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唯一的治愈系鹦鹉!!(135)
通话结束,他愣愣地定在原地,垂着视线盯着地面。
走远的橘座在花园里惬意地打滚,然后团成一团晒太阳,四周时不时有说笑的学生路过,那头的小鸟们还在叽叽喳喳,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夏一阳明明知道这只是个幻境,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家的方向走。
他的心跳不断加快,手心捏出了汗水。在他转身离开后,那只站在枝头顶端的蓝色飞鸟悄然消失不见了。
下车后,夏一阳是用跑的,一路上他越跑越快,可在抵达大姨家门口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就算真的见到,也都是虚幻……
他抬起手,动作却顿住。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熟悉的声音传来:“阳阳?”
那是浑厚又温柔的声音,带着些惊喜,随之而来的,是他幼年时经常在爸爸身上闻到的气息。
夏一阳的鼻根瞬间酸胀,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一张久违了十几年的脸。
或许是因为幻境只能窃取他的记忆,他爸的样子很年轻,还是夏一阳小时候记忆中的模样。
“你怎么就回来了?”阳爸爸收起惊讶,无奈地笑着,朝屋里面喊:“他小姨!是你告的密吧?”
里头传来小姨的笑声,紧接着,夏一阳看见他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眶瞬间热了,连忙低下头,装作不经意地揉了一下眼睛。
“我和你妈也才刚刚到。”阳爸爸转回头,“进来吧,今天课多不多?吃了午饭下午还去上课吗?”
家人之间日常的交流,大概就是这样平淡又温暖的。
夏一阳摇头,瓮声瓮气地说:“今天没什么课。”
“快进来,吃了饭陪我和你妈一会儿,一年没见了,小伙子又长高了。”阳爸爸给他拿了双拖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是真实的触感,温暖的,有力度。
夏一阳低着头走进屋内,却没有换鞋。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他站在玄关角落,看向屋子里其乐融融的画面,张了张嘴:“爸,妈。”
那两人笑着应了一声,又各自忙着手头的事。
一切都那么平常,就好像这就是真实在发生的,仿佛夏一阳前十几年真的拥有一个圆满的家。
他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心脏抽痛。直到屋里的阳爸爸朝他呼唤:“怎么了?怎么不进来?”
夏一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始终站在这片祥和之外,屋内被温馨的氛围笼罩,而他独自定在光环的外围,未曾踏足进去。
他其实很想走过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干脆就这样陷在这里吧,反正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和现实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的始终没有挪动一步,阳爸爸又走了过来:“怎么不进来?”
夏一阳的手指攥紧,呼吸很慢很紧:“爸爸,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阳爸爸双手环抱在身前,笑着:“说吧,遇到什么困难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夏一阳垂下眼,“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我没办法陪在你和妈妈身边,如果……”
他的眼睫颤动,埋着头继续说,“如果我现在就要走,你们怎么办?”
阳爸爸沉默了。许久之后,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夏一阳的头上,那只手很温暖,很宽大,长着岁月留下的老茧。
“如果这里是假的,那就去寻找真的。”阳爸爸的声音很温柔,他站在光亮下,手穿过光与暗的分割线,抚摸着昏暗里的夏一阳,“如果你没办法陪在我和你妈妈身边,那爸爸妈妈希望,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夏一阳看着地板,豆大的泪珠落在上面。他不敢抬头,抚摸他头发的人轻轻叹息,却依旧含笑对他说:“去吧,孩子,你该属于真实的地方。如果累了,就回家看看,我们一直在身后。”
如果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唯一不可能虚假的,就是他爸妈对他永恒不变的爱。
制造幻境的人,永远也无法改变这份爱意。
渐渐的,幻境开始崩塌,夏一阳没能来得及拥抱家人,他站在黑暗之中,家人在光明那头,他们被分割开来。
光亮之中,他爸妈并肩站在那里,对他微笑挥手,似在诉说迟来的告别。
夏一阳缓慢睁开双眼,眼前是仪器散发的冷白灯光。他躺在试验台上,从堪称梦魇的幻境中挣脱出来后,虚抬起双手遮住双眼,压抑着抽噎的声音。
实验室里,身着实验服、正准备采用仪器驱赶那道强控系精神力的罗林,以及在场的皇甫凛、云鸽,还有站在实验台旁边的宴云景,都安静地站着,脸色凝重,心情沉重。
夏一阳昏睡了一天,被那道精神力紧紧桎梏着怎么也出不来。
宴云景小瞧他母亲的力量了,他不能强行用自己的精神力去驱赶那道力量,一旦出了意外,很可能损伤到夏一阳的大脑。
实验室的强电子流仪运作时,会通过那些精神力波动,展现夏一阳的梦境,并不是画面展现,是由仪器计算成文字描述,以此,梦里发生了什么,便能知道个大概。
夏一阳的父母早已离世。试图用他的父母,将他永远困在幻境中,做这件事的人,是宴云景的母亲。
那头的皇甫凛烦闷的啧了声,揽着云鸽离开了实验室。罗林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宴云景的肩膀,随后也离开了,把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
夏一阳哭够了,擦擦眼泪又是一条好汉,他吸了吸鼻子坐起身来,猛然发现所处环境不太对劲,接着看见站在身旁的宴云景,蓦地一僵,试图用耳羽遮挡双眼:“我怎么在这里?”
宴云景抬手,碰了碰他哭红的眼尾:“你被强控精神力拉进幻境了。”
“……”夏一阳闻言,顿时吃了一惊:“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直播时间过了吗?”
“……”
先担心的竟然是直播,看来状态没什么大问题,但宴云景还是皱起眉,轻叹一声,把他抱起来朝房间走:“帮你发过改播通告。”
“那就好……”夏一阳松口气,动了动,瞄一眼察觉到宴云景,觉察到对方状态似乎不太对,于是主动说,“我没事。”
宴云景没说话。
“其实这次的这个幻境……”夏一阳闭上眼,缓声说,“我还挺高兴的。”
“那为什么哭?”宴云景这才开口问。
夏一阳:“我……”
他拳头抵着下唇轻咳,狡辩,“眼睛进沙子了,不行吗?”
很拙劣的狡辩语录,宴云景看着他,脚步沉稳,许久后抬头目视前方:“给你制造幻境的人,是我的母亲。”
夏一阳刚要点头,忽然觉察过味来,抬头惊诧:“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可不能随便自责啊。”
“你在想办法拉我出来,你很好。”他露放出个大大的笑,尽管眼角还是红的,“我一直都知道那是幻境,虽然梦境内容很让人留恋,但我知道不能留下。”
他又双手揉了一把宴云景的脸:“我很厉害吧?”
宴云景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开:“嗯,你最厉害。”
回到房间后,宴云景把夏一阳放在床上,用被褥将他裹好,然后坐在旁边,紧紧地抱着他,头埋着不动了。
夏一阳暖和起来,开口提起:“这次的内容我也记得,我在“梦”里看见一只蓝色的鸟,特别漂亮。”
宴云景:“嗯。”
“这股力量能控制我,是她还留了精神力在你我身体里,还是她就在实验室附近?”夏一阳问。
“发现你被控制后,第一时间就展开了排查,”宴云景,“一只鸟也没放过。”
“没发现?”夏一阳又问。
“嗯。”宴云景点头。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夏一阳从被褥里伸出双手,抱住对方,“也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