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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柏林的陌生人(5)

作者:vallennox 时间:2025-02-12 10:51 标签:年上 BE 欧风

  “不,我们没有——我是说,爸爸战前就死了,妈妈和汉斯关系不好,所以汉斯一个人搬出去了。妈妈今年年初也去世了,心脏病。”
  “我很抱歉,不该问的。”
  “没关系。”莱纳移开目光,注视着房间中央的空椅子,“你觉得——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说谎,你觉得汉斯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来,没有说话。安德烈等了几分钟,把手按在莱纳肩上:“我们下周这个时候再见面,可以吗?在这里碰头,不要去咖啡店找我。要是汉斯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保持希望,莱纳。”
  “谢谢你。”
  如果安德烈是个容易感到内疚的人,那他这时候应该说“对不起”,但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让莱纳先走,等了十分钟,从后门离开旅店,匆匆返回奥林匹克体育馆,好不容易按捺住一路狂奔的冲动。他得告诉霍恩斯比,他不仅找到了汉斯的替代品,很可能还找到反击斯塔西的方法。首先,他需要为莱纳·沃格尔取一个代号,一个名词在他走进地铁站的时候跳了出来,让他不禁露出微笑。
  “Spatz”,麻雀。
  

第四章
  如果说霍恩斯比不赞同安德烈的设想,那就太轻描淡写了。安德烈和莱纳见面的第二天清早,行动处处长发来了言辞激烈的电报,同时质疑下属的计划和精神状态。“你应该做的是,”霍恩斯比在电报末尾指出,“像躲麻风病人一样躲着相关人员。”
  安德烈把发报员请了出去,找了一支稍微尖一点的铅笔,抱着密码本坐到发报机前面,着手答复:“‘麻雀’是个值得一试的实验,柏林站长久以来的做法是在门外敲敲打打,现在到了踹门进去的时候了。”
  他按出最后一个电码,抱起双臂,等待着。不到十分钟,敲门声传来,发报员满怀歉意地告诉安德烈,“图书馆员”从加密线路打电话来了,要求安德烈本人接听。“图书馆员”是霍恩斯比的代号。安德烈把座位还给惴惴不安的发报员,往楼上走去。
  “你在想什么?”他刚接起电话,霍恩斯比就这么质问,“‘踹门进去’?这句话就足够让首相心脏病发作。你知道流程是怎样的,我们招揽线人的时候可不会雇佣整个家族。就算只是一点差错也可能会搞砸‘秒表’计划,你知道我们已经往那些愚蠢的器材上扔了多少钱吗?”
  “我确实不知道,你和麦卡伦先生没有给我权限,但我明白你的意思。谨慎起见,让我和‘麻雀’继续接触,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后我给伦敦发一份评估报告,如果到时候我们都觉得没有希望,我再丢掉‘麻雀’。”
  “现在不是做实验的时候。”
  “无意冒犯,长官,‘秒表’难道不是一个更巨大的实验吗?风险多二十倍。”
  “斯塔西找上了‘山羊’,没有理由不监视他的弟弟。”
  “他们人手不够,一个月左右就会放弃监视,只要这个月里‘麻雀’不做什么出格举动,他们就会封起档案,去骚扰下一个人。这样一来,‘麻雀’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我会亲自训练他,长官,他很快就能学会唱我们的歌。”
  “‘麻雀’可能是斯塔西故意布下的毒饵,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把注意力放在调查所谓的‘赫尔曼先生’上。”
  “这两件事是同一件事,长官,就正是我要继续评估‘麻雀’的理由。”
  “安德烈,听着,停止和‘麻雀’接触。”
  “命令?”
  “命令。”
  “我明白了,长官。”
  “最好是真的明白了。”霍恩斯比说,挂了电话。
  安德烈对着墙壁撇了撇嘴,轻轻把听筒放回托架上。
  ——
