竞赛生,就来试试。我这里有点急事,先挂了。”
电话被冷漠地挂断。
苏家全家中都沉浸在苏泽岁的话带来的震撼中。
只有苏泽岁,见社交终于结束,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乖巧地去搬桌上摞成山的教辅,打算把它们抱到自己房里的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