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136)
至今为止,他几乎把自己的行为都放在了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接受注视和评估。
不是因为他和阿诺德也建立了很温馨的感情链接,更多是因为南序在意对方。
得到对方的信任,也是走向南序的一步。
千方百计,只为了更接近南序而已。
对于南序来说,最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实习报告终于提交。
上传之后,教务系统会双向显示学生与实习老师对彼此的评价。
鼠标移动到等级得分的标注上,弹窗跳转出实习机构的评语。
执行署的特别简单直白:【你来不来?】
很符合卡尔长官说一不二的风格。
沃森研究所的也很简短,出自许凛教授的手笔:【谢谢,祝你前程似锦】
南序有点琢磨不透对方为什么要感谢他,但愉快地收下了这个祝福,反正祝福肯定是好的。
坏消息是,南序感冒了。
冬季温度骤低,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吃几天的药缓解不适就好,但问题在于他感冒的时机不太对。
南序在教学楼复习时,感觉到呼吸有一丝干燥的灼热,眼睛发胀,他回到寝室吃了备着的药。
一觉醒来,仍然感觉有点昏沉。
与此同时,诺伊斯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这个冬天南序盼望了很久的、难得一见的第二场大雪降落。
“感冒才好,好好休息,不用着急过来。”阿诺德语重心长地叮嘱南序。
南序坐在书屋的软塌沙发上,手里捧着阿诺德塞过来的热水,摸了把小动物凑过来的温暖毛发。
“外头积雪那么深,留在宿舍别出门了,还来北区做什么?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要你做。”阿诺德确认着南序的状态。
南序讲话尚带一点鼻音,精神状态看上去不错:“已经好了,所以过来帮帮忙。”
事实上,他已经闷在寝室好几天没走到户外过,感觉有点无聊,感觉自己差不多好全了,就赶紧出门,结果一遇到阿诺德,还是被当成了水晶球。
“痊愈了也要注意身体,不小心再病倒了怎么办?”阿诺德尽力把自己的粗嗓子压低,“我这里没有什么事儿。”
北区助管的那笔补助定期仍然会打到南序的账户上,但后来阿诺德恨不得把所有的活儿都代劳了,南序确实不需要做什么事情,主要承担起书屋借阅管理,以及给老人与狗送温暖的职责。
阿诺德以为南序是来履行前一个职责的:“他们自己没手不会登记吗?管他们做什么。”
南序欲言又止,最后没吭声。
来都来了,不可能又把南序赶回去。
阿诺德开始忙活,南序终于有机会趁机摘下绕在脖子上的厚围巾,把眼睛以下的位置露出来。
结果马上阿诺德就给南序找来了毯子重新把人给包起来,顺便煮上一壶热茶、放好一张黑胶唱片,服务特别到位。
“格洛里今天出门了吗?”南序意有所指地问。
阿诺德没有领悟到,为了让南序放心休息,说:“至于遛狗的这份活儿另有其人,你别担心。”
过了会儿,最近被严防的谢倾被阿诺德召唤过来,接受在冰天雪地里遛狗的任务。
南序透过窗户看,一黑一灰的两个小点缀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格洛里非常兴奋地在猛冲。
大型军犬,运动量很大,雪地对它而言就是个游乐场,一眨眼就皮毛就从灰色变成白色。
其实今天南序来北区,目的很明确,闷太久了,难得有雪,他就是来找格洛里一起玩雪的。
结果进了屋,阿诺德嘘寒问暖,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且就算他提出来了,也会得到反对。
病得真不及时。
算了,老实呆在屋里吧。
沙发靠在墙边,南序靠在窗前,百无聊赖地拿起随便一本书,时不时抽空望向窗外。
一声清脆的敲击。
南序推开窗,谢倾闻声走过来。
细小凝固的雪花立刻要在风的裹挟之下钻进屋内,但被谢倾调整好角度之后挡得严严实实,所以南序没感觉到冷意。
干净冷冽的雪的味道沁人心脾,和里头温暖壁炉火光的浅淡暖香撞在一起。
那天谢倾接了花之后,镇定自若地将那朵纸蔷薇带走,第二天补上了一支新的纸蔷薇。
不是粉色的了。
看样子是要让霸占那朵成为独一无二的。
多了个追求者的称号,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没有什么变化。
探究起来,南序答应谢倾作为追求者的身份,其中有一个原因就在于,他有些好奇,谢倾在新身份上会有什么转变的行动吗?
不清楚谢倾是不是抓住了南序的这份好奇心,才会迂回地提出这个出人意料的要求。
不过谢倾似乎只是一如既往地在记住南序的喜好、在恰好的时机出现、询问帮助,此外没有更多余的动作。
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南序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
但南序大人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了。
“怎么了?”谢倾问,不等南序回答,他马上接着笑了下,有些了然地反问,“你是不是想玩雪?”
虽然没进去过室内,可他一回头,窗边有一个毛茸茸裹着毯子的身影在不停地追随着雪景,不用动脑子也可以判断出来。
被发现了。
但被谢倾发现这个事实不奇怪,南序曾经一度认为谢倾拥有读心术,没什么他看不穿的内容。
南序再转回屋里看了一眼。
阿诺德不在了,他心念一动。
“我出来,你帮我掩护。”他向谢倾提要求。
这不是一个与追求者对话的口吻,而是一个与共犯说话的自然且熟稔的语气。
谢倾的眼底映着南序的身影,含着笑:“谢谢你的信任,但不可以。”
南序难得向他提要求,结果出于对方身体考虑又被他拒绝了,非常值得惋惜。
毯子很长,快要拖地,在沙发上躺着时就把南序裹得严严实实,现在对着窗坐起来,南序仍然只露出一张脸和半截衣领,细小柔软的毛毡在风里很轻地蹭过他雪白侧脸的皮肤。
显然,南序还有点怕冷,是个可能再次病倒的危险分子。
南序不太满意这个回答,道理归道理,阿诺德是长辈要给面子,但谢倾只是个同龄人。
“追求者?”南序反问。
谢倾知道点他呢。
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但满足南序的要求在保障对方健康的原则前,必须适当让步。
谢倾从大衣口袋拿出一个风暴瓶摆在窗边。
“可以观察这个打发时间,太冷了,把窗户关了吧。”
有备而来。
谢倾这段时间,拥有了最充分的借口,一旦和南序见面,就会送上一些小礼物。
零碎的小物件,像衔来宝物的恶龙,试探性地堆到南序身边。
南序端详片刻:“我送你的那个?”
“自己做的。”谢倾摇头,“那是我要珍藏的东西,暂时没有送出的打算。”
南序顺手接过来,不留情地把窗户给关上。
在这样风雪弥漫的时刻尤其适合什么都不做,风暴瓶就成了消磨时间的好东西。
低温令瓶底静置了羽毛散开一般的雪花晶体,在触及到室内升高的温度后,那些雪花又被惊扰,缓慢向上飘絮。
南序对着里头晶体的变化发了会儿呆。
窗子的敲击声极有节奏感,这次从外部过来。
转过头,谢倾穿过风雪,叩开了他的窗扉。
南序再次开窗。
“新学的。”谢倾在户外呆得太久,肩头落满了雪,在他将手伸过来时抖落了一些。
一支洁白的蔷薇递了过来。
不是纸做的,而是雪做的。
蔷薇花瓣繁复,每一片之间的弧度和层次要恰到好处,保持和谐,免得由于细微的误差而破坏整体的美感。
明明谢倾前一个小时还带着手套,估计因为操作复杂、带着手套不利于精细制作,就摘下了。