  我们说“秒表”计划,美国人叫“金子”计划,同一回事,起因都是1948年10月,驻德红军突然停用无线电,改用地下线缆和莫斯科沟通。伦敦和华盛顿原本花费很大力气监听无线电,现在立即陷入了又盲又聋的恐慌之中。伦敦鞭打军情六处,华盛顿鞭打中情局,把可怜的情报官驱赶得像没了脑袋的鸡一样拍着翅膀乱转,徒劳无功地搜索情报的残渣。
  军情六处率先在维也纳挖了一条隧道,接入了通往莫斯科的电话线,做得鬼鬼祟祟,不但骗过了苏联人和奥地利人,还瞒住了美国人。两年之后中情局才知道这件事,装模作样抗议了一番,指责英国是个不可靠的盟友,随后立即打算在柏林复制这条隧道,并且到处吹嘘这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绝妙主意。
  要窃听一条地下电缆,你首先需要做什么?弄清楚它究竟在哪里,当然了。我们从西德联邦邮政和旧书店搜刮到一部分通讯线缆分布图,但这不够,缺口很多。完整的图表,我们听说,在东边的邻居德意志邮政手里,而且看守不严,因为没人觉得那堆废纸算得上秘密,这就是汉斯的作用……曾经的作用。
  你不喜欢“作用”这个词,我能看出来,我理解。你担心我也这样看待你,我确实是的,以后你也必须这样看待你手上的外勤。情报官永远夹在人情和战略之间,他们爱自己的线人,必须这样做,牧人必须爱自己的羊群,否则怎么能指望它们受你差遣?安德烈爱他的所有小羊,虽然程度有所不同,他同时也在评估它们的功能和用途。今天的年轻一代用各种从商学院借来的复杂词汇描述这种行为,什么风险评估,成本控制。在五十年代,这就叫情报官的日常工作。
  霍恩斯比的决定不能说不合理。所有从柏林招募的线人,刚开始都必须假设他们是克格勃送来的卧底。“检疫”的压力当然落在当地情报官肩上,与其说是靠经验,还不如说单纯靠运气。安德烈认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一批。而且,要阻止安德烈,只靠上级的一个电话是远远不够的。
  他从一个公共电话亭给君特打了电话,直接打到家里,那位决心斩断关系的斯塔西暴跳如雷,但还是把安德烈想要的东西给了他,藏在废弃公寓楼的信箱里,附带一张不客气的纸条,警告安德烈,要是再试图联络,他就直接把军情六处整个柏林情报网举报给“赫尔曼先生”。一周之后安德烈按计划去见“麻雀”,带着从君特那里取来的复印件,比预定时间早了15分钟到达旅店。老太太仍然什么都没说,塞给他226号房间的钥匙。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在九点零七分看了第一次手表。到九点半,他开始怀疑莱纳不会来了。差十五分钟到十点,汉斯的弟弟推开了226号房间的门。
  “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安德烈握了握他的手,对方的手指冰凉而僵硬,“恐怕我有关于你哥哥的坏消息。”
  安德烈把复印件递过去。莱纳盯着那几张折起来的纸,半张开嘴,闭上,没有说话,样子就像那些早已猜出情况严重,但还是希望医生能给出不同答案的晚期病人。他的手指发着抖,把文件拿了过去,打开看了一眼,马上折起来,塞回安德烈手里,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喘气。
  “你确定这是他吗?”
  “我确定,我很遗憾。”
  “是谁做的?”
  “斯塔西,你可以看看印章,就在这。”
  “为什么?汉斯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没有做。”似乎突然醒悟到别的什么,男孩带着一种全新的疑虑打量安德烈,握紧了拳头,像是感到有必要自卫一样,“你为什么能拿到斯塔西的文件?”
  “过来坐下。”安德烈站起来,把莱纳带到椅子上,单膝跪在他面前,抬头看着男孩的脸,“对不起,我一开始没有对你说实话。我不是联邦邮政的雇员,我在奥林匹克体育馆工作,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对吗?”
  男孩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弱,“英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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